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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審訊

  • 滬上秘聞
  • 闞若栩
  • 2787字
  • 2019-05-21 18:09:47

聞思齊與聞思遠并排走過審訊室外的走廊,他們的腳步在昏暗的長長過道上顯得緩慢而沉重。

此時里面忽然傳來一聲男人的慘叫,聞思齊的腳步因這一聲慘叫而略微停頓。這個聲音他太熟悉了,是他的戰(zhàn)友亦是他的上線,代號“火柴”的陸辭。

可他只是略微遲鈍,下一秒便鎮(zhèn)定自若地和聞思遠繼續(xù)向前邁步。

遍體鱗傷的陸辭被銬在電椅上,江向榮在一旁顫抖地搖著電椅手柄,電流穿過陸辭全身,他痛苦地痙攣著。電椅旁的燈泡越來越亮,電流持續(xù)加強,審訊室的電燈漸明漸暗。

聞思遠一踏進來,見此情景不免皺眉道:“秦處長,你叫我來就是給我看這些東西?”

聽見久違的聲音,秦露不禁抬頭,果然是那晚夜黑風(fēng)高救她的男人。

想不到竟會是76號新上任的長官,秦露在心底小小的詫異一番。

秦振峰笑著說:“聞主任您稍等,馬上就水落石出了。”

他看著手表,估摸到了時間,擺擺手示意江向榮停手。江向榮放開搖柄,長吁一口氣。

秦振峰目光如毒蛇般緊盯著陸辭,他吼道:“說!你的上線是誰,下線是誰!今天去教堂有什么任務(wù)?!”

陸辭虛弱地笑了,他氣若游絲說:“別在我身上白費力氣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會說。”

聞思遠嘖嘖稱贊,“原來是個硬骨頭啊。”

聞思齊思緒復(fù)雜地看向陸辭,陸辭癱在電椅上,無力地看了他一眼。

聞思齊隱忍著內(nèi)心的悲痛,把目光轉(zhuǎn)向別處,神情波瀾不驚。

“您繼續(xù),我要的是結(jié)果。”聞思遠對秦振峰說道。

秦振峰陪笑著,再次命令江向榮搖柄。江向榮額頭冒汗,加大速度。電流襲來,陸辭止不住地哀號。

聞思齊面無表情的臉在審訊室忽明忽暗的燈光下,同樣忽明忽暗。

一名特工跑進來,他大聲地匯報道:“聞主任、聞處長、秦處長,藤井中佐讓你們?nèi)ヒ惶耍 ?

秦振峰詫異,藤井三郎這個時候叫自己所為何事?他不由問道:“藤井中佐有說是什么事嗎?”

“沒有。”

聞思齊說:“大概是秦處長抓獲地下黨有功,藤井中佐要頒發(fā)嘉獎令吧。”說罷,他看向秦振峰的眼神中有一絲艷羨。

對于這個理由,秦振峰蠻高興的。而且在76號處處被聞思齊壓自己一頭,生平還能看到他對自己露出羨慕的眼神,秦振峰開始居功自傲。

他高興地驅(qū)車前往梅機關(guān),沒想到等來的不是嘉獎,而是被藤井三郎打得暈頭轉(zhuǎn)向的一巴掌。

藤井三郎指著他鼻子罵道:“為什么行動前不報備憲兵隊?”

藤井三郎的氣場在不大的空間里散發(fā)威嚴(yán),他嚴(yán)厲地看著下屬,后者大氣都不敢出。

秦振峰被打懵了,捂著臉一個勁點頭哈腰不住地道歉。藤井三郎又問聞思遠:“師弟,你事先知道嗎?”

聞思遠搖搖頭,說:“不知道。”

聞思齊添油加醋地說:“秦處長,你在行動前怎么能不知會憲兵隊一聲呢?多不符合規(guī)矩。”

秦振峰斜眼,眼里對聞思齊只有怨恨。

我呸,什么狗屁嘉獎令!就是來看老子笑話的!他拼命壓住心底的怒氣,捂著臉沒有說話。

如果可以,藤井三郎真想一槍斃了秦振峰。人沒抓全不說,還遭到美國領(lǐng)事館的投訴,害他在美國人面前丟盡顏面。

聞思遠開口求情道:“師兄息怒,秦處長立功心切,他也不知那里就是美租界。只怪赤色分子太狡猾。”

秦振峰順著他的話連連點頭,說:“是啊中佐!而且我們還抓了個地下黨,只要能讓他開口,定能套出更多有價值的信息!”

藤井三郎的麻子臉沒有任何表情,他冷冷地說:“哦?你有把握?我聽說此人骨頭很硬,非等閑之輩。”

秦振峰笑得一臉狡詐,“有76號的酷刑在,誰敢不開口?說不定我們還可以挖出一號名單!”

聽到“一號名單”,聞思齊沒有任何反應(yīng),聞思遠有點詫異地問道:“一號名單?這是什么?”

秦振峰解釋道:“聞主任您剛來,有很多事情還未了解。這'一號名單',是共黨打進我們76號內(nèi)部和軍政內(nèi)部的一張諜報網(wǎng),里面的參與人員只有他們少數(shù)人知道。我們抓來的人叫陸辭,他是上海地下黨第一小組組長,興許我們能從他嘴里撬出部分名單。”

日諜真是無孔不入,對于共產(chǎn)黨而言,這么重要的一份名單,居然被日諜得知它的存在。如果是這樣,軍統(tǒng)又有多少潛伏的日諜?聞思遠如是想。

他點點頭,認真地說道:“如此重要的名單,能給我們破獲情報提供極大的幫助。這個陸辭,說不定是個突破口。”

聞思齊附議:“我們一定要讓陸辭開口。如果得到這份名單,我們就可以把地下黨一網(wǎng)打盡,將潛伏在我們內(nèi)部的毒瘤摘除。”

秦振峰點頭同意,他看向藤井三郎,征求他的同意。

藤井三郎短暫地掃視三名下屬,一臉冰霜,“能拿到名單最好,拿不到就套出我想知道的東西!我不想聽口號。”

“是!”三人雙腳一合,腰桿挺直,目光注視前方。

審訊犯人對聞思齊來說,已經(jīng)是家常便飯。

陸辭被綁在刑架上,全身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縱然如此,負責(zé)抽打的特務(wù)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喘著粗氣加大力度。

聞思齊坐在位置上,鎮(zhèn)定自若地目睹了全過程。聞思遠在一旁默默觀察,不放過大哥任何一個表情,最后仍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怎么也無法相信,自己的大哥面對同胞,竟然眼睛不眨,下得去狠手。

雖然聞思遠與陸辭不屬于一個陣營,但陸辭也是抗日者,聞思遠在心底升起一股憐憫,甚至腦海中還冒出營救友方的想法。

在陸辭一聲聲哀號中,聞思齊拿起桌上的相機快速按下快門,照片很快被相機吐出來。那是一張犯人血肉模糊的臉,身上只剩零零碎碎的血衣,十分可怖。

聞思齊示意特務(wù)停止鞭打,他走到陸辭面前,兩根手指夾著照片,說道:“每個犯人審訊時我都會給他拍一張照片。這是你,讓我差點認不出來。”緊接著他又拿出幾張照片,上面全是各式受刑的犯人,“類似于這樣的照片我還有很多,照片上的人,大都熬不住刑死了。死后啊,尸體被隨便扔在亂葬崗,想想都凄涼。”

陸辭的頭發(fā)貼在傷口里,透著汗和血,臉上一道鞭傷傷口很深,往外翻著皮肉。他虛弱地抬頭,無力地看了他一眼,蒼白地笑了。

“我選擇死在今天。”

死在黎明之前。

另一邊,另一個房間里,秦振峰和秦露正在認真監(jiān)聽審訊室的動靜,室內(nèi)的交流,被一字不落的記錄下來。

聞思齊看著血跡斑斑的戰(zhàn)友,怎么心底不難過?他的指尖開始顫抖。礙于聞思遠在場,他很快克服了這種恐懼,他將顫抖的指尖化為拳,繼續(xù)凌厲地審問道:“你還想著你的同志?太天真了!一個從76號走出去的人,還值得信任嗎?出去也是死,倒不如乖乖跟我們合作,保你一條命。”

陸辭冷靜地說:“呵,我來這兒,就沒想活著出去。”

“大哥,甭跟他廢話!就一頑固分子!”聞思遠走至他面前,揪過他的領(lǐng)子,憤憤道:“開門見山,‘一號名單’你知道多少?說!”

陸辭被勒得喘不過氣,他哈哈大笑,“‘一號名單’?你們這輩子都不會知道!”

陸辭的笑聲陰森恐怖,回蕩在審訊室里,像一個無畏的幽靈要扼住魔鬼的咽喉。

實時監(jiān)聽的秦露被陸辭的笑聲激怒了,她放下耳機,強忍內(nèi)心的憤怒,向秦振峰請命,“叔父,讓我一試。”

秦振峰皺眉繼續(xù)監(jiān)聽審訊室的情況,揮了揮手說:“去吧,別把人弄死。”

得到叔父的允許,秦露走進審訊室,此刻的她渾身上下透露一股戾氣,完全不像是聞思遠那晚所看到的樣子。

聞思遠見著她,先是一怔,爾后紳士般禮貌地點點頭。秦露朝他勾了勾唇,隨后在刑具里拾了把斧子走向刑架上的陸辭,锃亮的靴子濺起一波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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