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元海？”所有人坐下，方大爺先向元海看來。

大家不由得都把目光聚焦在了這個普通的高中生身上。

“方爺爺好，我叫元海，是平山郡三高中，三年八班的一名普通學生。”元海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恩。沒錯。我知道你。你媽是市有名的企業家，你爸是市里出名的黑臉科員，元文發。對不對。”方大爺，不緊不慢的就把元海的背景簡要點明。

“方爺爺知道我，是我的榮幸。”元海以晚輩的禮貌回復著。

“我對你父親，很是欽佩啊。兩袖清風，雖然一直得不到提干，但是這只是時間問題，只需要一個契機。”方大爺性情溫和的說著。

“元海為人忠肯，籃球打的不錯，今天云山大學來人，點明要特招這小子，可是被他獅子大開口給嚇跑了。這個臭小子，險些讓我坐蠟。”張遠也插進話來。卻聽得方明明和方大爺眼睛一亮，就連燕子也另眼相看。

就這樣，方大爺、元海，張遠，方明明，幾個人聊起了家常。

再看燕子被涼在一邊，悶頭喝茶，只能聽著，插不進話。偶爾等到方大爺，目光轉向他的時候，他還得微笑點頭。這個情形讓燕子非常不自在。

而自始至終，方大爺以一人威嚴，壓住了全場，所有人恭敬有加，只有元海，不卑不亢，彬彬有禮。

好在后來方大爺終于想起了正事。

“燕子啊。”

“方大爺，我……”

“你可真夠丟人啊！這么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讓你動這么大干戈。”

“方大爺，我……”

“你幾歲了？還是十年前，掄棍子，耍砍刀的鰲小雷嗎？這事你太錯了。”

“方大爺，我……”

方大爺就像訓兒子一樣，訓著燕子，燕子只能吱吱嗚嗚，想要表達委屈，卻又不能搶話。

也是這一刻，元海才知道原來大名鼎鼎的燕子叫“鰲小雷”，這名字真NB，怎么不叫鰲拜鰲少保呢！

“方大爺，您說的是，只是……”

“痛快點。”方大爺一看燕子還要說話，有些不耐煩了。

事到如今，傻子也能看出來。

從頭到尾，除了張遠的身份，元海看不清。其余的情形，盡收眼底。他被眼前這個重如泰山的方大爺給保下來了。

堂堂平山公館的話事人——方大爺，想要保一個人，面對燕子這種階層的，根本不用直言，看形勢，就是要保下元海。

燕子這邊雖然名頭響亮，但也只是一條街的小蛇罷了。換做旁人，早就認栽告辭走人了。

燕子混跡江湖這么多年，又豈是不知這個道理，可也正因他混跡這么多年，他更是要爭個明明白白。

看著燕子滿臉復雜扭曲的表情，坐在元海一旁的方明明此時都緊張了起來，甚至她一抬小手，在桌子下面，拍了一下元海的大腿，只是拍完，手就放在了元海的腿上，沒拿開。

元海能感到方明明的緊張，她這一拍，是要提醒自己要激靈一些，而這熱乎乎的小手，就放在大腿上，也讓元海又一次咽了一下唾沫。內心又起波瀾。

“方大爺是這樣的，這小子扮豬吃老虎，打傷我7、8個弟兄。肋骨全都折了好幾根，我這一整天，搭進去幾萬塊的醫藥費，我……”燕子又生氣，又不敢高聲，委屈到極點。可是還是讓方大爺打斷了說話。

“你說，你7、8個弟兄，被他打傷了？”方大爺笑著問道。

“沒錯，方大爺，我怎么敢騙您，每個人肋骨都折了。”燕子來了精神。

“不僅打傷了你7、8個弟兄，并且打折了他們的肋骨？”方大爺更加大笑。

“方大爺，您怎么不信呢，門外的都可以作證，這小子……”燕子越說越來勁。

而聽到這里的張遠和方明明，也都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這個普普通通的元海。元海無辜的表情，讓他們更加不敢相信燕子說的話，可又不能不信。

緊接著燕子一五一十的，把早上在三高球場的事，原原本本不加修飾的，復述了一遍。

“元海，他說的是真的？”方大爺慈眉善目的看向元海。

“方大爺，他說的沒錯。”元海肯定的眼神，讓方大爺遲疑了2秒。

這2秒，全屋靜止。

這2秒，蘊含了方大爺幾十年江湖的火眼金睛，他重新審視了一下元海，甚至于他都能看見，自己的孫女在桌子下面，著急的又掐了一下元海的大腿根，可元海就是這樣若無其事，坦坦蕩蕩的承認了。

“好。燕子，你想怎么辦？”方大爺這一句話，讓所有人都很驚訝。

燕子也不敢相信，這話的意思，就是自己還有甜頭，還有機會。

“方大爺，我看得出，您很賞識元海，張遠大哥也坐在這里，我燕子不是猴急的人。今天所有人都在這里，過了今天我要是再找元海麻煩，我燕子以后就不叫燕子。”

“你愛叫什么叫什么。”方明明突然發火了。“燕子我告訴你，我爺爺能這么和你說話，你可得知道好歹。什么叫過了今天不找麻煩啊？那今天呢？今天你敢動元海一個手指頭，我讓你走不出這個桌子。”

“明兒，放肆。”方大爺的態度突然180度大轉變。讓方明明和張遠都迷糊了起來。

今天我承蒙大家這么抬舉，我謝謝方爺爺，我也謝謝張遠老師。燕子，你是個爺們，你就說你想怎么辦？但是我們得講理，是你帶著人莫名其妙的來找茬的。”元海終于也動氣了。

“我燕子有名有姓，名聲在外，搶你個籃筐，是我的面子掙來的，你就一個小破高中生，你跟我拽什么拽。”燕子也站了起來，肝火正旺。

“喝茶……喝茶……”方大爺，這兩聲喝茶就像大廟里的大鐘，震得茶杯直跳。元海心中暗嘆，看似平常的四個字，不亞于自己的獅子吼。

所有人畢恭畢敬的喝了一口茶。

“燕子，你繼續說……元海你別說話。”方大爺此話一出，燕子腰桿子更硬了。

“醫藥費我花了5萬，你是晚輩我不要多，你賠我1萬，意思一下，就算給你個教訓。你再給我敬一杯茶，說聲對不起，以后有事，找我燕子，我當你是朋友。”

燕子說著，自己倒了一杯茶，推向了元海，停在了八仙桌的正中間又道：“朋友的茶，我幫你倒了。”

所有人都看著元海，燕子的舉動算是給足了所有人面子，并且替元海倒了茶，這個賠禮道歉，其實也就算是收下一半了。

可是元海不懂這些，他盯著桌子上的茶，此時真想一拳打爆燕子的頭。

這是什么事兒啊？你找茬，結果沒打過我，還要我給你道歉賠錢？

1萬不多，但是公道，絕非如此。如果不是我元海，換成別人，是不是就讓那7、8個打手打得爹媽都不認識了？

想到這里元海剛要說話，方明明見勢不好，搶先一步，拿起茶杯，站了起來：“這話好說，燕子哥，方明明小妹，代元海兄弟，跟您說對不起，1萬塊錢，就當今天您給我爺爺的茶水錢，我對不起您，多謝燕子哥關照了。”

說著方明明就將茶杯向燕子遞去。

方家的千金，平山公館方大爺的孫女，替元海跟你一個地頭小蛇賠禮。1萬塊錢，就當今天的茶水錢，這事在哪都是有里有面，沒毛病。

燕子很識趣，正要接過茶水，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明兒，今天元海走進平山公館，不管有意無意，他都走入了江湖，今天有我方同說話，他就是江湖人了，明兒你先坐下。這個茶，要不要敬，怎么敬，是他們兩個老爺們的事。你給我坐……下……。”最后幾個字，極為有力。

方明明乖乖的坐下，把茶杯放在了元海的面前。

“方明明~~？！”方大爺對方明明的舉動還有一些不滿。更加用力的責怪著。

方明明小心思一動，她似乎明白了爺爺的想法，今天這件事恐怕不會簡單的結束了。

想到這里，方明明畢恭畢敬的將茶杯又挪回到了八仙桌的正中間。

瞬間屋內再次冰凍一般的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