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怎么證？“青夷實在看不下去了，掐腰轉過身來，一對俏眉立豎，”就說您與小姐倆人共處一間閨房，您是正人君子什么也沒做？還是想將責任都推于我家小姐，說一切均是我家小姐一廂情愿，崇樓大公子可是一概不知，委屈的緊呢！“

“你個大豬蹄子！”女孩兒一臉鄙夷神色。

”不勞姑娘費心，崇樓斷不是那巧言令色之徒。“少年眼神與女孩兒遙遙而對，一瞬間有了些陰冷不耐。

女孩兒一個激靈，略有些惶恐失神，面前少年明明已經武功盡失，人畜無害，眸子怎還會......如此之冷，仿佛剛踏過黃泉。她不由自主的閉上了嘴，縮了縮脖子，噤若寒蟬。

不過臉上還是不服輸，難咽下這口氣，憋得通紅。

少年又將目光投向面前女子，剎那間眸中冰雪消融，只剩下深深歉意。溫暖，卻又有著遙不可及的疏遠。

”崇樓深感小姐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如若小姐不棄，崇樓愿隨清玥小姐至眾人前言清原委，還小姐清白，如若眾人依舊妄加非議，抑或是小姐心感委屈，那崇樓情愿臨殿自盡，一證小姐聲譽清明，二報小姐搭救之恩。”少年不再躊躇，一字一頓。

女子明亮起的眼神漸漸黯淡，終究如被熄滅的星火。

死？她費了那么大氣力救他，怎會舍得他死？她微微搖頭，笑的苦澀。

“多謝公子好意，清玥做事一向不問后果，只求本心，也從不在意流言蜚語，若是公子因此困擾，大可不必。”

“清玥......清玥只希望公子明白，我從未后悔救公子，從未。”

女子一步踏出了屬于自己的香閨，沒有回頭。

徒留身后少年微微嘆息。他終于抬起頭，目送女子離去的身影，漆黑的額發下，雙瞳黯如永夜。

剛剛關閡的木門復又打開，只容一個側身的寬度，施施然擠進來一個小腦袋，雙繯垂頸，煞是可愛，“我家小姐說了從不后悔救您，崇樓良心大公子您可別因此困擾呢！夜里睡不著的時候多想想，多想想我家小姐是如何對公子的，公子又是如何對我家小姐的，還有白眼狼的故事您也別忘了讀。“

”千萬別困擾啊！千，萬，別！”青夷呲著一嘴銀牙，一個字一個字仿佛從牙縫中擠出來似的，一對大眼睛兇光畢露，恨意滔天。

不多時，一只盈盈玉手從門縫處伸來一把揪走了呲牙咧嘴的小腦袋。

不用問也知道是誰的手。

少年兀自覺得有些好笑，對，就是這個忠心耿耿，流里流氣的女孩兒。讓他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心中的那個人，她和她很像。

心中的她霸道跋扈，拆樓毀廟罵街放火等鬼怒神怨之事不知做了凡幾，唯唯對自己言聽計從，忠貞不二。明明貴為公主，卻流里流氣，比青皮還青皮，認識方才不久便想盡了法子要輕薄他。睡了他的床還不夠，還要......，少年摸了摸自己的唇，那里有她來過的痕跡。

既然他沒死，那他便要去找她。

她現在在做何？失手傷了他她會不會心傷？重新望見他她會不會欣喜？少年眉目含俏，止不住的欣喜，思念。

還有，還有那首自己寫給她的詩，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歡......

一滴清淚從臉龐劃過，打在衣襟濺在胸口，燙得嚇人。

“鸞兒，夫君沒用，又止不住想你了。”少年喃喃自語，一雙好看的桃花淚眼中綻出的窈窕倩影笑靨如花。

***

“縱然萬劫不復，縱然相思入骨，我亦待你眉眼如初，歲月如故。”

“縱然笑靨已故，縱然繁華落幕，我亦許你金風玉露，此生不負。”

“縱然紅顏不黜，縱然相思成姝，我亦喚你韻華如初，明眸入佇。”

“縱然荒冢枯骨，縱然黃泉陌路，我亦等你奈何橋上，生死同路。”

東陵城頭，兵甲百姓仰望天際，聆聽仙人教誨，如癡如醉。

東陵城上，云間萬里處，一女子輕聲吟詠，踏劍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