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辦公室內昏睡到中午的李云帆,終于被一名特務喚醒。
李云帆睜眼看著特務,剛要訓斥對方的時候,卻看到特務身后一臉不滿的樸秉政。
李云帆立即起身:“樸課長。”
樸秉政冷冷道:“李科長,你應該知道今天是報到的日子吧?”
“知道!”李云帆立正道,“但是昨晚三宅將軍并未告訴我,應該在何處報到,所以我一直在等候通知!”
樸秉政依然語氣冰冷:“等候通知的方式就是宿醉?”
李云帆只得道歉:“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樸秉政掃了一眼李云帆已經收拾好的辦公桌:“拉瓦斯酒館那種地方什么人都有,作為保安局的特工,在沒有執行任務的時候不要去。”
樸秉政的這句話讓李云帆意識到,自己被監視了,看樣子這個朝鮮人根本不信任三宅恭次派給他的助手。
李云帆道:“是!”
樸秉政面無表情道:“跟我來。”
李云帆跟隨著樸秉政走進保安局的地下室中,原本以為新部門在地下室中的他卻發現地下室中有一條不知道通向何處的走廊。
“這里還沒有完工,還有一些收尾的工作。”樸秉政在前方邊走邊說,“從今往后,這就是秘搜課人員上下班的必經之路。”
李云帆注意到,走廊上四下都遍布著荷槍實彈的日本士兵,雖然這些士兵佩戴著憲兵的臂章,但精神狀態和穿著打扮,以及武器裝備明顯與其他的憲兵不一樣。
就拿武裝來說,一般的正常日本憲兵穿的軍服與普通關東軍差別不大,只是多了臂章,而這些士兵所穿的軍服更為合身,好像每個人都是量身定做的一樣,都手持改進型的德制伯格曼沖鋒槍,也就是MP28沖鋒槍,而且每人都佩帶手槍,還都是非常罕見的南部式16發自動手槍。
走廊兩側每隔大概十米的位置,就有一個小型工事,工事上架著輕重機槍,加上周圍房間內的機槍口,形成交叉火力,也就是說,要想從這個走廊強攻進去,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通過走廊后,樸秉政來到一部電梯跟前,將自己的槍支和證件,以及身上所有的東西都拿出來,展開雙手讓日軍士兵搜身,剩下的士兵也對李云帆如法炮制。
走進電梯后,樸秉政才開口道:“以后每天進出都要搜身,除了規定里可以攜帶的東西外,哪怕多帶一張白紙出去,都會被特攻隊當場逮捕。”
李云帆看著樸秉政:“特攻隊?”
樸秉政道:“先前你看到的那些士兵,就是直接隸屬于關東軍特種情報部的特攻隊,都是由從關東軍中挑選出來的精銳士兵組成的,在戰場上都能以一敵十。”
李云帆默默點頭,此時電梯門打開,他這才驚訝地發現,原來秘搜課的辦公室就是保安局對面那座曾經用來存放物資的舊倉庫。
倉庫已經被整理過了,變成了一間巨大的開放式的辦公室,而上面兩側的閣樓也改造出了三間單獨的辦公室。
這地方是什么時候改造的?怎么平日里沒有看到工人在保安局內出入呢?
不過李云帆也明白了,三宅恭次要重新組建秘搜課,看樣子是早有打算,并不是突然決定的,綜合推測,至少在一年前他就開始做準備了。
“所有人集合!”樸秉政站在倉庫中下令道,此時各自忙碌的那些特工立即列隊集合站在他跟前,在樓上辦公室的錢斯年也匆匆下樓,站在樸秉政身后,與李云帆站在一起。
李云帆低聲問:“你什么時候來的?”
錢斯年道:“我把局長送回家,就直接過來了。”
李云帆埋怨道:“那怎么不叫我?害我被樸課長一頓訓斥。”
錢斯年皺眉:“我看你睡得那么香,沒舍得叫醒你。”
李云帆冷笑了下:“那你就干脆讓樸課長親自來叫我?”
錢斯年趕緊解釋:“我可不是故意的啊,新官上任三把火,你自己想吧。”
此時,樸秉政上前一步,對那些特工道:“各位,從今天起滿洲秘搜課就正式成立了,恭喜各位成為秘搜課的首批特工!”
特工們齊聲回答:“是!一定不辱使命!”
樸秉政掃了一眼前排的特工:“秘搜課一共分為四個部門,情報科、行動科、聯絡科以及研發科,我先給各位介紹一下情報科的科長李云帆。”
李云帆上前,樸秉政又道:“行動科科長錢斯年!”
錢斯年也上前,與李云帆站在一起,目視著下方那些特工,此時兩人心里所想的完全一樣——這些特工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所有人都是生面孔,兩人在保安局工作多年從未見過,這些人都是從哪兒來的?
樸秉政接著道:“我得提醒各位,雖然秘搜課是獨立部門,屬于關東軍特別情報處,但對外各位依然是保安局的特工,拿保安局的薪水,所以,我希望各位牢記自己身份的同時,也要清楚‘絕密’兩個字的含義。”
眾人齊聲回答:“是!”
李云帆和錢斯年交換了下眼神。
樸秉政又道:“秘搜課作息時間和保安局一樣,但你們要記住,我們是24小時待命,就算在沒有行動的時候,大家的活動范圍也不能超出倉庫一公里,現在,解散!”
眾特工回應后,各自散開,各忙各的了。
樸秉政轉身看著李云帆和錢斯年:“你倆熟悉一下這里的情況,十分鐘后來辦公室內見我。”
說完,樸秉政離開,沿著樓梯走回自己的辦公室。
等樸秉政回到辦公室關上門之后,李云帆才將目光轉向錢斯年,問:“我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錢斯年點頭:“是呀,這個秘搜課就像是三宅將軍突然間變出來的一樣。”
李云帆看著周圍那些特工:“你說,這些人都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以前沒見過呀。”
錢斯年道:“你先前也聽到了,什么叫絕密,絕密的意思就是,該讓我們知道的就讓我們知道,不該讓我們知道的,我們永遠都別想知道。”
李云帆笑了笑:“走吧,咱們回辦公室看看。”
來到自己的辦公室門口,李云帆看著門上“情報科”三個字,笑道:“沒想到,還能當科長。”
錢斯年幫他打開門:“進去看看吧。”
李云帆走進辦公室,發現里面應有盡有,以前自己一直想在辦公室配置的收音機也擺在了旁邊的柜子上,這件事他就跟錢斯年說過,就連關北鶴他都沒敢說,所以,這里有收音機說明錢斯年肯定向樸秉政抑或三宅恭次透露過自己的日常情況。
這說明,錢斯年和他們的關系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簡單,不過錢斯年這么做,是不是在提醒自己什么呢?
看樣子以后在秘搜課一定要謹言慎行,這里遠比曾經所在的保安局還要危險萬倍。
在易陌塵的豪宅中,唐千林和易陌塵依然在客廳討論著關于薩滿靈宮的事情,絲毫沒有察覺到趴在二樓欄桿處的唐子程。
很是無聊的唐子程站在那兒聽著聽著他的目光又投向了地窖的入口,幾番思考后,這個孩子輕手輕腳下了樓,朝著地窖通道走去。
好奇心是人與生俱來的,在人沒有長大之前,好奇心永遠都是處于一個膨脹爆發的狀態,唐子程也一樣,當他走進地窖中,聞著那股怪味,看著瓶瓶罐罐中的那些駭人的東西后,他竟然根本不害怕。
小田君正趴在桌上記錄著什么,絲毫沒有察覺到已經走到跟前來的唐子程。
“叔叔,你在做什么呀?”唐子程冷不丁開口問道。
小田君嚇了一跳,抬眼看著唐子程,兩人就那樣對視著。
許久,唐子程又問:“叔叔,你在干什么呀?這里是什么地方?”
小田君咽了口唾沫,這個整日面對尸體的人,現在卻面對一個活生生的孩子,就像是見了鬼一樣,除了與其對視之外,大腦中一片空白。
唐子程見小田君一語不發,只得轉身去探索其他的未知,而小田君就坐在那兒,呆呆地看著這個孩子,腦子中卻浮現出了昔日與愛人一起生活的畫面:
“小田君,你說我們以后要是有孩子了,應該叫什么名字呀?”
小田君與愛人坐在臺階上,愛人靠在昔日那個陽光上進的他的肩頭憧憬著未來。
小田君看著遠處的樹林道:“叫小田林吧?”
愛人詫異:“為什么呀?”
小田君笑道:“我喜歡樹林,喜歡大自然。”
愛人笑道:“還不如叫小田園呢,我喜歡田園生活。”
回憶到這兒,小田君下意識看向容器中的那顆頭顱,但目光很快又投向了正在四下探索的唐子程。
“那個……”小田君起身道。
唐子程扭過頭來看著他:“什么?”
小田君遲疑了下道:“很危險,不要亂碰。”
唐子程點了點頭,下意識退開一步,用“可以了吧”的眼神看著小田君。
小田君默默點頭,重新落座,拿著筆卻沒有工作,而是面帶傻笑繼續回憶著過去,如今的他就是反復穿梭在過去和現在的怪物,靠著那些美好的回憶維持著自己的生命。
但在看到唐子程的那一刻,他心里有什么東西被觸動了。
可是,小田君并未意識到危險也在步步緊逼……
秘搜課閣樓上那間最大的辦公室內,樸秉政將一沓檔案扔在李云帆和錢斯年跟前:“這是咱們秘搜課的第一個任務。”
李云帆拿過檔案和錢斯年一起看著,但只看了一眼,他就發現這是昨天本莊信義給他看的關于舊僑民區中關于烏蟲洞穴的那個案子。
李云帆下意識看了一眼錢斯年,他發現雖然錢斯年表面上很認真,但他的瀏覽速度極快,所以,昨晚在會議室中他肯定也已經看過了這份檔案。
樸秉政忽然問:“你們招募的人手呢?”
李云帆面露難色:“時間太倉促,我就找到了一個人,還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呢。”
樸秉政并未往下繼續問,而是看向錢斯年:“你呢?”
錢斯年回答:“找到了兩個。”
樸秉政問:“從哪兒找的?叫什么?多大年紀?做什么的?可靠嗎?”
錢斯年一一回答:“從黑道上找的,叫慶氏兄弟,年齡三十歲左右,以前給我做過密探,頭腦還算靈活,拳腳功夫也不錯,最重要的是,這兩人以前是滿洲一帶赫赫有名的盜墓賊。”
樸秉政想了想道:“下午,你選個地方,約上他們,我見見。”
錢斯年點頭:“要不去我家吧?其他地方也不安全。”
樸秉政道:“行,總之在沒有正式招募進來之前,不能帶進倉庫。”
說完,樸秉政又問李云帆:“你找的那個人是什么情況?”
李云帆并未立即回答,而是在心中思索了一會兒,畢竟他根本不熟悉唐千林的情況,他先前那么說,完全是建立在對易陌塵的信任上。
易陌塵雖然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但無論怎樣,他都清楚自己是個中國人,從未做過有損民族大義的事情。
李云帆回答:“是個旄捕。”
錢斯年和樸秉政同時一愣,顯然他們都不知道那個稱呼意味著什么。
李云帆只得向兩人解釋了下何為旄捕,錢斯年和樸秉政聽完互相對視一眼,顯然還是不懂。
樸秉政問:“三宅將軍要求,你既然是秘搜課的一員,那么聘任您父親作為秘搜課顧問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所以,令尊就是你招募的成員之一。”
果然是沖著我家老爺子去的。李云帆終于明白了,只得點頭道:“那我找的另外一個,我下午就去見見。”
“盡快辦妥,但是不要濫竽充數。”樸秉政面無表情道,“三宅將軍就給了我們五天時間查清楚這個案子。”
李云帆和錢斯年起身道:“是!”
出了辦公室,錢斯年就急匆匆離開去找慶氏兄弟了,而李云帆則慢悠悠回到辦公室,他還在想到底如何對自己的父親說這件事。
首先,父親李清翔一直不知道自己地下黨的身份,應該說知道他身份的人在整個東北抗聯總共也只有兩個人:一個是負責聯絡他的那個拉瓦斯酒店的侍者,另外一個就是臨時省委副書記朱衛東。
李清翔既然不知道李云帆的身份,自然也因為他成為漢奸的事而耿耿于懷,父子倆雖然同住一個屋檐下,但幾乎沒有任何交流。為了不與父親爆發爭吵,李云帆也時常不回家,要不住旅館,要不就干脆睡在辦公室。
可這次,他不得不回家勸說父親,因為他太清楚日本人的手段了,如果父親不從,日本人極有可能對他下殺手。
如果不為我所用,那么也不能為他人效勞。這就是日本人招募人手的準則。
李云帆正在苦惱的時候,電話響起,他接起來后傳來總機話務員的聲音:“李科長,有個叫易陌塵的人找你,需要我幫你接過來嗎?”
李云帆遲疑了一下道:“你替我接過來吧,謝謝。”
秘搜課的電話都不能隨便打進打出,所有電話必須通過總機中轉,看樣子保密工作真的是做到家了。
不久后,電話那頭傳來易陌塵著急的聲音:“喂,老李,你什么時候還我錢呀?我急用錢呀!”
李云帆聽完后道:“等一下老地方見,我現在手頭剛好寬松了。”
說完李云帆掛了電話,急匆匆離開了,因為先前易陌塵在電話中說的是暗語,只有情況最緊急的時候他才會說這種話,而李云帆如果可以及時出現,就會告訴易陌塵手頭寬松。
不過,這也是易陌塵多年來第一次對他說這個暗語,說明事態真的很緊急,會是什么事呢?想到這兒,李云帆腦子中閃過唐千林的模樣,會不會與這個旄捕有關系?
來到那家山東酒館之后,李云帆見到了早就等候多時的易陌塵,未等他落座,易陌塵就急切地說:“出事了,那個旄捕的兒子無意中在小田君的工作室里染上了乙種菌!”
李云帆聽得云里霧里的:“什么旄捕的兒子?什么乙種菌?”
易陌塵耐著性子趕緊把昨天發生的事情用最快的速度講述了一遍。
李云帆點頭道:“他兒子怎么會染上那種細菌的?”
易陌塵一臉難色:“小孩子什么也不懂呀,你知道小田君的,每天神神道道的,能自己活著就不錯了,也不會管孩子,稍不留神那孩子就……”
與此同時,在易陌塵豪宅的地窖中,唐千林正摟著一臉迷茫,渾然不知發生何事的唐子程焦急不安地等待著,而小田君則在那里快速翻閱查詢著自己的檔案。
唐千林終于忍不住道:“你怎么會把那么重要的樣本就直接擺在那兒?”
小田君根本不回答他,充耳不聞,繼續在那兒翻閱查詢資料。
唐千林怒道:“小鬼子,我在問你話!”
小田君聽到“小鬼子”三個字猛地抬起頭來,冷冷道:“我不是鬼子,我和他們不一樣,我是人,不是魔鬼。”
唐千林忍了忍:“現在怎么辦?我兒子會怎么樣?”
小田君冷漠地回答:“按照我帶出來的臨床實驗資料,他今晚就會發燒,兩天后陷入昏迷,如果五天內找不到甲種菌配置血清,誰也救不活他。”
唐千林指著小田君道:“如果我兒子有事,我一定會殺了你!”
小田君不發一語,繼續查閱著資料,雖然他嘴上不說,但在發現唐子程接觸了那種乙種菌樣本后,他就做好了以死謝罪的準備。
酒館內,易陌塵壓低聲音對李云帆道:“甲種菌只有你有辦法搞得到。”
李云帆搖頭:“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
易陌塵道:“小田君說,甲種菌在滿洲只有兩個地方有:第一個地方就是關東軍防疫給水部隊,第二個地方就是秘搜課。”
李云帆聞言皺眉道:“他說的秘搜課是日本人的那個,不是新組建的這個,我也沒辦法呀,再說了,這種東西,我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得到。”
易陌塵搖頭:“小田君說甲種菌不是什么高保密的玩意兒,你一定有辦法的。”
李云帆看了看四下:“既然不是高保密的,那讓他自己搞呀,他以前不是日本軍醫嗎?”
“他手中那份乙種菌樣本都是無意中從尸體中得到的,你記得一個月前在松浦發生的那次大規模死亡事件嗎?”滿頭是汗的易陌塵低聲道,“當時死了一個屯的人,就是日本人做乙種菌實驗搞的,我聽說美國人已經研制出了疫苗,就算我有辦法搞來,也至少得好幾個月,時間不等人,你就想想辦法吧。”
李云帆思來想去道:“只有一個辦法了,那就是去求我家老爺子,只要他肯出山,那就沒事了。”
易陌塵詫異:“翔爺能幫上咱們?”
李云帆道:“只有他了。”
一個小時后,當李云帆領著易陌塵回到家中,將日本人要聘請他當秘搜課顧問的事情告知后,李清翔只是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個字:“滾。”
易陌塵看著尷尬的李云帆,又看向李清翔。
李清翔這個快年滿六十歲的人,一點兒長輩的模樣都沒有,頭發油亮,西裝革履,不知道他的人,還以為他只有四十歲左右,與李云帆站在一起,根本不像是父子,而像是親兄弟。
最讓李云帆不滿的是,自己父親出了名地風流,雖然在他記憶中父親曾經不是這樣的,但也不知道從哪天開始,李清翔就開始整日捯飭自己,把自己打扮得越年輕越好,沒事就往酒吧或是煙花巷里面鉆,甚至在那些地方一待就是好幾天。
如果不是李云帆心智成熟得早,知道律己,刻苦上進,他早就成為了混跡街頭的流氓混混兒。
李云帆平息了下自己的情緒道:“爸,其實……”
李清翔沒等他說完,又說了一個“滾”字,這次徹底把李云帆懟回去了。
懟完李云帆,李清翔又扭頭笑瞇瞇地看向易陌塵:“易老弟,最近買賣怎么樣?”
易陌塵趕緊道:“翔爺,您別逗我了,您是長輩,別和我稱兄道弟呀,這不是折我壽嗎?”
李清翔道:“一碼事歸一碼事,那不一樣,我最近弄到了一件好東西,要能賣就幫我賣了,如果你要喜歡,就自個兒留著。”
易陌塵看了一眼李云帆,李云帆尷尬地站在一旁。
易陌塵笑道:“行,翔爺,您拿給我看看,我給估個價。”
李清翔高興起身,目光投向李云帆的時候,臉色又一沉:“戳著干嗎呀?要么滾,要么給我燒點開水去。”
李云帆默默點頭,用懇求的目光看了一眼易陌塵轉身出屋。
這種場面,其實易陌塵早就見怪不怪了,而且他和李清翔的關系也不一般,從李清翔還是逐貨師的時候,少年時期的易陌塵就開始和這個長輩做起了買賣,不過當時礙于逐貨師行當里的規矩,兩人交易的次數并不多。
等李清翔洗手不干,成為李云帆口中的“老不羞”之后,兩人幾乎是一個星期見好幾次,但凡李清翔搞到點好東西,都會轉手就賣給易陌塵。
而易陌塵對李清翔搞來的那些寶貝也是非常喜歡,畢竟李清翔曾經是逐貨師,他能看上眼的,不是極品就是真正的異寶。
不過,今天易陌塵真的不是為了寶貝而來,他必須按照李云帆的計劃說服李清翔成為秘搜課的顧問,這樣才有機會救下唐子程的命。
易陌塵想不到,和唐千林不過認識兩天時間,他就欠下了人家的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