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寧顏打斷謝菡菡的話，挽著謝菡菡的手，“你能走嗎？就你這身板我背不起來啊。”很明智的此刻不再提這個問題，現在不過十二歲，謝菡菡的情愫雖然已經生根發芽，但是卻還只是一顆小豆芽，很容易掐掉的。

不急于一時。

“嘿！寧顏！”突然又一個重力壓在了寧顏的肩膀上，伴隨著元氣滿滿的聲音。

寧顏正欲發飆：“段！??！白！”

就看見段小白笑嘻嘻地，旁邊還站著個程敬軒。

“這妹子是誰啊？寧顏介紹一下？”寧顏默默把噴涌到口腔的不滿吞進肚子里，用眼神瞪了段小白一眼。

“謝菡菡，我閨蜜，隔壁班的?！?

段小白像是沒有見過妹子一樣圍著謝菡菡轉了好兩圈，才說道：“寧顏，怎么沒感覺你和這妹子在一起吃飯過?！?

“因為我們在家吃飯?！?

“那為什么沒有見過你們一起回家?！?

“你走的快?！?

寧顏習慣了段小白的瘋癲樣，面對這么一個暴擊也倒是心胸寬廣的不跟他計較，只是伸伸手摸摸他的發頂。

段小白的發絲看起來相當的柔軟，意料之中的是手感也很舒服。惡趣味的，將段小白的發絲揉亂，段小白的注意力還在謝菡菡那，哪里想到寧顏會突然來這么一出，氣急敗壞地拍掉寧顏的手，生氣的說道：“寧顏，你知道男人的頭不能亂拍的嗎?！?

寧顏毫不在意的收回了手：“小盆友，拍多了會變聰明的?！?

那方寧顏挽著像袋鼠一樣趴著寧顏身上的謝菡菡走著，這邊和段小白不斷打打鬧鬧的，段小白旁聽側擊，一路打探這謝菡菡的消息。不知不覺間，差不多就到學校了。

寧顏平日和段小白打鬧慣了，吵鬧間，都忘了身邊還跟著個程敬軒了。隱隱側過臉，可能因為角度問題，寧顏只能堪堪看見了他淡淡的表情，一如既往。

“看來我們同一條路耶！要不要一起上學回家？”段小白建議道。

謝菡菡這時候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好?！?

聽到謝菡菡的回答，段小白臉上的笑痕漸漸加深，像是那投了小石頭的湖面，一圈圈的蕩漾開。

一路的嬉鬧，眼見著校門就在眼前，程敬軒插入了他們的打鬧：“你這朋友，是不是身體不怎么舒服?！?

寧顏沒有立即回答，確認謝菡菡意識還是活躍的只是懶得說話之后，隔了好半會兒才說道：“她今天感冒，但是怕影響學業，沒有發燒她爹媽懷疑她得了的是假病，就不讓請假了?！薄ⅰ斑@樣不行啊。”程敬軒的語氣淡淡，聽不出語調，悄悄地看了他一眼，發現他不可聞的將桃花眼挑了挑，雙眼微微瞇起，眸子中是數不盡的細碎星光。

寧顏咂舌，程敬軒該不會是不讓謝菡菡上學吧，上輩子東華里流傳著程敬軒家有投資東華這件事情，再扯上軍訓難度突然降下來，細思極恐啊。顫抖著聲音：“她帶了口罩的啦……我會照顧好她的……你這語氣，我很方啊?！?

程敬軒狀似深思，隨后道：“你寧顏有一天也會怕的么，照顧她是你的事情，不需要向我報告。”

這什么跟什么呢，這算是變相的調侃嗎？

寧顏索性不多話，往校門走去，繼而聯想到，這程敬軒平日看起來成績優秀，尊師重道，還深受同學們的喜愛，看似無害，其實連笑容和說話語氣等都拿捏得進退有度，寧顏的記憶中，程敬軒在什么時候后都能游刃有余。

有毒，不能因為現在的程敬軒只有十二歲還長得矮就看低人家啊。

程敬軒這人，感覺一輩子都看不清。

寧顏想著程敬軒隨隨便便說那么一兩句話就讓謝菡菡不上學，然后謝菡菡還要回家和她爹媽交代，寧顏就冒出一種整個人都不好了的感覺。

“對喔，菡菡怎么帶了口罩？”段小白后知后覺。

“感冒了。”謝菡菡甕聲甕氣地憋出這么一句話。寧顏思維散發到外太空，莫非段小白是想像那些小言文那樣：“借此機會在謝菡菡面前求眼熟，然后強勢介入謝菡菡生活。”

凝神觀察了段小白幾秒鐘，段小白除了話癆了點，平日不怎么注意自己的言行，長得還挺好的，看著配謝菡菡這波霸也不錯，過幾年應該段小白能夠長成帥小伙。

段小白被寧顏盯得有點起毛：“你干嘛……”

到底只是個初一生，自己想這些，是不是有那么一點早了。

調侃道：“想你啊。”

段小白一副嫌棄的神情：“寧顏你的臉皮是不是太厚了些……”

眼看著四個人在校門口傻站著打鬧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程敬軒還是公眾人物的那種。眼看著已經引起了不少的注意，寧顏拉著謝菡菡，向他們說了聲：“我先送她回班?！?

風嗖嗖的刮著，寧顏裹實了謝菡菡和自己，校園的植被像是一夜之間沒了生意，本應該是鮮嫩的綠褪化了，積累上歲月的陳舊。冷空氣沖進鼻孔，直逼心間。明明前幾天天氣還暖和著，寧顏嘟囔著。

“你真的可以嗎？走錯路了，那是高中部?！睂庮伝仡^一看，果不其然，程敬軒風姿卓越的在不遠處，不急不緩的跟著寧顏，而段小白不見了蹤影。

寧顏閃過的第一個念頭：陰魂不散！

臉上堆滿諂媚的笑容：“班長你咋也走到這里了。”

旋即，在接觸到程敬軒的目光后，判斷他不會讓謝菡菡回家的時候，默默停下腳步，等著程敬軒走向她。

“今天見到你就覺得奇奇怪怪的，你真能照顧好你朋友？”程敬軒一步一步地走進，面色淡淡。

寧顏權當沒聽到程敬軒的話，臉上的笑意絲毫不減弱，不著痕跡地加大了拽住謝菡菡的力度，笑著說：“班長快回班吧?！?

他不露聲色：“走吧?！闭Z氣無法抗拒。

三人間的氣氛愈加古怪。寧顏咬著唇不做聲，本想另外一邊撤離，未料程敬軒放緩了腳步，落在了和寧顏距離不近不遠但能夠直接抓住她的位置。

寧顏收回悄悄打兩次程敬軒的目光，意圖打消自己腦子里面不切實際的想法，程敬軒不是八卦的人，怎么會因為這些事情就讓一個學生不上學呢，加之謝菡菡和他又沒有什么直接的關系。

自我安慰自己。

“班長啊，我送我同學去班上，你跟著過來干嘛?！笨墒沁€是憋不住。

綜合樓上的大鐘發出清脆的聲音，寧顏下意識的聽著，數著，鐘敲了八下。

她看了看趕也趕不走的程敬軒，揉了揉額頭，沒好氣道：“走吧?！憋L刮的厲害，可以聽到樹木之間摩擦的滴滴聲。風聲冗雜，聽得讓人心里有些發慌。

“作為班長，有義務關心班里面同學?！?

寧顏就不服了：“班長大人，平日里交代班務的時候怎么不見你這么說，現在弄出這么一出又算什么。我只是送同學回班里啦，又不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你跟著我們，我會覺得不自在啊。”

寧顏的普通話很好聽，帶著些許南方人獨有沒有后鼻音的韻味，吐字清晰圓潤。

“這么說，還是我管閑事了？”身后傳來輕笑的聲音，寧顏下意識有點緊張。

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快走吧。”程敬軒一看呆呆的寧顏淡淡地催促道。

他臉上雖保持著一貫的平靜，嘴角卻似笑非笑的翹了起來，仿佛覺得很有趣。

這笑容雖然沒有包含什么惡趣味，但是顯然是看穿了寧顏的內心活動，寧顏快繃不住自己了，好想嗷嗷大叫幾聲。

謝菡菡所在的一班和寧顏所在的零班不在一個樓層，作為初一的學生，學校體恤，也因初三有中考體育，強迫性的讓學生多運動，因此就把初一的學生放在二樓，初二生放三樓，以此類推。

而所有的零班，都被放在頂樓，原因無他。零班發起瘋來，啊不，學習起來宛若修仙，很容易影響到別的班級。

到了謝菡菡所在的班級，寧顏未來得及開口，程敬軒就對她說：“好好注意身體，不舒服就找寧顏或者校醫?！?

明目張膽的搶了寧顏的臺詞。

“你搶了我臺詞?！庇魵獠恍钩鰜恚镆惶?，難受。

看著謝菡菡進了課室，才放心的走回零班。

因為沒有上課，零班很吵鬧。

課室里面彌漫著食物的香氣，加了不同餡料的煎餅，再或是三文治，也有人沒時間在家吃早餐，打包回課室吃的粉面。

課室的氛圍此刻和飯堂無異。

到了自己的座位，寧顏把書包往座位一甩，意圖收回自己散漫的心思。

段小白嘿嘿笑地拍了拍寧顏的肩膀：“剛剛你和程敬軒去送謝菡菡了？”他努努嘴，“看見你和班長前腳后腳的進來?！?

“程敬軒還不讓我去，自己追上去了?！倍涡“奏洁斓?。

寧顏順著段小白刻意調侃的眼神去看，果不其然，程敬軒在他的座位坐下，有一堆男生就過去把他團團圍住，程敬軒泰然自若地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時不時回應著男生們一句話。

空氣中彌漫著面包糕點和粉面湯水的融合，寧顏想了一下，要不要提醒快上課了，要趕緊把吃的收起來。

第一節是數學老師的課，數學老師討厭學生在他的課堂上吃東西，更討厭他的課堂上散發著一股早餐的味道。

作為一個很有個性的數學老師，他甚至還說過學生在他課堂吃早餐容易影響他的毛發生長。

作為學生，要憐惜地中海剩下為數不多的頭發。

一般情況下，寧顏都不會管這事情的，懶懶散散的睜一眼閉一眼，就過去了。

只是想起自己做個花瓶，就不開心，就很生氣。

于是便清了清嗓子：“同學們快上課了，該解決的早餐趕緊解決掉，萬一數學老師生氣了我們又要遭殃了。”

這句話對同學們似乎沒有什么威懾力。

段小白服了般重重拍了寧顏的肩膀：“我都服了你了，這么一件事情你就不能說的委婉一點嗎?！?

話一出口，才覺得重了，卻還沒喲收回的余地。

裝作無所謂的聳肩：“我以前又沒有當過班干部。”

她總覺得程敬軒會幫她圓場的。

這個內心的聲音一直徘徊左右，幾乎快要按耐不住浮出水面了。

只見程敬軒靜靜地站起來，沒有說話，從寧顏的角度看，挺拔的背影往黑板處走去，拿了一只白色的粉筆，將今日的課表寫在黑板上。寫第一節課的時候忽然手指一顫，粉筆頭被捻斷了一截，粉筆在黑板劃過造成了刺耳的摩擦聲。

班上同學恍然醒悟，意識到快上課這個問題，加快兩步解決自己的早餐，收拾自己，準備好上第一節課。

寧顏定定地看著他，他似乎也感覺到了，視線就這么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