不知何時，周斡已站在云帆面前。衣袍上張牙舞爪的蟒，是太子至高權利的象征，繡得活靈活現，威嚴至極。

云帆站于其前，并不覺得害怕。

風吹地，窗戶呼愣愣響，秀發繞過云帆脖頸，飄揚到前。周斡抬手，秀發纏作一縷繞在手上，撥到腦后，細細整理好。

“就算雨停了，你也不必擔心。以后，那條描金緙紋的緞帶，你不用再藏著掖著了，可以光明正大地，戴在頭上。”

云帆想起自己曾將絲帶，偷偷帶在身上的傻樣子，紅了半邊臉頰。第一次見，周斡眉眼含笑，擾亂一池春水，思緒飄忽。

雨還在嘩啦啦下，“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云帆直擺手，“出了門，就不只我們兩個了。而且，你還有那么多公文要看。”若留著下夜看，他眼底的青色又該重了。

周斡盯著云帆的眼睛，半分未離，“這是在湘州，等回到盛京，就沒機會了。”

云帆后退，俏皮地跳開兩步，“那有勞周公子啦！”

周斡只噙著笑，在身后看她。

“鐘大人，您？不會是一直在這兒吧？”云帆看見鐘明，被嚇了一大跳，愣了愣才反應過來。

“自姑娘進門，我就一直在這兒。以后，我鐘明要稱姑娘一聲，云侍書。”

意思就是，他一直在門外。她和周斡的話，還被人一句不落的聽了去。不是說喜歡下雨天，是因為可以大聲說話嗎......

云帆無話可說，只回給一個淺笑，以示禮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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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應景，大雨都歇了陣勢，淅淅瀝瀝起來。柔潤的霧氣，包裹住傘下，漫步并行的兩人。

路遇的丫鬟侍衛，眼見他們的太子殿下，為一個只見過寥寥幾面的女人，撐著油紙傘。眾人皆側目。

“我這算不算是狐假虎威了一回？”

“算。”

......呵呵呵，確實算。

“你和我并行，有辱你太子殿下的威儀。”

“他們不敢多說什么。”

......呵呵，好的。

“我曾經是廖府三小姐，到了盛京會不會給你添麻煩？”

“廖家...我還沒放在心上。”

云帆無話可說......

“你是我跟前，最能念叨的。”

“不好嗎？”

“挺好的！”很久沒有人，在他跟前這么念叨了。

云帆心里樂開了花，“那大事小事，要是以后我都念給你聽，你會不會煩？”

“不會。你在旁邊說，我聽著。”

她明白，有些話，不能當真。此刻這些話，能從他口里說出來，就已經很開心了。

“我讓鐘明，選幾個機敏的丫頭，你挑一個喜歡的，留在身邊。”

云帆點頭，“好。”

長長的一段路，轉眼就到了。繞過一處隱蔽低矮的角門，懷古院進入眼簾。

一株綠油油的梨樹枝丫，伸出墻外。小菊撐傘，在門口等著。

離別時，“湘州有兩大世家割據著，治安混亂，你要是有事出府邸，可叫幾個侍衛跟著。還有武槐，他是個武功高強的。”

“你也是。要小心。別再添新傷。”

周斡微笑，“回去吧！”

云帆頷首。兩手背于身后，步伐旋轉，腳步輕快，鉆入另一把傘下。

不舍地踏進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