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888，一口價，不還價。”望安道。

顧狄耍弄的把戲，他心里一清二楚。

他就坐在老爺椅上，翹二郎腿看著，等待顧狄知道價格后，一臉震驚，“這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樣啊！”的有趣模樣。

想想就很期待，看到更加滿足。

現在，他看到了。

果然很有趣。

“不是，其他的不都幾千幾千的嗎，這個怎么8，88，88……”顧狄結結巴巴道。

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8萬8很便宜了，它是真品。”望安道。

顧狄急了：“你的意思是其他的都是贗品嗎？”

望安似笑非笑，反問道：

“你見過幾千塊的真品嗎？”

顧狄一想，好像真是。

他的氣勢跌入谷底。

可他還是不甘心。

“等等，”他突然察覺不對，“既然它是正品，那你為什么還把它和贗品擺在一起？”

他的表情變得得意，就像抓住了望安話語的致命漏洞，即將瀟灑擊敗望安，低價買走玉瓶，走上人生巔峰。

望安臉上的笑意更濃，答道：

“因為我就想看你們這些懂行的人，發現它后的模樣……”

顧狄的得意，僵在了臉上。

所以，望安早就知道，他會奔著注釋玉瓶去？

他自以為機智地在那邊問東問西，其實在望安眼里，就像一個小丑在賣力演戲，討人歡心？

……惡魔！

絕對是惡魔！

顧狄在心里大喊，露出哭喪似的笑容：

“原來是這樣啊……”

他聳拉下腦袋，認命一般摸出錢包，從中拿出一張銀行卡，顫抖著手，遞給望安。

他其實很有錢，勉強算是富二代，只是生活非常節儉，活得像個窮學生——

除了買鞋。

“這下又要少買幾雙鞋了……”

顧狄很惆悵。

他感覺自己被望安吃得死死的。

刷卡，簽字，交易完成。

在望安“歡迎下次再來”的溫和道別中，顧狄如獲至寶般抱著贗品玉瓶，離開了「別玩古玩」古玩店。

一路上，他的表情既興奮，又心疼……

望安目送顧狄遠去，笑容一點一點收斂。

他打開系統界面，看見任務被打上「任務完成」的標識，以及獎勵的四個「裝神弄鬼」，滿意又不太滿意。

雖然「裝神弄鬼」效果很弱，但羊毛該薅還是要薅的。

不過就算四個薅完了，「裝神弄鬼」的效果還是很弱啊……

最多四秒深不可測。

他心嘆一口氣，見沒有新任務，關掉系統，繼續玩游戲。

……

時間一晃，飛逝到了深夜。

都市寂靜如荒村。

臥室黑暗如深井。

望安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白天突然附體的注釋系統，聽著自己的呼吸聲，思緒飄飛，半夜也沒能入睡。

“砰”

窗戶突然撞出一聲輕響。

望安身軀繃緊，睜開雙眸。

窗簾不知何時波蕩開，不甚明亮的月光透過窗玻璃，映照出一個血紅的巴掌。

望安緩緩閉上雙眼。

“砰”

再次睜眼，窗玻璃上多出第二個血手印。

望安嘆一口氣。

他起身打開燈，一把掀開窗簾。

一個黑衣人，手持菜刀，躲在簾后。

這是一個裝在套子里的人。

黑衣黑褲，黑色兜帽，面孔用一張劣質黑色塑料面具遮掩，反光明顯。

他戴著黑色手套，拿著黑菜刀，刀身磨砂工藝打磨，墨黑不反光，刀尖不時滴下一兩滴血鮮紅的液滴……

二人對視兩秒。

黑衣人沙啞而怪異地開口：

“我來找你玩了……”

望安神色淡漠，道：“好玩嗎？”

他看一眼黑衣人腳上的第五雙限量版潮鞋，甚至懶得象征性害怕一下。

黑衣人愣了一會兒，詫異于望安的平靜，卻隨即看見，望安眼中的淡淡譏諷。

他惱羞成怒，高舉起菜刀：

“你會后悔的——”

他還未說完，突然愣住。

在他的感知里，望安的氣息，一瞬間變得高深莫測。

這種高深只持續了一秒，隨即消逝，短暫到讓他險些以為是幻覺。

但那絕不是幻覺！

望安絕不是普通的古玩店老板，普通的神秘人……

他是個神秘強者！

黑衣人的后背被冷汗浸濕，額頭淌下幾滴汗水。

望安緩緩開口：

“你剛才說什么？”

“咕咚”

黑衣人喉結上下滾動，吞了口唾沫。

他小心地放下菜刀，訕笑道：“我說，您這兒有沒有蘋果，我用新買的菜刀幫您削個椰子皮……”

望安下巴往門口微微一仰。

“我這就去！”黑衣人連滾帶爬跑向房門。

“啪嗒”

房外的燈亮起，黑衣人找到蘋果，刷刷刷舞刀如飛。

一分鐘后，他恭敬到諂媚地伸出雙手，把瘦了三圈的蘋果捧給望安，道：“削好了，您請用。”

望安接過蘋果，掃黑衣人一眼：“球鞋不錯。”

“那是，AJ1B，全球限量500雙呢！”黑衣人下意識伸出腳嘚瑟，說完突然一愣，感覺哪里不對。

望安啃一口蘋果，平靜注視黑衣人。

房間再次陷入沉寂。

望安咀嚼蘋果的細微聲音無比清晰。

“咔嚓，咔嚓……”

黑衣人冷汗如瀑。

一分鐘后，他再也難以忍受令人崩潰的壓抑，還有那機械單調，仿佛要把他吃掉的咀嚼音。

他一把抓開臉上的面具，撲通一聲跪到地上，咚的巨響五體投地，道：

“對不起！我只是想嚇嚇你！”

黑衣人是顧狄。

他抱著玉瓶離開「別玩古玩」后，越想越覺得心里憋屈，于是腦子一逗比，想出一個嚇唬望安的法子：

第一步，假裝鬧鬼。

第二步，如果望安靠近窗戶查看情況，他就突然掀開窗簾，嚇死望安！

如果望安假裝無視，他就先裝鬼拍窗戶嚇望安半夜，再主動蹦出來，嚇死望安！

如果望安逃跑，他就發出尖銳的怪笑，嚇死望安！

第三步，趁望安不知道他是顧狄，趕緊逃之夭夭。

結果他才剛拍兩下窗戶，就被望安一把掀開藏身的窗簾……

還暴露了真實身份。

場面一度極其尷尬。

望安注視顧狄，道：

“你覺得人民警察會信你的鬼話嗎？”

顧狄猛地抬頭，大驚失色：“你還是警察？”

“不。”

望安拿出手機，按下「110」：

“我只是準備把你交給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