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一個魔法師手里搶來了這么多錢？有這本事還不如去搶銀行呢！”

他摸了摸下巴：好像的確可以試一試啊？

“喂！你不會真有這打算吧？！”

王炯尷尬地笑笑，轉回話題：“你先看看這些夠嗎？”

餐館老板一口氣干掉手里的可樂，打了個響嗝才哈哈笑道：“這些？你是太小看魔法還是太小看魔法學校了？你這些錢足以滋潤地在這兒生活十年，卻還不夠幾門初級魔法課程的學費！”

大叔擺了擺肉乎乎的手指，似乎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比起這個，你難道不覺得是時候該回答我的問題了嗎？”

“你身上那股魔法味道我隔著兩條街都能聞著，發生了什么？”

王炯只得講起之前的事：“我遇到了一個魔法師，本來想逃，但是他施了個什么咒，‘束縛術’？還是叫什么，我就被抓住了……”

“繩縛術？”老板變了臉，第一次正色起來，神情凝重。

“對，就是這個！”王炯小心地接了句：“怎么？有什么問題么？”

他沒有馬上解釋，而是步履蹣跚著來到餐館門口，兩邊望望，將營業中的牌子翻了個身，又關上了大門。

等他走回來時，才示意繼續說下去，開口問：“你到底招惹到了誰？”

王炯現在哪敢老老實實地回答，只能挑無關緊要的，半真半假摻著說：空間裝備和幸運逃脫全歸功于父母，可他也失去了至親的聯系。

所以才想跨入魔法世界，依靠力量，踏上尋找家人的偉大航路！

而老板耐下性子聽完后，只冷笑道：“你覺得在一個法師面前公然撒謊會有什么后果？”

“砰！”

王炯被扔出了華人中餐館，摔倒在地。人行道上的路人避讓開來，他也沒管，反而一下子撲到合攏的玻璃門上，狠命拍打：

“不！等一下！你聽我說！……”

蒼蠅小館的玻璃門上貼滿了各式廣告，他只能通過縫隙看見里面。老板頭也不回地掀起布簾，消失在后廚。

“別……”

幾小時后，一處半圓形的辦公室內，兩人正在聊天。

“蘭卜，你有什么事情嗎，怎么直接過來了？其實我完全可以去你那邊啊，上次有機會享受到你的手藝可是很久之前了?！?

一張巨大的木制書桌后面的老人戴著副小眼鏡。胡發花白，他身后足足半面墻都是透明的玻璃窗。

華人餐館的老板站在地毯中央：“隨時恭候，校長先生。我想知道新生已經全部登記完了嗎？遇到了一個小孩，可能有些問題......”

——

日漸西沉，這里的天色好像暗的特別快，不過下午五點鐘的樣子，街道上已經亮起了點點燈光。王炯背靠著大門蹲坐在地上，神情恍惚。

他在這里已經呆了一下午了，可沒看到任何轉機，直到背后的大門被猛然拉開。于是上半身徑直躺進了里面：

“??！你…我，”他有點懵，旋即又想起什么一樣帶著驚喜說道?！斑@難道是對新生意志力的考驗？”

破舊的中餐館內，蘭卜大叔從柜臺后面端出來了一臺樣式奇怪的點鈔機。如同王炯印象里的電子秤一般，但是上面的托盤是兩只上舉的小爪子。

他略顯笨拙地撕開每一沓紙幣的鈔條，然后放在爪托里，下方的電子屏就已經顯示出了一共是多少錢。

半杯咖啡的功夫，十份現金就已經全部被點清，不多不少，一共十萬整。

“你確定要去魔法學校？”

王炯頓時把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一樣。

“你真的知道這么多錢意味著什么嗎？有了這筆錢，省著點花你二十年都不用愁了。就算大手大腳的也足夠瀟灑很久。”

“而如果投到魔法世界，可能連個水花都見不著?！?

蘭卜忍不住勸了幾句。

王炯搖了搖頭：“我已經聯系不上家里人了，只有去魔法學校，以后才有可能找到他們?！?

“不，如果你只是抱著這種期望，最后能收獲的只會是更大的絕望?！?

“這是我最后的希望。”他堅持。

蘭卜向前傾身，鼻尖幾乎頂到了他臉上，盯著王炯的眼睛說：“那你準備好了嗎？即使付出再大代價？這一步走下去，失去的往往更多，就像我這條腿?！?

王炯撇過了頭，對面老板拉起了一邊褲腳，下面居然是條義肢。

他縮了縮脖子，最后還是鼓起勇氣看著對方的眼睛：“我已經沒有退路了?！?

蘭卜糾結地坐回凳子上：“你也是走運，換做以前哪有這種事?；蛟S這就是命吧。”也不知道在感慨什么。

復又起身去后廚端了兩碗藥湯出來，每只碗里扣著一支長柄藥匙。碗底磨過桌面，推開一疊疊鈔票，送到了王炯面前。這碗湯跟上一盤蛋炒飯完全不同。

青花的碗沿臟兮兮的大概完全沒洗過不說，里面乘的也是可疑的濃稠白色渾濁液體。隨著蘭卜的動作，粘液幾乎飛起碗口半指高還又滑了回去。

碗底是一粒粒的黑籽，王炯幾乎以為是自己看錯了，黑色的小點正拼命向上竄動。

“這是什么？”他往后退了退，帶著驚恐問。

“這碗藥湯叫魔域湯，如果你想去魔法學校，就必須得把這個喝下去。”

“必須……？”他有點遲疑。

“你連這點勇氣都沒有嗎？還談什么魔法？”蘭卜輕笑，似乎在嘲諷他剛才的熱枕。

王炯面色難看地端起了藥碗：“我知道了。”

蘭卜看出了他的猶豫，卻談起另一件事情：“你知道為什么普通人從來沒有找到過魔法學校嗎？”

“為什么？”王炯當然不知道原來魔法學校是一般人找不到的，不過他此時也就順著蘭卜的話接著問。

“因為他們沒有鑰匙，自然也就找不著魔法學校的大門。連門都不知道朝哪邊開，就更別提學校本身了。”

“仔細想想鑰匙跟門的關系吧，現在你大可以猜一猜鑰匙是什么？”蘭卜說完就開始優哉游哉地吸溜起自己那碗。

“藥湯…藥，鑰匙…門…”

王炯的眼睛陡然一亮，不可思議地問：“藥湯…是鑰匙？鑰匙得喝下去。開鎖的鑰匙最終得插進門里。魔法學校的大門，難道……是指每個人的肛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