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特意補充：“我救活的，它如今便算是我送的了。”

引渡唇角微翹，指尖自顧自撫上嬌顫的花蕊。

看出她的刻意忽視，洞幽氣悶，坐直身子，伸手握住她下巴強行扭過來，語氣不善：“聽懂了沒有？”

視線一對上就離不開，她的眼睛又黑又亮，睫毛在他迫人地緊盯下輕顫，柔軟的唇還殘留著剛剛的好心情。

很好看。

這個念頭在他腦海里一竄而過的同時，心口好像讓人悄悄打了一拳，異樣得厲害。

不等他回過神，引渡終于憋不住笑起來，眉眼微彎，輕快地對他道：“聽懂了，我會好好養的。多謝你啦！”

許是在江南待久了的緣故，她官話雖好，最后一個字上卻總容易不自覺帶上江南特有的腔調，不膩，但讓人有些癢。

有點怪。

洞幽松開禁錮她的手，穩了穩氣息，沒頭沒尾地教訓她道：“你好好講話。”

“？”

不好好講話到處招惹人的似乎一直是他吧？引渡悄悄撇一下嘴。但洞幽眼神好，一下就發覺，微瞇起眼：“你在想什么？”

“沒有想。”引渡否認，捧著花下床找合適的位置擺放。

洞幽靠在床上看她，看她一會兒抱著盆擺上窗臺，一會兒又覺得那里風大挪到書桌，但書桌來往頻繁，容易碰倒，她就有些糾結起來，凝眉站在屋中細細地找合適的地方。

連日來的郁氣消散，心情又莫名變好。床榻也很軟，他干脆一把扯過引渡的軟枕，懶洋洋地翻身躺下，閉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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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是個晴天，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早膳過后路曦過來尋她，他今日刻意穿了簡單便利的常服，長發束在冠內，清爽俊氣。走進庭中的同時看見廊下蹲著的引渡，眼睛便微微亮起，出聲問她：“在做什么？”

引渡應聲回頭。

他這時剛好走近，看清她身前熟悉的綠菊，微微一愣。

引渡沖他點了點頭，示意他一起看：“洞幽替我把它救回來了，比原來長得還好。”

她的開心很明顯，但并不是他給的。路曦抿了抿唇，微微失落，笑道：“那就好，我還怕你難過呢。”

引渡笑了笑，注意到他的衣裳，隨口問：“你要出門嗎？”

路曦看了看面前的綠菊，眸中微澀，搖了搖頭道：“怕你難過，原想邀你出門散散心權做歉禮，如今看來倒沒必要了。”

他說是怕引渡難過，可在引渡瞧來，此刻難過的似乎是他。

頓了頓，她道：“要去哪里？我有些天沒出門了。”

路曦驟然抬頭，雙眸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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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花巷是皇城中最靠近皇宮的一條街，離侯府很近。兩人沒有套馬車，僅路曦帶的兩個隨行小廝遠遠跟在后頭，他則與引渡并肩而行，慢步走了兩刻鐘，就看到青磚黑瓦店肆林立的街道。

人很多，小東西也很多。

熟食的香味和鼎沸的人聲交織，裙角相擦，釵環墜晃，暖洋洋的秋光里，這里就像是真正的、普通的紅塵俗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