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末語淺笑了下，“說不上想知道，就是隨便聊聊。例如，你曾說你覺得天尊是你父親，那他與你定是很相似了吧。”

“那沒有，”櫻春容不假思索：“我記事時，天尊右眼已經瞎了，沒出兩年，天尊左眼都瞎了，人很大，但是超級瘦。”楊末語靜靜地聽著，她的描述與自己設想的一江湖人物幾乎都吻合了。其實，從方才櫻春容將那些飯菜都吃光時，就已印證了他這幾日來的假想，多問一嘴只是為了確認。只是沒想到，那因胸懷大愛而受尊敬的西藥王，居然當真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今天讓櫻春容掃蕩的那么干凈的飯菜里，下了些稀奇古怪的毒物，果真對了她的胃口。這般口味奇特，必定是從小養成的口味。或許她血液的奧妙、冷冽的寒毒，都與這脫不了干系。

但看她絮絮叨叨說著那些她認識的天尊，雖沒開口稱他為爹，但已明顯是閨女對父親的態度。楊末語心中思襯來去，終是拿不下狠心對她述之自己的推測。

一頓飯后

櫻春容突然想起楊末語三日之約，算上剛抵達的那天，今日已是第三日，她問道：“你明天就要走了？”“沒錯。”還未等她開口，楊末語反問：“你是否又要提治療燕兒的事情。”她想起昨日說其這是無端惹的他不快，但心里卻是牽掛著這事，一時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

“如果你覺得卻是無恙了，那下午的時候就有勞姑娘了。”楊末語自問自答。“無恙無恙，吃了你做的飯菜后，突然就來了精神。”櫻春容拍拍胸脯，明里暗里的夸他。楊末語唇角上揚了下，從袖間拿出一袖小白瓷瓶交予她，“若是日后，你覺得飯菜無味或是怪味，撒上這個即可。”“這是什么？”櫻春容打開嗅了嗅，白色的粉末沒有獨特的味道，燕兒有樣學樣，也想拿來聞聞，楊末語見此將燕兒拉了過來，“櫻姑娘收好，這是你之蜜糖，他之毒藥。千萬不可被別人碰觸。聞都不行。”

櫻春容見他嚴肅的很，茫然地點點頭。將它放進荷包中，與她的“百萬家產”放在一道。

午膳過后，櫻春容便在看護下，割肉放血，分別滴與杯中與水混合，又滴入燕兒左右兩耳內。燕兒仿佛知其是治療，沒哭沒鬧地安靜受他們兩擺弄。

一炷香過后，先是楊末語輕聲喚了燕兒的名字，燕兒撲騰小手向他跑去，他問道：“你能聽見我的聲音了嗎？”櫻春容攥著拳強撐著張望，燕兒沒有回答依舊咿咿呀呀，楊末語又問了一次后，終是無奈的一笑。

“沒事，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他起身摸了摸她的頭，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

“不行？是嗎？”櫻春容問道，“要不要再試一次？”

她凍的哆嗦，可更讓她難受的還是楊末語那眼中消不去的愁。

楊末語搖了搖頭，收緊了櫻春容身上覆蓋的棉被，“櫻姑娘的大恩大德，楊某沒齒難忘。不必再為燕兒徒勞受折磨了，這或許，就是她的命吧。”

櫻春容看過他眼中對燕兒的各種不舍和疼惜。他真會輕易放棄她？

“不要勉強自己了。明日燕兒的外婆便會上門接她，送完她之后我也不得不離開。”楊末語說道，“你要隨我一起回去嗎？”說完他心中一澟，這話曾經是他對芙蓉說的。他希望芙蓉不要離開。為何今日，他會對櫻春容這樣說？

他對她也起了兒女之情嗎？并沒有，他清晰的知道，櫻春容在他心目中甚至不如燕兒重要。

“我是說，你若是之后一人沒有可去之處，可以來投靠我們。”

“噢，好。”櫻春容點頭，“我…我也還沒逛過這里，想再多玩一下。”

她察覺了楊末語的情緒轉變，也聽清了這改口后的意思。這幾日里來，楊末語對她說的最多的是不要勉強。她此刻也不想勉強為難了他。

楊末語只鄭重的說了一個“好”字，便帶著燕兒離開了這愈發寒冷的房間。

次日一早，燕兒便來敲門，櫻春容早早鎖了門在屋內裝睡，她是不擅長離別的。雖然以往她屋子旁居住的人總是來了又去，可這回不同。她雖然一度嫉妒過燕兒，可在這時她還是萬分不舍。

沒過多久敲門聲便停了，一個蒼老的老嫗聲在和楊末語交談，說了幾句感恩的話。聽到他們互道珍重時，櫻春容知道，燕兒隨著她外婆走了，之后想必是再也不會遇上了。思及此處，她窩在被窩里不由地淌下了淚來。

燕兒離開后，楊末語也該走了吧。

她心中這樣想到。

果不其然，過了一會楊末語的聲音隔著木門清晰地響了起來，“櫻姑娘，楊某不得不啟程了。望姑娘珍重，日后有緣再見。”

櫻春容用棉被按住眼睛，卻還是嗚咽地哭出了聲。不知哭了多久，她心想如今這宅子也只是個空宅，留著也是無趣，想到自己不知什么時候就要隨天尊回去，不如去城里逛逛。

推門時，她發現門上掛著一木牌，上面刻著個林字。地上押著一封信。展信后，紙上是一手蒼勁的字跡，大篇幅地寫著這林教木牌，只在最后寫了兩字與木牌無關的詞——珍重。

櫻春容嘆了口氣，又將信讀上2遍，將信收進了荷包里，將木牌別在了腰上。

除了宅院，櫻春容聽著聲尋這春城最熱鬧的街。

或許是到了百花爭艷的時節了，春城也不乏花瓣飄飄的美景，就連味道都聞起來相差不遠。櫻春容見人群都被自覺停留到街道兩邊，正中空出一塊大道仿佛在恭迎著什么了不得的人物。“這位大爺，我們在等什么呀。”櫻春容硬是擠去了前排，便瞧便問旁邊的人。

“你一姑娘家來湊什么熱鬧，快走快走。”大爺懶得搭理她，甚至還將她給擠開。什么熱鬧姑娘家不能湊？櫻春容好奇心油然升起，她又抓了個面善的大哥問道：“這位大哥，你們在看什么呀？”那大哥黑黝黝的臉龐騰然一紅，慌張地往外退，“什么看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就路過的…。”慌不擇言地從另一道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