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都怪我，要不是我……”

唐掌柜出去后，青年微微躬身立在老者身側(cè)，垂目道。

老者慈愛地拉著青年坐下，反問道。

“為救人而赴險，阿摐何罪之有？”

“連累老師赴險，是罪一；丟失書稿，是罪二；辜負父……”

“阿摐”，老者笑著把手搭在青年的頭上，“別給自己那么大壓力，太累了。”

“是，老師。”

……

“喲，唐掌柜今天面色怎么這般憔悴啊。莫不是昨晚……”

客座爆滿的瑞豐樓大廳里，有食客打趣道。

唐掌柜翻了個白眼道：“劉老四，我瑞豐樓的飯菜還堵不住你的嘴？”

劉老四嘿嘿一笑，毫不在乎地轉(zhuǎn)移話題道：“唐掌柜，瑞豐樓菜好是好，但今兒怎么凈是些芋頭？”

還不是怕豬吃多了脹氣。

自從唐青青開始學廚以后，瑞豐樓的剩菜就多了不少，以前切的青菜，多歸多，用不完的都能拉去喂豬，也不至于浪費。

但現(xiàn)在開始切芋頭練刀工，芋頭可不比青菜，吃多了氣脹不消化，要是把豬吃死了可不劃算。

唐掌柜心道：怕是以后得有好久一段時間，芋頭都是瑞豐樓的主打菜。

面上卻是傲然道。

“三月就有芋頭吃還不好？出了我瑞豐樓，想吃芋頭你得再等六個月！”

也不知道李玄邃腦子怎么長的，居然想出來挖一個叫菜窖的東西，吃不完的蔬菜瓜果全部貯藏在里面，相用的時候直接取出來。

既避免了浪費，又讓瑞豐樓因為不局限于時令蔬菜而名聲大噪，就連縣里的住戶都時不時過來打打牙祭。

比起以前客官只有商賈旅人，簡直是質(zhì)的飛躍。

“掌柜的說的沒錯，我?guī)熗蕉擞螝v四方，這還是第一次在三月就吃到九月的芋頭。”

唐掌柜眼睛一亮，拱手道：“老先生休息好了？”

“承蒙掌柜照顧，三更天給我?guī)熗蕉藴蕚涑允澈透伤挛铩！?

說話的正是從二樓下來的老少二人。

“老朽吳福，這是隨我游學的弟子阿摐。”

“阿摐見過掌柜。”

阿摐行了一禮。

“吳老先生請坐，高徒也快落座，我這就吩咐廚房準備飯菜。”

“掌柜”，阿摐好奇道，“我跟老師游學至此，還從未見過這般稀奇的事，不知唐掌柜是用何辦法保存蔬菜的？”

“阿摐，不得無禮。”老者呵斥道。

阿摐驚醒，連忙向掌柜謝罪。

保存蔬菜這等聞所未聞的手段，定然是酒樓不傳之秘，當眾詢問也是他莽撞了。

卻不料唐掌柜滿不在乎地揮揮手：“都是菜窖的功勞。”

“菜窖？”這下連老者都愣住了。

“說來慚愧，不過是我家賬房先生搗鼓出來的小手段，登不了大雅之堂。唯一的用處就是在保存蔬菜上頗有成效，蔬菜瓜果只要放進地窖，不光存放得久，鮮味也不會少多少。”

師徒二人聞之咋舌。

酒樓掌柜目光短淺，他們卻看得長遠。

大隋繁盛，論起富足不輸歷朝歷代，縱然時有饑荒，但糧庫眾多，賑災安撫不是問題。

但蔬菜瓜果的保存自古以來卻是難以攻克的大難題，就算是在皇宮，想隨時吃到各季時令也不過是句夢話。

若是能知曉菜窖如何建造，不止百姓，恐怕整個大隋朝都趨之若鶩。

師徒二人對視一眼，心中已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