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明遠能夠感覺看到自己額頭汗水滴落到地板，有些甚至往自己眼睛鉆，但他不敢擦，一動不動。

雙腳，明遠已經感受不到它們的存在了。

“你是我看好的人，但沒有給我辦好事情。”

許久，將軍的聲音傳來。

明遠懸著的心，放下一半，只要將軍肯說話，那么自己便是沒有生命之憂。

“是屬下辦事無能，屬下愿辭去禹城機動隊大隊長一職，從機動隊底層做起，重新鍛煉自己的能力！”

“我需要休息，可你卻不肯讓我安心休息。”將軍的聲音里有些嘆息，“你跟著我好幾年了，禹城的方案也是你提出的，你不當機動隊隊長誰又有資格呢。”

“謝將軍抬愛，只是……”

“只是你那個弟弟爛泥扶不上墻，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親自帶隊，去廢墟里搶回方家占領的秘銀礦。”將軍的聲音慢慢靠近，“最后一次機會了，你知道的，我的手下不養廢物。”

明遠抬頭看到一張滿是皺紋的臉，堅定說道：“是！”

“去吧。”

將軍深深看了眼明遠，又坐回椅子上，閉目養神。

明遠咬牙動了動腿，發現已經不能站起來，雙腿完全失去知覺，便雙手抓地爬著離開房間，出門關上房門，靠在過道墻上，揉著腿痛苦萬分。

縱然如此，明遠一聲不敢吭。

房間里一個輕柔的腳步聲響起。

“這個年輕人不錯，你選人的眼光還是值得肯定的。”

一個身著緊身衣的火辣女子出現在將軍面前，笑道。

“所以特使大人是不滿意我做事的能力了？”將軍睜開眼，回應道。

“你們禹城辦的事能讓我滿意嗎？”特使坐在將軍面前桌子上，翹著腿，緊身衣下的身材盡顯誘惑，但是語氣冰冷不已，“第六區被上面歸為實驗區，這次的秘密實驗不僅僅是為了咱們鷹派的壯大，更是為了整個天海星的發展，可你干的什么事情呢？”

將軍沉默不語。

“連智安局的人都敢動，你們還真是為了完成任務不顧一切，現在智安局已經盯上禹城了，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會困難很多。”

“你說錯了，智安局盯上的不是禹城，是廢墟里的智械。”

“有什么區別嗎？”

“當然有，盯上智械，那么在禹城外死的智安局成員，都是智械殺的，并且那個智械太強大，來一撥智安局便殺一撥。”

將軍語氣平淡沒有波瀾，特使卻聽出其中的森然殺意。

“智安局的觀念早就開始變味了，越來越靠近鴿派理念，一部分人認為智械應當合理存在，以前他們抓到智械都是直接殺了，現在呢？開始換收監，所以，留著他們干什么。”

“這件事，我會和上面匯報，只是希望你不要破壞大事。”

特使只是傳話筒，以及信使的作用，面對強硬的將軍，她毫無辦法。

將軍閉眼不再言語，萬事俱備，只欠大量秘銀這股東風而已。

……

白天走進禹城。

作為智械的他，一切都知道，可是一切又不知道，腦海里的記憶終究是別人留下的，只有自己親眼見到，才是真正屬于自己的。

禹城給白天的感覺就是沉悶，死氣沉沉。

整個禹城，白天見到許多人都是一臉的焦愁，甚至是沒有希望的灰暗。

“滾！快給我滾出禹城！”

白天看到一隊機動隊拉扯著幾個年輕人，罵罵咧咧的，粗手粗腳，甚至把一個年輕人帶倒在地上，又把他揪著耳朵拉起來。

“大哥，你們可憐可憐一下我們吧，我們沒有工作，本來在工廠上班但是被辭退了，付不起租金被趕了出來，沒辦法啊，我們實在是拿不出證明，但是我們幾家人就靠我們幾個養活了，你不要趕我們走，我們離開禹城去廢墟會被餓死的。”

其中一個年輕人跪倒在地，拉著一個機動隊隊員的衣袖，苦苦哀求。

機動隊隊員眼中沒有一絲憐憫，反而是無盡的譏諷，揮手擺脫年輕人的拉扯，一腳將年輕人踹倒在地。

“沒有工作怪我嗎？還不是怪你們自己沒本事，既然沒本事，禹城也不會要你們這樣的人，浪費糧食。”

年輕人頭部磕到粗糙的路面，頓時破皮流血，年輕人不管不顧，跪著磕頭，哀求道：“求求幾位大哥了，只要不讓我們離開禹城，讓我們干什么都可以，求求你們了。”

有了一個年輕人的帶頭，剩下的幾個年輕人也都紛紛下跪哀求。

路人熟視無睹，根本沒有人留下說為這幾個年輕人說上幾句話，整個城市開始變得冷漠無情，所有人只管自己和自己家人的安危，甚至有些人連家人的安危都不顧，只要自己能夠活下去，就行了，其他的不管不顧。

幾個機動隊看到這種情況，哈哈大笑，這樣的情況，他們見得太多了，不過這不正是他們想要的局面嗎。

“真的什么都愿意干？”

這一隊機動隊的小隊長，開口問道。

“對對對，我們什么都愿意干，什么都可以干，大哥你們看看我們，很有力氣的，我們也不怕苦，只要有口吃的就行了。”

幾個年輕人聽到小隊長松口，仿佛看到了生存的希望，一個個紛紛標榜自己說道。

“行，那我就給你們一個機會，只要你們干得好，別說你們和你們家人吃得飽，就是你們在禹城買下一套屬于自己的房子，都是可以的。”

小隊長繼續蠱惑人心。

“好！我們干！大哥！我們愿意！”幾個年輕人感動得痛哭流涕，一個勁的向著幾個機動隊隊員磕頭，額頭磕出血還不自知。

“那你們跟我們走，我帶你們去看看你們的新工作。”

小隊長轉身，突然看到白天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這邊，手指著白天惡狠狠說道：“你！工作證明和住房證明有沒有？！”

白天有些疑惑，什么證明？

“看你這樣子也是沒有了？那你給我滾出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