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秋蟬喚山魁起身，山魁紋絲不動，將手中的垮刀又舉了一個高度。

黃秋蟬柔聲念道：“右使大人是在等本司來扶么？”

“卑職不敢，卑職有罪！望正司大人責罰，否則小的今天就是跪穿這親天府的青石板也絕不起身！”

“那你跪著吧。”黃秋蟬宣紙上落下第一筆。

……

張天志帶著月蘇從靈威觀逃出后，不敢往西，因為長國的西邊各路郡王都擁兵自重，向西逃匿必然是九死一生，可身后東邊便是蒼茫芒一片的東海。

“大師兄。”月蘇喊道。

張天志將目光從海面收回，看著月蘇：“何事？”

月蘇似乎鼓起了勇氣一般說道：“我餓。”話才說完，肚子便不爭氣地咕咕直叫。

張天志也犯難，自己帶著月蘇逃到海邊，四周荒涼一片，廖無人煙，連個生火的人家都沒有，去哪里給月蘇找吃的？

張天志在海邊逛了一圈，除了一艘破敗的小舟，再也沒有其他發現。張天志又從別處撿來了一些干樹枝，做出了一支簡單的劃槳，又抽出一根稍微粗壯點的樹枝，三下五除二將一頭削尖，一個簡易的魚叉子也有了。

“你就在此處別動，我去給你叉條魚回來。”張天志將魚叉放進了小舟，稍微察看了一番小舟，小舟底下除了有兩個巴掌的洞，其他地方完好無損，也就兩個小洞，也可以說有九成新呢。

張天志扯開身上衣服撕成碎布條，修好了舟底下的破洞，將其推入海水中，試著坐了一下，舟翻了，張天志一連嗆了好幾口海水。

月蘇看著張天志的落水樣，不由得忘了肚子餓的事實，傻乎乎笑了兩聲。

張天志揚起手作要打月蘇的兇樣，月蘇連忙收起嬉皮笑臉，跑過去，說道：“大師兄，要不要我幫你。”

張天志說道：“你啊，還是在一邊乖乖玩你的泥巴吧，別幫我倒忙，師兄我就謝天謝地了。”

又試了幾次，張天志最后修好了那只小舟，小心翼翼爬到小舟上面，試著劃了幾次船獎，讓張天志感到興奮的是這次小舟沒有翻，平穩的向后滑去。

“大師兄，你還回來嗎？”

看著月蘇一人站在岸邊，眼巴巴看著自己，張天志心里放心不下，后面虎狼衛的追兵不知何時才能趕到。

可帶著一小孩子出海，風險也不小，思來想去，張天志決定放手一搏，拼一把。

張天志心想：“天無絕人之路，老天爺應該不會那么狠心。”

“來吧，師兄帶你一起抓魚。”

月蘇兩眼冒出了光彩：“真…真的嗎？”

“師兄何時騙過你？”

月蘇興奮地也不要張天志抱他，直接跳進了小舟里，船又翻了。

眼看小舟離岸邊越來越遠，張天志越來越擔心，可月蘇卻一臉興奮，好像這不是一次遠征或者逃難，而是一次遠航出海游玩。

太陽慢慢升到了頭頂，海面上溫度也漸漸高升，張天志和月蘇身上濕漉漉的衣服也早被海風吹干，太陽一曬，都冒出了一粒粒細小的鹽粒子。

小舟在碧藍的海面上又劃了好遠，現在再看岸邊，已經看不清了，遠處水天交融。

“大師兄，這…魚在哪里呀？”

張天志拿著魚叉，盯著海面凝神屏氣，盯著時間久了，海面反射的光線讓張天志有一陣眩暈。

月蘇又餓又渴，往下腰就要喝海水。

被張天志一把揪住，丟回小船上：“海水不能喝！”

“為…為什么？”

“喝了你會死！”

“可是師兄，我…我渴！”

張天志嘆了口氣：“師兄也渴，再忍忍，馬上魚就來了。”嘴里這樣說著，可是張天志知道那只是安慰安慰月蘇的話，自己也不知道會不會叉到海魚。

偶爾附近看到一兩只海鷗掠過海面，又疾速飛離，留下幾聲嘲諷一樣的鳴叫。

張天志將剩下的衣服脫掉，對月蘇說：“你就在舟里面好好呆著，不要亂走動。”

“師兄，你要去哪？”

“下水。”

說完，張天志便一頭扎進海水里。

等了足足有大半天，張天志才從水下再探出了頭，先看了一眼小船里，月蘇兩只小手扒著船邊，見張天志冒了頭，興奮地喊出了聲：“師兄！”

張天志松了一口氣，將手里摸出的一些小蝦小蟹和貝類丟到船上。

“師兄，這怎么吃啊，一股腥味。”月蘇拿起一只蝦仔看了看，又看看張天志，奶聲奶氣地問他。

張天志拿起月蘇手中的蝦，在海水里涮了幾下，就丟嘴里，嚼了幾口咽下去。

月蘇小手抖了半天，還是眉頭皺得老深，將蝦扔進了海里：“不吃，我不吃，太臭了！我要吃娘親做的桃酥！”

“哎呦，小祖宗，還桃酥，就這幾只小魚小蝦還是你師兄我冒險下海撈出來的呢，不餓死就不錯了，你吃的時候，就想象它就是你娘親做的桃酥。”

月蘇嘗試了一下，還是搖搖頭，下不了口。

張天志故意板著臉，嚇唬月蘇：“你吃不吃？你不吃？大師兄就把你丟海里喂魚，這下面的魚可也還餓著肚子呢。”

張天志的一番話嚇得月蘇哇哇哭叫，張天志只得連哄帶騙，哄了大半天。

哄到一半，張天志發現小月蘇不哭了，眼睛望著前方出奇，眼里含著淚，嘴里哈喇子也顧不得擦。

“怎么了？”

“師兄，你看！”小月蘇手指了指張天志身后。

張天志回頭一看，好家伙，不知何時，遠處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座小島。

張天志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使勁揉了揉眼睛，那小島還在，隱約還能看見似乎有鳥兒在島上盤旋。

這不是幻覺也不是海市蜃樓，是真真切切地存在，既然有小島，還有鳥雀，那島上肯定還有其他的動物，也就是說和月蘇的食物就有了。

“走！去島上！月蘇，你可真是我的小福星！”張天志捏了捏月蘇胖嘟嘟的臉蛋，狠狠吧唧親了一口。

“坐好！師兄帶你去島上吃好吃的，走著！”說完張天志奮力將小舟向小島劃去，島越來越近，可張天志的心情卻緊張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