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色兜帽的身影晃動，周圍的場景逐漸模糊，那刺眼的黃色如同傾倒的顏料一般在伊凡眼中暈染開。

很快，紅色和藍色也迫不及待涌入伊凡的眼簾，三種色彩在伊凡眼前飛舞、交融，融合出新的顏色，一時間如同萬花筒一般。

伊凡的思維遲滯，伴隨著陣陣耳鳴，他的大腦如同生銹的齒輪般艱難運作。

眼前的色彩如同彩盤旋轉，很快鐵灰色占據他大部分的視線。

一個光頭男人坐在伊凡的面前，他面部線條冷硬，表情嚴肅，鐵灰色的色彩圍繞著他，在他身后無限拉長……好像一把變了形的椅子。伊凡勉強分辨出光頭男人坐在一把椅子上，進而發覺自己也坐在一把冰冷的椅子上。

“感覺如何？”

男人的生硬的聲音在伊凡耳邊響起，聲音不正常地洪亮，迫使伊凡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伊凡注意到光頭身上的西裝，那種灰色調液體一般流淌，就像他處于幻覺之中一樣。

伊凡茫然地張著嘴，可能過了好幾秒，他才意識到自己在笑，又過了一會兒——可能有一分鐘那么長，他才想起怎么說話：

“開……心。”

“為什么？”男人的聲音在伊凡耳邊轟響，震得伊凡腦仁生疼。

然而伊凡依然在笑，他笑了很久，直到嘴里發干，于是他用舌頭用力舔了舔牙齒。鋒利的犬齒割開了伊凡的舌頭，濃重的鐵銹味立刻在他嘴中蔓延開。

這味道可能讓伊凡清醒了一點，可能只有那么一點點。

一切都很正常，光頭在自己的位置上，伊凡自己也坐在他該在的位置上。

他該坐在這里嗎？伊凡無力去思考這么復雜的問題。

伊凡從光頭身上移開視線，他低下頭，打量著自己雙手，遲鈍的大腦好不容易工作了一下，讓伊凡從刺眼的反光中認出來，他的手被手銬拷上了。

“有趣。”伊凡擺弄著手銬，吃吃地低笑著回答。

“你感到很有趣？”光頭男人面色冰冷，言語間似乎壓抑著憤怒，仿佛伊凡做過什么惹他發怒的事情一樣。

聽著問題，伊凡用力咧了下嘴，他懷疑自己嘴角咧到了耳根。

“或許……”

這就是伊凡的回答。

光頭男人身后的墻無聲的滑開，立刻起身行禮。

伊凡這才注意到，自己坐在全密閉的房間中央，而且他手腕上的手銬被固定在桌子上，這讓伊凡如同發現新大陸一般驚奇。

“長官……”光頭男人站起來和后面進來的地中海交談，伊凡只是好奇地打量了他們幾眼，發現自己不認識，便低下頭，繼續研究那張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自己手底下的桌子。

“現在我來接管。”地中海沖著光頭點了點頭。他轉過身，面色冰冷地對伊凡說話，眼神就像在看某個窮兇惡極的罪犯。

“我是菲爾·科爾森，神盾局七級特工。”地中海的語氣柔和，但是聲音傳到伊凡耳中依舊洪亮得不正常，還帶著某種嗡嗡聲。

伊凡注意力馬上被地中海吸引了。

為什么我會注意這個地中海？伊凡看著科爾森發呆，思考著一個自己沒辦法思考的問題，但是科爾森說得每一個字都在伊凡耳邊響得清清楚楚。

“伊凡.西德，我們給你注射了最新的反間諜審訊藥劑，最新的吐真劑——TA-11。”科爾森從光頭手中接過一支使用過的藥劑瓶展示給伊凡看，瓶子已經空了。

“注射？”伊凡現在很難做出思考，他甚至沒辦法去理解“注射”是什么意思。

看樣子藥劑起效了。

“看樣子TA-11起效了。”科爾森很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好像完全不認識伊凡一樣，這讓伊凡感覺到疑惑，然而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感到疑惑。

“我們懷疑你與九起搶劫殺人案和十七起連環殺人案有關。并且你在拘捕反抗的過程中，涉嫌殺死的十五名勇敢的警察和五十多名軍人，摧毀多輛軍用載具。”

科爾森以自己一貫的溫和聲調說話，細數著‘伊凡’所犯下的一項項罪行，科爾森語氣復雜地說道：

“那可都是無辜的人命啊……”

聽到這里，伊凡忽然控制不住自己似得，喉嚨后面翻出古怪的咕嚕聲，就像是在笑一樣。

“伊凡·西德，告訴我，”科爾森乘著藥劑生效的過程中，誘導伊凡說出他感興趣的情報：“你是如何做到的？為什么要這樣做？有人在指使你嗎？”

伊凡意識不清笑著，他伸出舌頭，發黑的血液順著舌尖滴在手銬上。

“我……聞到……血腥味……”

伊凡含糊不清地嘟囔著，科爾森在一旁‘好心提醒’道：“你舌頭破了。”

“你為什么要殺那些人？”科爾森耐心地等了半天，但是他看到面前的殺人兇手只是在藥劑的影響下不停傻笑，便再問了一次。

“為了……樂趣……”

“什么？”科爾森沒聽懂伊凡在說什么。

頃刻間，伊凡忽然開始抖動，手銬和腳銬在伊凡的抖動中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藥物過敏？一個念頭從科爾森腦海中劃過。

伊凡舉起被銬住的胳膊，粗野的毛發從他的手臂毛孔中擠了出來，他手臂上的肌肉一圈圈漲大墳起，伊凡只是微微一用力，就崩斷了手銬。

在驚愕的科爾森還反應之前，伊凡伸手一撐桌面，整個人靈活地翻過整張審訊桌，飛撲到光頭身上。

在這短短的瞬間，灰色的毛發從伊凡全身毛孔中鉆出，他下頜骨前伸拉長，眼眸中瞳孔如獸，喉嚨中發出赫赫的聲響。

跨越兩米的距離，剎那間，伊凡便變成人狼一般的模樣。

伊凡伸出毛茸茸的手爪，輕而易舉地鉗制住光頭男人的反抗。伊凡睜著獸瞳，迅速低下頭，如同輕吻一般，咬斷了光頭的脖子。

鮮血從斷頸中如泉水一般噴涌而出。

在嘎吱聲響中，光頭還殘留著恐懼神色的頭顱便滾落在地。

另一邊科爾森憑借著長年訓練的成果，在人狼伊凡襲擊他的光頭下屬的期間，做出了最佳選擇，他迅速后退到遠離那血腥現場的角落，并呼叫了應急戰術小隊的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