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額娘恕罪,臣媳進府的幾天都在忙于照顧王爺,這兩天王爺身子才好一點,本就以為今天來謝恩的,剛好昨天接到皇阿瑪的圣旨,倒是臣媳想得不周到了,臣媳應該趕在圣旨之前進宮謝恩的,萬望皇額娘恕罪。”木楠一臉驚慌、毫不心虛地說道,好像這幾天她真的衣不解帶地伺候李璟一樣。
這女人倒是會胡謅,謊話張嘴就來,都不用打草稿。李璟嘴角彎了彎,只是紗巾遮住,眾人都看不到,他看了一眼木楠,竟然沒有出言戳穿。
看到木楠一臉驚慌的樣子,皇后心里嗤笑了一下,果然是商賈之女,一點都上不了臺面,不足為懼。
“小七身子好點了么?”皇后轉向李璟上下打量,不等李璟回答,又自言自語回答道:
“嗯嗯,看樣子是好多了,也不枉費你父皇給你賜婚,幫你沖喜。看來這丫頭還挺盡心盡力照顧你。”
“呵呵,父皇的恩情,兒臣自然謹記在心,皇額娘的恩情,兒臣也自當銘記。”李璟說這句話的時候,情緒有點奇怪,不像是感恩,倒像是意有所指,木楠詫異地看了一眼李璟,發現他盯著皇后,眼底竟然含著一絲恨意,難道李璟跟皇后之間有什么過節?那自己這一次覲見可就要小心了,即使自己不是跟李璟一邊,但在外人眼里,自己畢竟是七王妃,是這七王府的人,宮里的人想要對付七王府,那肯定就要找一個突破口,自己的身份地位正是他們的突破口。
怪不得這一次進宮,李璟也要跟進來,他應該是怕自己拖后腿,怕自己連累他的七王府了。
“身為你的皇額娘,本宮自當為你操心,這是本宮的本分,就這件事,皇上也贊同本宮的意見呢,你說你,本就貴為天子之后,身份尊貴,要什么樣的女子沒有,可你偏偏固執,非要選這么一個身份低賤的女子為妃。不過現在既然你們已經成婚,那本宮也不好再說什么,你,以后要好好照顧小七,知道嗎?”
皇后一通教訓,儼然慈母一般,又如普通人家的婆婆,給新進門的媳婦立規矩,本以為無論以自己皇后的身份,還是婆婆的身份,木楠都只能低眉順眼的接受訓斥和貶斥,但沒想到,木楠竟好像全然沒有聽到皇后說話一般,自顧自地環視著御花園的風景,時不時還點點頭,好像在打量什么。
“大膽,皇后娘娘跟你說話呢,你竟然還敢左顧右盼?”皇后身邊的嬤嬤厲聲喝道。
木楠眨著眼睛,一副天真的樣子說道:
“皇額娘是在跟我說話?我以為皇額娘是在跟王爺說話呢?皇額娘這院子也太漂亮了,七七,我們回去也弄成這樣好不好?”
不是說這丫頭的癡病已經好了嗎?剛才也看著很正常啊,為什么現在看來還是癡傻的樣子?皇后心里詫異。
“皇后娘娘無論是在跟誰說話,你都應該洗耳恭聽,尊敬皇后娘娘,這樣左顧右盼的,成何體統?”嬤嬤看到七王妃一副癡傻的樣子,心里雖然也疑惑跟傳言不一樣,可是她現在是代表皇后發言,來教訓這七王妃的,氣勢什么的當然不能輸。
木楠一臉的驚恐,像是被嬤嬤猙獰的樣子嚇到了,她扁了扁嘴巴,眼睛里馬上布滿淚花,躲到李璟身后,拉著李璟的衣尾,可憐巴巴地小聲說道:
“王爺,她好可怕哦,我們回去好不好?我不想來這里,我們回去好不好?”
李璟看著躲在身后的木楠,眼中閃過一絲玩味,他轉過身來,雙手竟然環上了木楠的雙肩,一只手在木楠的背后輕輕拍著,說道:
“不怕不怕,只不過是一只惡狗,有為夫在。”
木楠被李璟環住雙肩,差點就要條件反射,把他一個過肩摔甩出去了。她暗自咬牙忍了忍,然后把頭埋到了李璟的懷里,看似真的十分害怕,實則雙手在李璟的腰下軟肉處狠狠地掐了一把。
李璟眉頭皺了一下,這丫頭還真是一點虧都不吃,不過聞著她頭發上淡淡的香味,李璟竟有一刻晃神。
“這皇宮里面不都是人嗎?怎么還會有惡狗呢?好可怕噢,皇額娘她竟然還養惡狗。”
“皇額娘,這是不歡迎我們夫妻倆過來,您可以直接說,放只惡狗咬人,這也太失身份了吧。”李璟冷冷地盯著口出惡言的嬤嬤說道。
“宋嬤嬤只是口直心快,七王妃剛才的表現都十分大方得體,可現在……莫不是裝的?”皇后把宋嬤嬤的事一筆帶過,順便把話題轉回到木楠身上。
“皇額娘,楠楠的病其實還沒有好,平時沒有什么事,就是一受到驚嚇的時候,容易變回以前那樣,宋嬤嬤,你是跟在皇額娘身邊的老人,連上下尊卑都不懂,還驚嚇本王的王妃,你該當何罪,自己去領罰吧。”李璟淡淡地說道。
宋嬤嬤瞬間滿頭大汗,連忙跪下說道:
“皇后娘娘恕罪,皇后娘娘恕罪呀。”
皇后端起茶杯,眼尾看都不看宋嬤嬤一下,吹了一下熱茶,細口品了起來。
宋嬤嬤看到皇后的反應,面如死灰,轉而向李璟求情:
“七王爺恕罪,七王爺恕罪,是老奴不識規矩,得罪了王妃娘娘,請七王爺饒命。”
“楠楠,你說怎么辦?”李璟拍了拍木楠的頭,輕聲問道。
木楠眨巴著眼睛,大大的雙眼里滿是無辜,跪在地上求饒的宋嬤嬤看到木楠這個樣子,就像是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般,連忙跪行上前,想要扯木楠的裙尾,邊伸手邊說:
“是老奴的錯,得罪了王妃娘娘,請王妃娘娘恕罪,請王妃娘娘饒了老奴,饒了老奴吧。”
“這宋嬤嬤平時也不是這么沒有規矩的人,許是今日初見七王妃,看不慣……”皇后輕聲說道,到底還是為宋嬤嬤求情了。
“王爺,不是您教我的嗎?惡狗咬人,當然要把惡狗處理掉呀,留著等它下次再咬人嗎?”木楠臉上還是一臉天真,但是說出來的話卻冷漠至極。
“來人,把宋嬤嬤帶走。”李璟嘴角含笑,說道。這丫頭夠狠,也合自己胃口,這個宋嬤嬤是皇后身邊的一個老人了,很多餿主意都是她想出來的,雖說無傷大雅,但惡心到自己也是很難受,今天借這丫頭的手處理掉,也是一件好事。
宋嬤嬤面如死灰,她怨恨地盯著在場的三人,像厲鬼討債般說道:
“人在做,天在看,你們做了什么,終將會報應什么在你們身上!”
李璟和木楠還沒有反應過來,皇后娘娘就先變臉色了,厲聲說道:
“你們是死人嗎?沒有聽到七王爺說話?還不趕緊把這刁奴壓下去?”說完還向身邊另一個嬤嬤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