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多丹從外面回來，徑直來到書房，將一疊印有新法的紙張整齊放置在書桌上。

“大人，東西給您拿來了，接下來需要做什么？”

拾起一張蓋有大印的文書，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方小白點點頭說道：“今天時日不早了，等明天一大早你帶一隊軍士去各個城門，把這玩意兒給我糊上。”

“就這么簡單？”

“沒錯。”

侯方域不明白他們在說什么，他有預感自己很快就會知道，也就懶得問。

新的候府繼承了阮大鋮的奢侈，不同于揚州城寒磣，僅有三間房，這兒房間管夠，方小白辭退大部分仆人，使得侯府存在大量閑置房間。

為侯方域安排住進一間布置不錯的客房，方小白吩咐廚房為侯方域準備姜湯，便回到臥室休息了。堅持明天事明天做的原則，方小白沒有任何心思，很快進入夢想。

第二天，方小白還沒起床，多丹便率領一支百人衛隊，沿著城墻，一張一張將文書糊在官府設立的公告欄上。早起出城干活的百姓路過公示欄，發現上面多出一項新的告示，不識字的他們只好詢問守衛告示的士兵：“軍爺，我等不識字，上面寫得是啥呀？”

“哦，這是破虜侯為中興大明提出改革，得到陛下首肯，特此貼出文書，我讀給你們聽，第一，所有土地收歸朝廷所有，朝廷將會以租聘方式借給百姓耕耘，百姓有耕種權，沒有所有權；第二，廢除士農工商四等階級，凡大明治下百姓一律平等；第三，裁減舊式軍隊，組建新軍，設立陸軍軍官學校，培養軍事人才；第四，鼓勵商業發展，加大商稅稅收，開放海禁，鼓勵民間創新；第五，取締大明控制范圍內一切賭坊（方小白個人意志），資產充公。”

衛兵說得口干舌燥，附近開茶棚的老板適時遞給他一碗茶水，衛兵潤潤嗓子，對茶莊老板一陣感謝，接著繼續介紹。

“第六，大明皇室放棄政治、軍事權利，從今以后，只作為國家最高榮譽領袖存在，代表國家形象；第七，設立議會，下設最高行政長官首相一職，代皇帝行國家政治權利，議員將會在一個月后公開選舉，各行各業均可參加。”

“第八，設立總參謀部，設三軍總司令為最高指揮官代皇帝行使軍權。”

“第九，從下一屆科舉開始更名為國考，考試項目有較大變化，具體情況日后會公布……”

“第十，大明朝爵位設立公侯伯子男五階，每一階分一級，二級，三級三個等級，只有對大明有巨大貢獻者才可封爵，爵位除王爵外不可繼承，下一輩頭銜依次遞減。”

“第十一，科教興國，……”

老百姓們越聽越覺著怪異，朝廷收回田地，再分發給他們這些苦哈哈，這點挺好，不過后面的眾議院和總參謀部是怎么回事，聽上去皇帝不管事了？

中興法一出，引起軒然大波，無數官員士子跑到皇城門外長跪不起，請求朱由崧收回皇命。

知曉內情的官員找上破虜候府，在門外破口大罵，甚至有些沖動的讀書人朝侯府丟爛菜葉臭雞蛋發泄他們的不滿。

逃到南京的勛貴們也是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憋足勁想抵制中興法實施，妄圖改變皇帝的意志。

有人歡喜有人愁，商人們和普通百姓喜笑顏開，做了幾百年的縮頭烏龜，今日總算熬到出頭之日，盡管情況尚不明了，但開端總是好的。

要是放在以前，迫于“民間壓力”，皇帝還真有可能松口，可惜的是，方小白早有預案，對付大明的“蛀蟲”，絕對不能心慈手軟，一隊隊帝國劍士百人隊控制南京城大街小巷，逮捕一批又一批鬧事者。

正巧集中營新建，營房空的很，免費勞動力不要白不要。

漸漸地，示威游行者與帝國劍士起了沖突，他們試圖搶奪武器打傷十幾名士兵，早已得到指示的帝國士兵就是一個字，干！不論官員士子，流氓地痞，通通打傷或是砍死，毫不留情。

方小白待在府邸內，聽著迷蹤客多丹的匯報，連連點頭。

“告訴弟兄們，寧可錯殺三千，也不能放跑一個，來多少殺多少，殺得越多，中興法推動阻力越小。”

當年韃子為了推行剃發令可沒少殺人，單就江南便死了上千萬，最后殺光江南的硬骨頭，剩下的全順從地剃了頭，當起八旗大爺的好奴才。

既然韃子敢做，我方小白為何不敢？為了大明日后強盛，只好犧牲你們咯。

后世歷史書記載此事件為黑色十一五，僅僅10月15日一天，被抓進集中營的就有兩萬人，當場死亡人數高達上萬，南京朝堂上官員經此一日少了三分之二，為后續改革順利進行奠定堅實基礎。

而本次事件始作俑者方小白，則被人們冠以方剃頭稱號，據說他聽說自己的外號后沾沾自喜，顯得很自豪。

十月十六日，方小白十分難得換上朝服，參加早朝，站在大殿中，隨意看了一圈，幸存下來的官員還剩近百個，以武官和四十歲以上官員居多。就連身體欠佳的錢謙益也是強撐著參加朝會。

朱由崧剛來到大殿上，屁股都沒坐熱，一位言官便跳了出來，痛斥方小白“惡行”。

“陛下，臣督察院御史趙學敏，彈劾破虜候方小白違背祖制，蠱惑君心，濫殺請愿士子與朝廷命官，目無法紀，請求陛下為天下蒼生，就地誅殺此賊！”

有人帶頭，文官隊伍中又跳出幾個不怕死的言官，異口同聲道：“臣等附議！”

朱由崧苦笑，如今別說南京城，就連皇城也全是方小白手下，況且自己對他有承諾，放棄權利換取皇位，怎么可能為幾個言官與他作對。

方小白眼睛盯著腳尖，仿佛沒聽見趙學敏等言官彈劾。

“破虜候，此事……”朱由崧試探著詢問方小白的意思。

“沒錯，他們說對一半，如果沖擊官兵，搶奪武器想要造反也算無辜的話，那我無話可說。還有，今天我來并不是聽你們BB的，只是告知你們一聲，倘若還有人想挑戰新法，從中作梗，我不介意集中營里多幾個免費勞動力！”

威脅！赤裸裸地威脅！趙學敏氣得怒發沖冠，就要指著方小白鼻子破口大罵。

文官位列中突然傳來一陣情咳，趙學敏想要說出的話給硬生生憋了回去，憤怒瞥了方小白一眼，向寶座上朱由崧拱拱手，退回到文官隊列。

武官們樂的看見文官吃癟，尤其是兵部尚書朱大典，哦不，現在應該叫朱閣部，還有新上任的兵部侍郎劉肇基。

二人均受到方小白直接或間接的幫助，劉肇基更是把當作方小白，揚州之戰轉折點神兵天降至今難忘。

“臣兵部侍郎劉肇基贊同破虜候，倘若是個人便能挑釁官軍，官軍威嚴何在？”

“臣等附議！”

武官們抓住時機，趁機向方小白示好，他們算看出來了，抱緊方小白大腿，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十一六朝會，大明文武地位發生第一次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