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蔣君博突如其來拿走季言悅的三明治開始，再有加班，一到七點左右一定會有兩份外賣電話打到季言悅的手機上。

7:10

季言悅的手機準時響起。季言悅放下手里的活，拿起手機，連思考都不用思考就開口：

“外賣是吧，我這就下來。”

轉過頭去看一眼玻璃內的人，認命的站起身來，這自己定外賣留她的手機號是什么毛病。

五分鐘之后季言悅拎著兩份外賣敲響了蔣君博的門。

“老大，先吃晚飯吧。”

季言悅看著一份蒸菜一份肯德基的外賣袋子，心里嘆了口氣，蔣君博是覺得她有多喜歡吃肯德基才天天給她點。

其實說起來，蔣君博一個工作室的老板為什么要天天給她點外賣呢，照顧員工嗎？可是這一連半個月都這樣這照顧的時間有點長了吧，再說工作室每個月都有餐補，也不用這么麻煩他吧。

季言悅拿起一個雞腿放進嘴里，看著對面的蔣君博，食不知味的嚼著。

坐在對面的人，雖然和她一樣也是一連加了半個多月的班，她甚至不知道他的下班時間，但肯定的是不會比她早。但是全身上下看不出一絲邋遢的樣子，干凈整潔，就連胡子也都是剃的干干凈凈，除了眼下的青黑真的證明面前這個人確確實實在熬夜之外，其他方面是一點也看不出來。

這一看就知道是長期堅持自律的結果。自律這兩個字看著容易，可要真真正正做到，卻是真的不容易，欲望是人的天性，而自律就是要把這些欲望都裝進一個小籠子里。

季言悅這么看著思緒就不知道飄到哪里去了。

坐在她對面的蔣君博看著她這么心不在焉的，以為是項目有了什么困難，開口：

“遇到難題了？”

“啊？”

“怎么吃飯還心不在焉的？”

季言悅沒想到自己這一走神立即就被蔣君博看了出來。

“老大，其實不用每天都給我點外賣的。”

“怎么了？吃膩了？”

她確實是吃膩了，但是最主要的原因是他這樣每天都幫她點外賣還和她一起吃飯很奇怪啊。

看著季言悅沒說話，蔣君博以為自己說對了。

蔣君博：“明天不點這個，快點吃吧，早點弄完，早點回家。”

蔣君博說完就不再看她，一想起堆積的工作季言悅也不再糾結，趕緊吃完了手中已經吃到吐的肯德基。

博華這邊因為開除張欣而忙的暈頭轉向的時候，張欣也成功進入了另一家編劇工作室，三木。

“歡迎歡迎歡迎，之前幾次盛情邀請張編劇加入我們，張編劇都一心要留在博華，現在怎么突然改變主意了？”

張欣坐在一個大腹便便，靠在沙發上的中年男人對面，聽見對方的話，略微尷尬的輕咳了一聲，眼底閃過一絲狠厲。

三木工作室之前就一直想挖她過去，但是當時她一心為了蔣君博留在博華，也看不上三木這樣的二流編劇工作室，回絕過多次。

現在這樣灰頭土臉的主動找上門去，還被人磕磣，都是因為季言悅這個小賤人。

編劇圈就是一個圈，發生了什么稍微一打聽就知道，這三木就是想惡心她一下。張欣看著對面沒有一絲文人氣息的三木負責人三木，她是打從心眼里不屑，但是現在為了搞垮季言悅，她也只有忍下去。

“三木老師，您這是說的什么話，加入一個比博華更好的工作室還需要什么理由嗎？”

張欣邊笑邊說，這一記馬屁成功成功拍到了點子上。這三木劇本說不上能寫多好，但是卻一直都不服別人把三木排在博華之后。

張欣說完又從包里掏出一個U盤放在兩人中間的桌子上，開口：

“這次我來還給三木老師帶了一份禮物。”

“什么禮物？”

三木躺在沙發上，精明的眼光看著張欣，并沒有去動桌上的U盤。

張欣也沒有立即答話，從包里拿出筆記本插上U盤，打開文檔。

“您看看，這個故事怎么樣？”

三木彎下腰靠近筆記本：

“贏天下？”

這是一份完整的大綱，三木越往后看眼神越是放光，張欣就知道三木一定看得上。

十幾分鐘之后，三木看完大綱，臉上滿意的表情是遮都遮不住。

“怎么樣？我帶來的這份禮物三木老師還滿意嗎？”

本子確實是個好本子，但是三木也不是第一天在這個圈子混，這么個本子肯費功夫不愁找不到投資人。這么好讓自己獨立署名的機會，張欣為什么要平白送給三木？

“說吧，有什么條件？”

三木把筆記本推還過去，看著對面的張欣。張欣的一張臉隱藏在茶杯后，眼睛里又浮現出深深淺淺的恨意。她這么多年心思全放在博華，結果蔣君博就為了一個小實習生把她開除，讓她成為一個笑柄。

他不仁，就不要怪她不義。

一口茶入腹，張欣又重新恢復成言笑晏晏的樣子。

“和聰明人講話就是輕松，這個本子給三木可以。但是必須要在今年年底之前開播。也就是說，這個本子需要立即找到投資人和合適的演員，劇本方面你不用擔心。”

對面的三木仔細觀察著張欣臉上的每一個細節，但是能看到的卻只有不達眼底的笑意。

“我能問問張編劇這么急于這部劇的開播的原因是什么？”

“三木老師，三木扳倒博華最好的機會來了。”

話點到為止，三木一聽張欣這么說，也徹底明白了原因，主動起身向張欣伸手：

“張編劇，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

“你們那個劇現在怎么樣了？進展還順利么？”

嘩啦啦的水流聲伴著斷斷續續的談話聲傳進季言悅的耳朵里。

“別提了，進展什么進展，又被老大打回來重寫了。哎，我們可不是人家季言悅，一進來就受老大的器重，做什么都是一次過。”

在隔間里被大姨媽折磨的冷汗直流的季言悅，捂著肚子的手一頓。隔間外的交談似乎還沒有結束。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辦法，把老大吃的死死的。”

“還能有什么辦法，還不就是，嗯？嗯？你懂的。”

隨后兩人一同爆發出一陣大笑，人聲隨著一陣高跟鞋的聲音一起消失了。

坐在隔間里的季言悅終于忍過一陣劇痛，緩慢的站起身來。走到外面的梳洗臺，兩手撐著大理石的臺面，看著鏡中面色蒼白，打了一層又一層遮瑕膏才勉強遮住的黑眼圈，向著鏡子中的人嗤笑一聲。

呵，什么辦法？她們也可以試試這樣的辦法。

季言悅向來不在乎這些話，洗了個手，補了補唇色就出去了。但是她沒想到的是，這些流言就像是龍卷風一樣席卷了整個博華，快的令人咂舌。

吃午飯的功夫，姜南悄悄把她拉到工作室旁邊一家小店的包廂。季言悅心里惦記著工作的事，之前一直都是外賣吃完了直接干活。

“怎么了？神神秘秘的。”

季言悅看著姜南小心翼翼的把門關上還鎖上，像是有什么不可告人到的秘密要告訴她。

確定了這地方不會碰見任何工作室的人之后，姜南才在季言悅的身旁坐下，掏出手機點開微信一個叫“博華八卦小組”的微信群，往上翻了幾頁遞給季言悅，很顯然她不在群里。

“驚天大八卦！！！”

“什么什么什么？？快說快說？”

“昨天下班之后我去看了場電影。”

“？這算什么八卦。”

“昨天下班之后我還回家洗了個澡呢。”

“什么呀，重點在后面，看完電影之后我發現我買的東西忘在工作室了，就回來了一趟，你們猜我看見了啥？”

“我看見老大和季言悅面對面坐著吃飯，老大還把季言悅不吃的菜吃了！”

然后季言悅就看到聊天內容在這停了兩分鐘，之后就是瘋狂的刷屏。

“天哪，媽呀。”

“她們不會真的是在談戀愛吧……”

“談戀愛石錘了。”

“嗚嗚嗚嗚我每天上班的動力沒有了。”

“我就說這季言悅一進來就這么受器重是有原因的嘛，你們還不信。現在人家成功了，你們就哭去吧。”

“難道你之前說的都是真的？”

“不會吧，季言悅看著也不想那樣的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你不懂啊。”

季言悅把手機還給姜南開口：

“姜姜，這個“咚噠噠噠”是誰？她之前說了啥？”

“就是隔壁言情組的梁菲菲，她說是你勾引了老大，老大才處處維護你。之前大家都不怎么相信，但是現在……”

姜南接著：

“言言，到底怎么回事啊，你真的和老大在一起了？”

季言悅看了一眼姜南開口：

“你也相信他們的話？”

“不信，當然不信，張欣的走本來就是她活該。他們要是和你一樣對項目上心也會和你一樣受器重。”

還算是個腦子清楚的。

姜南頓了一下，再望著季言悅的眼神也帶了點曖昧的八卦味道。

“不過，言言啊，你和老大真的在一起嗎？我發誓，我絕對不告訴別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還有老大知。”

季言悅一把扳下姜南豎起的四根手指，用筷子敲了敲兩人面前的飯碗，開口：

“知什么知，我和老大就是清清白白的上下屬關系。他請我吃飯也是因為加班太晚了，而且我們吃飯聊的也是項目的事。至于什么他吃我不吃的菜，你覺得可能嗎？他可是博華工作室的老板。那天是我看菜都在我這邊就往他那邊遞了一盒，估計恰好就被看到了。就是這么個事。吃飯吧。”

聽了季言悅的解釋，姜南的八卦之火也被澆滅了。端起了面前的飯碗，邊吃邊開口：

“那工作室這些留言你打算怎么辦？”

“你都說了是流言，那還管她干什么，過一陣就會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