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振國搖搖頭，從背包里翻出一瓶拇指大小的粉色液體，打開了蓋子。

粉色液體對皮衣少女帶來的兩頭掠食獸應該是非常致命的，在楊教授打開蓋子之后那兩頭掠食獸立馬陷入瘋狂，眼神中流露出貪婪之色，還騎在掠食獸背上的男子都被顛了下來。

楊振國蓋上蓋子，不容拒絕一般沖皮衣少女說道：“帶我回去就夠了，其他人你是帶不走的。這兩頭掠食獸應該都有C級的評級，你也沒帶什么高手，要是發狂起來，大家都不好過。”

關于掠食獸分三六九等的事情楊天清略有耳聞，從A到E依次排序，方才楊天清擊殺的兔子就是最弱的E級，他沒有想到皮衣少女騎著的掠食獸竟然是恐怖的C級。可想而知，少女口中的城里，是個多恐怖的地方。

皮衣少女沒有想到楊振國還有這一招，只能松開楊地明，隨后走向楊振國說道：“教授，我們能來一次，就能來第二次。您的營地應該就是附近的一個山洞吧？我下回再來帶他跟您團聚也一樣。”

“沒有下回了，出發吧。”楊振國沒有理會皮衣少女，轉身問鄒宇：“傷，沒大礙吧？”

“破了皮，沒啥事！”鄒宇說。

腰上的傷口涂抹好藥膏，簡單包扎了一下，已經沒有再出血。雖然人看起來還有點虛弱，那是因為失血過多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

楊振國點點頭，然后看著兩個兒子交待道：“照顧好你們的媽，告訴她我沒什么事，就是去城里過幾天好日子。我不在的時候你們哥倆不要松懈了，以后會越來越危險的。”

楊振國坐在車上，旁邊圍了一群人，很快消失在楊天清的視線中。

本以為就是一次簡單的狩獵，沒有想到父親會被神秘的城里人給帶走。楊地明呆站著，依然遠望楊振國被帶走的方向。

“叔，沒事吧？”楊天清問道。

鄒宇看到此時的楊天清已經把大兔子扛在肩上從下面拖上來，暗暗驚訝。作為同胞兄弟，倆人的性格完全不像。他點點頭，拉著楊地明就往回走。

一路上楊天清都低著頭，咬緊了牙關，抓著兔子的雙手五指都已經穿透兔子皮毛，陷入兔子肉里。但是他的腳下，一步一步走得異常沉穩。

楊地明躊躇著，有些不敢回山洞，他不知道回去怎么面對媽媽。莫菲雪還在家里等他們父子三人回去，他卻把爸爸給弄丟了。

鐵皮閘門打開的時候，兄弟二人都沒有抬頭。

本來每次有人外出狩獵歸來的時候，山洞里都會有歡呼的聲音，這次沒有。

啟東山洞營地的開創者，楊教授沒有回來，連鄒宇也受了傷。

站在門口的莫菲雪看到了這一幕，沒有說話，轉身回到屋里。

那一刻的眼神印在楊天清的瞳孔里，他看到了悲傷和無助，但是沒有看到驚訝，好像他媽媽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楊天清放下兔子，默默回到家里。

莫菲雪和往常一樣，在準備一家人的晚飯，盡管今天少了一個人。

“媽媽，爸爸被帶去了哪里？”楊天清問道。

莫菲雪沒有回答。

“完美計劃是什么？弟弟為什么是試驗品？0元素究竟是什么？”楊天清再問。

莫菲雪還是沒有回答。

“爸爸什么時候回來？”楊天清不肯放棄，他憋了一路，已經不能從楊振國那里得到答案，媽媽應該是他最后的依靠。

莫菲雪轉過身，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把剛炒好的一盤土豆放到桌上說道：“這些事，對現在的你來說還太早了。等時間到了，我會告訴你和弟弟的，先吃飯。”

表現得越平靜，內心就越不平靜。這種強壓的平靜，沒有瞞過母子間天然的聯系。

楊天清說道：“我要去找爸爸！什么時候可以告訴我！”

“等你能獨自擊殺A級掠食獸的時候，才有可能把你爸爸帶回來。”莫菲雪說。

從這個時候開始，A級掠食獸這幾個字就在楊天清腦子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莫菲雪看到楊天清很快就平靜下來，臉上終于是露出了一絲自然的笑容。知子莫若母，她知道楊天清從小到大做事的風格一向是有明確目的性的，給一個目標就能放心地讓他堅定去完成。

“媽媽，我們要不要換個地方，那些人帶走爸爸，還說要帶走弟弟和另一個試驗案例。雖然爸爸說他們不會再來，可是我擔心……”楊天清有些擔心皮衣少女卷土重來。

莫菲雪搖搖頭說道：“不用，相信你爸爸，他說不會就一定不會。”

這天晚飯楊天清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不過肯定比平時更多，因為少了一個人依然沒有剩飯。

也可能是在用食量在假裝平靜，除了楊地明一直咬牙切齒，對那些人恨之入骨。

在楊振國的桌上，楊天清看到書上夾著一張紙，上面是楊振國寫的：

和大墓地的其他人二百多雙眼一樣，我每天注視墓碑外面。但和其他關注的人不同的是，我早就知道它的故事是如何開始。我厭惡、憎恨，造成這一切的元兇，卻無法自制成為元兇。現在，我好奇這一代人造就的罪惡，該怎樣收場。

楊天清想起父親總是把這個山洞比做墓地，看到這里再想起白天父親和皮衣少女的對話，他似乎明白，八年前的異變和父親有脫不開的聯系。

拿起桌上早就準備好的背包，偷偷把告別的書信留在弟弟房間門口。他知道弟弟肯定也無法睡著，所以沒敢進門。

“記住，任何時候都要想著怎么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做更多的事。還有，這個世界上人比掠食獸更危險！”莫菲雪早就等在門口。

楊天清本想趁夜里悄無聲息地離開，沒想到他的一舉一動都沒有瞞過媽媽。他點點頭，撲到莫菲雪懷里輕聲說道：“我會把爸爸帶回來的，弟弟太沖動了，跟在媽媽身邊比較好，他只聽媽媽的話。”

目標是A級掠食獸，就他現在的實力就是對付最弱的E級掠食獸都很吃力。但如果只有這一條路走，那就沒有后退的理由。他能依靠的，只有褲腳上別著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