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曹遷在腦海里呼喚忘川。

“靈督，我建議不要管她。”忘川留在新天鵝號盾巡艦里，一直觀察著下方發生的事情，并且鞭和新天鵝也會將下面的情報傳輸回去的。

“為什么？”曹遷問道。

“因為靈督現在很愧疚。”忘川說道。

曹遷沒有立馬回話，因為確實如忘川所說，哪怕他之前已經說服了自己，這一切都是伽德鎮守府導致的，但是他內心依舊懷著愧疚。

“我以為我是一個很冷血的人。”曹遷笑了，然后說道：“現在我才明白，我真的是很冷血，因為救下一個人不是為了內心的愛和人道，反而是為了平復內心的感情。”

“靈督……”忘川輕聲，自曹遷從昏迷中醒來，他的狀態就一直有些奇怪。

忘川明白，這是因為靈督經歷了這些事情后，對于其自身原本的定義，或者說是定位產生了懷疑，所以一直在反思，在思考。

反思和思考的結果，要么是三觀逐漸改變，要么是說服了自己，依舊像是原來一樣。

“如果沒有危險的話，那就救吧。”曹遷自己所有清醒著的靈體說道，然后還又自顧自的輕聲道：“哪怕是去除心魔也好。”

“靈督，她的衣服，并不合身。”下一刻，劍的聲音傳來。

“.…..”

鞭和新天鵝迅速警戒，曹遷也仔細的觀察起了眼前的鐵天遙。

鐵天遙身上的制服有些大，但是磨損的地方和她身上的傷口卻是很吻合，說明這件衣服已經在她身上穿了不久了。

“這身衣服是誰的？”曹遷面容和煦，再配上他本就俊朗的臉龐，會給人帶來良好的感官效果。

“我……在…后來…撿的…”

“那你以前的衣服呢？”

“爛了，丟了。”這一次鐵天遙回答的很快了。

“這件衣服也爛了啊！”

“.…..”鐵天遙沉默不語，然后仿佛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問道：“你是誰？”

“我嗎？呵呵~”曹遷指著自己，自嘲的笑了笑，沒有撒謊或是掩蓋，直接的說道：“卡巴康星鎮守使。”

“新任……的嗎？”鐵天遙又有些怕了。

“前任是我，新任也是我。”曹遷說道。

“.…..”鐵天遙抬起了頭，然后說出一句讓眾人驚訝的話：“我媽媽告訴我，伽德鎮守府里有人想要殺你。”

“.…..”這一次輪到曹遷一眾人沉默了。

良久，曹遷問道：“你媽媽為什么這么說？”

“她臨死前告訴我的。”鐵天遙說話不再顫抖。

“你想我救你？”曹遷瞇起了眼睛。

“人……都想活著。”鐵天遙低下了頭。

曹遷點了點頭，算是認同鐵天遙的話，然后卻是在腦海中跟忘川說道：“查查鐵天遙這個名字和十四大鎮守府、河星政府里有沒有鐵姓大家族，如果沒有，問問詹一最近有沒有大家族的人員到伽德鎮守府來了。”

“是，靈督。”忘川回應道，便立馬去搜索了。

在忘川搜索的同時，曹遷、鞭和新天鵝都保持著沉默，而坐在地上的鐵天遙也越來越不安，想要抬頭看，卻又不敢，只能把頭埋的越來越深。

幾分鐘后，忘川的聲音在曹遷的腦海中響起：“沒有關于鐵天遙這個名字的資料，但是河星政府有一個家族的姓氏是鐵。詢問詹一后，他回復說，沒有聽聞有大家族的人員到伽德鎮守府，但是最近鐵家內部似乎有什么動靜。”

“好的。”

曹遷看向了鐵天遙，說道：“可惜方言已經消亡了，不然的話，我們很可能一聽聲音就知道你是來自河星的人了。”

“我……不是來自河星的！”鐵天遙說道，但是頭依舊沒有抬起來。

“你的父母是普通人嗎？”曹遷問道。

“嗯，普通人。”

“我覺得你應該說實話，不然我無法判斷是否應該救你，畢竟我不可能再度冒著風險隨心所欲了。”

“.…..”

“說吧，說說你怎么活下來的，說說你為什么在定遠，隨便說說也好。”

“……”鐵天遙開始小聲的啜泣起來。

“既然你媽媽告訴你了伽德鎮守府要迫害我，那么，她應該也告訴你了為什么要告訴你這些消息的理由，也許她跟你說這些，就是為了讓你坦誠告訴我。這樣，我就會有不得不救你的理由了。”曹遷繼續說道。

“.…..”鐵天遙依舊沉默著，因為沒有抬起頭，讓人無法通過她的神情來判斷她到底是在猶豫還是在害怕。

過了一會，鐵天遙說道：“你作為一名靈督，為什么在看到難民的時候，不將難民轉交給政府救助？”

“你是說《公約》里對靈督的要求嗎？”曹遷嘆了一口氣，說道：“因為我一開始就是打算救助你的，只不過是希望將你帶到我的戰艦上撫養。”

“你沒有撫養資格。”鐵天遙抬起頭來，目光突然變得冷冽，完全不像是剛剛那個擔驚受怕的小女孩。

“但是我可以考證。而且，我現在將你交給伽德鎮守府，你覺得合適嗎？”

“.…..”鐵天遙保持著沉默。

“好吧，我承認我這樣的想法是基于我內心的一些愧疚——放棄防守卡巴康星的愧疚。”曹遷說道，他希望這樣的實話能夠化解她的一些敵意。

不過他的話還有后半截，那就是“但是這愧疚消失的越來越快了，因為那次戰斗非不為也，力所不能也。”

如果硬要他和靈體們死守，他是絕不會如此的。

他現在的愧疚一是因為沒有為后方拖延足夠的時間，二是因為他為了鞭的晉升而致使鞭號突擊艦和臨號突擊艦雙雙倍擊毀。

隨著時間的推移，前一種愧疚感消失的越來越快，因為后一種愧疚感正在迅速壓迫前一種愧疚感。

鐵天遙依然用那不該出現在十來歲小女孩身上的冷冽目光盯著曹遷，過了許久，她才開口：“你無需有這樣的愧疚，這場葬送百億人的邪靈體侵襲，本就是人為計劃的，與你無關。”

“原來是這樣嗎？”曹遷若有所思，然后說道：

“那么這場以百億人為代價的計劃，是為了什么？你其實沒必要用冷漠的外表來防范我，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母親為什么要告訴你關于我的事情了嗎？如果可以，也請你認真的介紹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