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雯菁的眼神清澈的很透明，但又好像寫著“騙不了我”四個字，陳佛海溫軟的看著她，抿了抿雙唇，“果然還是瞞不了你。”

他們漫步在青青草地上，俊男靚女同框引來了不少學弟學妹的興奮和八卦。尤其是楊震一進了辦公樓，他們又重新恢復了原樣，到了九點，兩個小時的晨練時間已經結束，但為了能多看一眼這活久見的場面，他們仍然洋裝著在刻苦訓練。

“到底怎么回事？良生師兄到底在哪兒？快告訴我。”

陳佛海背著手，難得享受和她獨處的過程。

“他去見他的一位老朋友，因為事出突然，來不及請假，所有就告訴了我。”

“可是瓜子兒不是說良生師兄沒有下山嗎？”

他失笑了一聲，笑紀雯菁的腦袋有時候騙不過，有時候又單純的可愛。

“以他的身手，如果不想被守衛處發現，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嗎？再說了，他那么晚下山，要是走正常程序的話，他肯定走不了。”

紀雯菁點點頭，“哦。”

既然知道了原因，那就沒什么好擔心的了。

不過一旁的陳佛海看起來，好像還有話對她說。

“菁菁。”

陳佛海停在原地，茂盛的老槐樹下，看著紀雯菁獨自向前走了兩步的身影，聽到聲音，她詫異的回過頭，剛想要問還有什么事的時候，紀雯菁發現了陳佛海和以往不同的異常。

他看著自己的眼神似乎有那么一點不自然，而且好像還有些緊張，不時的舔自己的嘴唇。

“怎么了？”

她愣在原地，對陳佛海此時的眼神，顯得有些無措。

他低下頭調整了一下呼吸，然后緩緩的背著手走到她眼前，在紀雯菁的注視下，他拿出不知道藏了多久的銀杏葉手鏈。

小巧的黃色花蕊在太陽的照射下活靈活現，宛如跳躍的小精靈一般歡呼雀躍。

紀雯菁看起來像被點了穴，眼神落在陳佛海手里的手鏈半晌，也不知道作何反應。

直到陳佛海打破僵局，“這是我偷偷量了你手腕，后來找城里的手藝師傅做的，我知道你一直都特別喜歡銀杏樹，但這種樹實在太少見了，所以我就畫了一個手鏈的小樣，專門拜托城里最好的手藝師傅，一比一制成的。今后，只要你一想到銀杏樹的時候，不用跑到天涯海角，低頭就看得到了。”

愛八卦的學弟學妹幾乎湊成了一個旅游團，躲在紅旗臺旁邊的草叢，爭先恐后的想要得到“最佳觀景臺”的位置。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誒？你別推我呀，快被發現了！”

“你怕什么呀？他們這會兒正進行到關鍵時刻呢，顧不上我們這里。”

“噓噓噓——別說話了，我都聽不到陳師兄說什么了。”

紀雯菁看起來好像更多的是震驚，但也只有震驚，陳佛海溫柔似水的眼神她招架不來，又不知道該怎么應對他這突如其來的告白。

接受還是拒絕，這是她這一生遇到的最難的選擇題。

叩叩叩——

師敬昆懶懶的翹著腿坐在窗臺旁的椅子上，腳高高的抬到辦公桌上，看起來比行動局局長還更有幾分架勢。

“進——”

他無精打采的拖長了尾音，直到開門后聞到飯菜的香味，才終于有了神。

開門進來的，是剛才楊震專門為師敬昆安排的警衛，一個生面孔，但看起來很年輕。

“少爺，這是楊處專門安排炊事班給您準備的飯菜，兩葷一素一湯，您慢用。”

警衛把食盒里的小碟子小心翼翼的端出來擺在師敬昆面前的桌上，看到一桌子美味，縱然師敬昆心里再有氣，肚子也不同意了。

他迅猛的收回擔在桌上的腳，捂著饑腸轆轆的肚子，迫不及待的要把桌上的菜一掃而空了。

送菜來的小男孩很乖，師敬昆拿起米飯狼吞虎咽之余，也不忘叫他一起吃。

沒想到警衛一聽，卻像聽見什么恐怖的消息似的，連忙擺手拒絕！

“什么嘛，吃飯都不吃。”

不知道紀律的師敬昆，根本不知道警衛和他一起坐下來吃飯的后果，不過看他拒絕的這么決絕，師敬昆便沒有再表示他的好意。

多吃點總是好的，吃飽了才有力氣離開這個鬼地方。

一刻鐘過去，滿滿的三碟菜已經見底，而師敬昆現在看起來好像還能吃三碗飯一樣，把吃的比臉還干凈的碗放到了桌上，端起面前的湯碗，三下五除二就見了底，吃飽喝足的師敬昆把手舒服的搭在了肚子上，感受到了久違的滿足感。

再一次懶懶的把腿搭在桌上，就聽到從窗外傳來嘰嘰喳喳的八卦聲，聲音密集到根本無法分辨他們再說些什么。

而此時此刻的紀雯菁，已經要下定決定婉拒陳佛海的好意，她剛開口，陳佛海卻先一步握起她嫩白的雙手，魔鬼般一樣的訓練，對這個花一樣的小姑娘來說，還算手下留情。

“菁菁，我相信在這么長的時間里，你一定能感受到我的心意，但是如果我的唐突讓你覺得手忙腳亂的話，我可以等。但我求你不要急著拒絕我，給我證明自己的時間，也留給我們彼此了解對方的空間，好嗎？”

看到兩人牽手的畫面，遠處的草叢內算是一瞬間引爆了火苗！

“哇——”

激動無法按捺卻又擔心被發現的學妹只能把自己渾身的力氣發揮到旁邊的人身上，她們其中一個奮力搖晃著身邊的男同學，這一刻仿佛自己已經魂穿紀雯菁。

紀雯菁的手在陳佛海手中還沒待夠三秒鐘，就被她心一橫馬上抽離了出來，還連著向后倒退了兩步。這一連串動作，無非給了陳佛海心中一記重擊。

“海哥，對不起，我……對不起”

哪怕心里知道要拒絕，在和陳佛海肢體接觸后，卻還是讓紀雯菁心亂如麻，暫時喪失了組織語言的能力。

師敬昆趴在窗戶上，先是被窗戶下，升旗臺旁邊密集的議論聲引去了注意力，宿舍樓二層窗臺露出的小腦袋，忙著八卦的人誰都沒注意到。

紀雯菁連著兩聲抱歉后，不知道怎么繼續在和陳佛海待在一起，于是只能用手撥了撥耳根的碎發，像逃似得朝陳佛海的對立面越走越遠，直到穿過寬闊的操場，人們越加發覺事態偏離的走向。

師敬昆趴在窗臺上，煞風景的打了一個大大的飽嗝。在這里沒有人認識認識他，也不需要在意自己身份帶來的束縛和不便，光是沒有掩飾的打上一個嗝，就讓他很爽了。

“怎么回事啊？”

“看起來好像沒有那么順利。”

“怎么菁菁姐這么早就走了？”

“你們是不是傻呀，看不出來陳師兄表白沒成功嗎？”

終于有個明理人出來說話了，而且這句話也同時讓他們的驚訝升級到極點。在他們的心目中，陳佛海簡直是一個極致完美的男人，睿智而又風度翩翩，如果說完拒絕，那絕對是另一方腦子進水了。

“菁菁姐和陳師兄平時感情那么要好，怎么可能會拒絕呢？”

“就是，他們倆如果不能在一起，那我就再也不相信愛情了。”

“你們怎么都這樣啊？誰說平時感情好就非得要在一起，兄弟情懂不懂啊？兄弟情。”

師敬昆稀里糊涂的聽了他們的一番交流，無非就是無聊的八卦感情，放眼望去，在一顆年久的老槐樹下，確實有一位望著離去背影的男人在孤寂的發呆。這樣的場面，哪怕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也足以體會當事人的慘烈。

好戲散場了，哪怕臺下的“觀眾”對這場戲的結局并不滿意，也還是陸續離場。陳佛海在未表明心意時，就已經注意到了這些好奇心重的好朋友，他原本想借助他們來當自己感情的見證，卻萬萬沒想到紀雯菁會拒絕的這么決絕，連一點機會都沒留給她。

兩年過去了，他以為時間已經沖淡紀雯菁在情感上受過的傷害，可當今天親身實驗，才發現自己的存在，還仍抵不過一個已經死去兩年的故人。

打開宿舍門，幾乎是同一時間，警衛堵在了門口，師敬昆氣的差點沒當場翻白眼給他看，只不過為了自己計劃的順利進行，最終還是理性占上風。

“少爺，您有什么需要嗎？”

小男孩清澈的眼睛讓師敬昆不忍利口相對，但被監視的感覺也讓他感到不爽，“我要上廁所。”

警衛站到宿舍門一旁，臉上始終掛著微笑說道，“從走廊頂到頭，左拐就是洗手間，少爺，我帶您去。”

明知道自己一個人去是不可能的事，師敬昆沒心情和他討價還價，順著他指的方向，一聲不響的朝衛生間走去。

去的過程中師敬昆一直在觀察這里的環境，幾乎每一間宿舍都是一樣的面積和陳設，每間宿舍差不多能容納四人左右，里面的內務收拾的一塵不染，方正的豆腐塊軍綠色被子疊的方方正正，因為現在正是訓練的時間，所以一整個宿舍樓顯得比較空曠。

“你在這兒等我。”

在衛生間門口，他總能一個人進去了吧？

跟著他的警衛同意了，師敬昆一邊故作解褲帶的樣子，一邊走進衛生間，將門從內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