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自己人。”

秦昇被眾多槍口指著，不得不把自己的證件拿出來說話。

只是再看向祁霆嶼的目光中也是五味雜陳，今天出門他還真沒算黃歷，原本想著遇到這家伙能成為幫忙破案的助力，可現在看來，從開始遇到他就是一個錯誤，案子沒破不說，還惹了一堆兒的事兒。

現在還留在醫院的善后組還不停地在做那些目擊者的心理暗示，盡量把他們所看到的恐怖畫面變成一個個更美好的記憶點。

可現在呢？

該抓的東西，沒抓著不說。還直接把事鬧到了警察局的老巢，可別提多丟人了。他們特別事件調查組什么時候接案子不是莫名的就有一種優越感？

可現在呢？

優越感盡失，看著那一道道盯在自己臉上的目光——

秦昇直接把這當成了磨礪自己心性修為的歷練，逼著自己凝神靜氣，活生生的要磨礪出一顆波瀾不驚的心。

“秦組長，你這又是什么情況？難不成這回看上我們這的魚缸了？如果你覺得這東西能當成物證，你搬走就是了。我們這一畝三分地的東西，你想要什么，我們不得雙手奉上？”

陳朗對他還真不是一般的有敵意，可秦昇現在也是有口說不出，現今這社會除了拼祖宗，拼爹之外，最重要的還要拼實力。特別是這幫警察，一群糙老爺們兒。你要是真沒點兒實力，還真就鎮不住這些人。所以他現在說什么都是枉然，只要這個案子不破。他在陳朗心里多半就是一騙子，而且還是靠裙帶關系上去的一個好吃懶做的騙子。

“這個魚缸是我的人弄壞的，陳隊長是吧？這個你可以放心，我會立刻安排人送過來一個更好的補償給你們警察局。”

陳朗單手插兜，吊兒郎當的朝祁霆嶼看了過去，“我知道祁先生是財大氣粗，根本不把這點東西放在眼里。不過我們警察局有警察局的規矩，該要你們賠的，賠多少，我們一分錢都不會占你的便宜。可該履行的手續，你們也得按規矩來。”

祁霆嶼朝李旭點了點頭：“一會兒你去辦一下損壞東西的手續，無條件賠償。”

李旭立刻說道：“少爺，您放心吧。”

陳朗轉頭看了一眼那些還沒回辦公室工作的同事，用力的揮了揮手，“得了，都沒有工作了嗎？還看熱鬧。都給我回去。”

趙軍湊到陳朗的身邊低聲說：“隊長。這是不是有點太夸張了？咱這個魚缸里雖然養的不是真魚，可怎么說也是鋼化玻璃材質。就是我想要把這個魚缸打碎，不給我個錘子我都辦不到。他們是怎么辦到的？”

陳朗的目光在面前幾人身上掃了一圈兒，“去調看一下監控錄像。”

趙軍立刻點了點頭，轉身先離開了。

“祁先生，這位就是受害人凌染凌小姐吧。”看著坐在輪椅上的女人，陳朗眉頭微蹙，這女人的身上還穿著病號服，頭頂的繃帶纏了一圈又一圈兒，看著都嚇人。而且臉色也不是太好，可就算是這樣的狀態，這個姓祁的竟然還把人推來了警察局，就從這一點看，這個女人對于他沒有什么重要性。

這就是有錢人的世界，覺得自己有幾個臭錢就可以把女人當成玩物，這個女人看著纖瘦孱弱，倒是可憐。

祁霆嶼：“是的。”

“那就請兩位進來，口供還得錄。不過我需要提醒你的是，對于嫌疑人，我們掌握了足夠的證據。而這個案子涉嫌蓄意謀殺，祁先生的口供我們之前已經有了，如果沒有什么新的線索和細節的話，我們更需要問詢的是凌小姐。我希望凌小姐能把當時案發過程再重新敘述一遍，要更加仔細一點，也便于我們定罪。”

祁霆嶼目光淡然的落在他的臉上，回答道：“這個恐怕有些困難，之前出了一些事故，她就被醫生判斷暫時性失聲，直到現在都不能說話。”

陳朗眉頭不展的朝凌染看了過去，“既然凌小姐確定不能說話，那這個口供有什么辦法采集呢？或者凌小姐可以寫出來？”

這個溝通方式祁霆嶼不是沒有想到過，只不過他剛把筆和紙遞到她的面前，就被她撕了個粉碎，筆全都給掰斷了。

要不是他眼疾手快，把那些斷了的筆給搶下來，她差點兒就給吃進肚子里了。

如果她現在真的是在裝的話，那這一回她裝的也是夠拼命的。

“恐怕不行，醫生說了，她現在的狀況不易動腦和動筆去勞神寫這些東西。”

陳朗心中不由得冷笑，既然她在身體狀況這么不好，你把人推到我這來干什么呢？

“那祁先生的意思是？”

“我有一個辦法，我可以敘述當時案發的整個過程，如果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她可以打斷我。”

陳朗想了一下：“不過據我所知，祁先生對那天發生的事情好像并不是很清楚，我記得當時您的口供是忙著去接掉落下來的受害人。”

“可你們有詳細的口供和錄像，我說的不清楚的部分，也可以由你們來復述。如果她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同樣也可以打斷。”

“可以。那就請進吧，同時還要勞煩祁先生了。不過祁先生我需要提醒你的是，你只需要敘述案發時，你所看到的一切。但你不能有涉嫌誘導受害人言語的行為。”

祁霆嶼：“我不會那樣做的。”

陳朗讓開一步，側身說道：“那就請進吧。”

祁霆嶼剛要去推輪椅，手臂就一把被凌染抓住了，他奇怪的朝凌染看了過去，卻見她仰頭望著自己，而她的另一只手上還放著一條小魚，確切的說，是一條已經報廢的電子魚。

內臟的電線都被她捏爆了。

這種魚缸本來就是擺設，里面的水紋只是一種流光的設計，而里面的魚也只能按照特定的軌跡游蕩，所以一旦斷了電，或者魚缸被毀，這魚自然也就斷路的“死了”。

祁霆嶼看著那條魚的“躺尸”，伸手就從她的掌心拍落在地，“這個魚缸已經壞了，回去我給你買個新的。不過你要乖一點，不要再惹事了。”

凌染看著那條被拍落在地的“魚”，眉頭慢慢的皺起，下一秒整個人躬起脊背猛地從輪椅上躥了出去，手腳并用的拍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朝著那條小魚“跑”了過去。

陳朗皺眉：“……”

秦昇扶額：“……”

祁霆嶼眼看著她又四條腿的調轉方向朝自己跑了回來，他下意識的后退了兩步，右手戒備的摸向自己的腰間，一把握住那把電擊槍。

可下一秒——

祁霆嶼的眼瞳慢慢的瞪大，漆黑的瞳孔中印著凌染那真誠而又期待的神情。

她老老實實的蹲在他的身前，雙手捧著那條電子魚，姿態虔誠的送到了他的胸前。

祁霆嶼：“……”

難不成這是給我的？

凌染：“！！！”

凌染不知從哪又弄出一條“陣亡”的電子魚，她手指捏著魚尾，隨之張開了嘴，直接將“魚”扔進了自己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