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這個放哪里？”黃橙子抱著一箱子毛線問何明芬，新房子請家政收拾得差不多了，只有零星點東西沒有規整好。

“就放在玄關那里吧，你趕緊洗個澡，等下你媽媽接我們去喜來登吃飯。”

“老外灘旁邊不是很多餐廳嗎？我們隨便去哪一家吃一點就行了。”黃橙子聽到媽媽一家子請吃飯，剛才還沉寂在搬新家喜悅中的她笑容慢慢消逝。

“你媽媽說李叔叔請客。”何明芬沒有太為難孩子，她們相依為命很多年，自己的外孫女在想什么她怎么會不知道，“橙橙，反正你也不經常和他們見面，吃一頓飯又沒有什么。”

“我媽又不希望我們經常見面，就算勉強吃一頓飯，大家都不會覺得開心，何必勉強湊一起。”

“你媽媽也有你的難處，還有半個小時她就派司機來接我們了，你趕緊洗澡收拾一下，打扮得漂亮點。”何明芬這是好說歹說的，幫她收拾了幾件衣服，拉到衛生間，“你稍微抓緊時間，等下我也要洗個澡，打掃衛生出了一身汗。”

半個小時后，不早不晚，墻上的鐘表顯示是下午5點半。

何明芬和黃橙子住在一樓，黃橙子換好衣服，正在吹頭發，就聽到了外面車熄火的聲音。

“橙橙，你稍微快點。”女孩子出個門，總是很麻煩的，黃橙子也不例外，衣服換了好幾套，終于好了。

她今天穿的是一套粉色運動連衣裙，其實，打開衣柜，她的衣服大部分都是粉紅色，只不過分為深粉，淺粉，玫紅等等。

“嗯。”黃橙子把梳子放下，拎起了一個小的帆布包，帆布包也是紅色，上面有一只貓。

……

喜來登酒店的一個包間內，李偉明林月如熱絡招呼何明芬。

“媽，今天辛苦了，這是給您特意點的蟹籽莆羹，你嘗嘗看，上次我和月如來吃過，味道不錯的。”

“還是我來吧，媽，我和偉明都是一句話，辛苦了。”林月如幫何明芬舀了一碗，再把湯羹轉到了何明芬的前面。

“不辛苦，我沒做什么，你們安排的家政弄得差不多了，加上，橙橙幫了不少忙。”

“是嗎？長大了不是，知道心疼外婆了。”林月如笑顏如花，看著黃橙子，這么一看，她越長越像她爸爸了，笑容又慢慢變得淡了起來。

“橙橙，你也喝一碗？”李偉明親昵地叫黃橙子，他和林月如結婚5年了，但是他和黃橙子相處很陌生。他們沒住在一起，黃橙子從小都是何明芬帶大的。林月如再婚，嚴格意義上說，她并沒有把黃橙子帶去李家。

“不了，謝謝叔叔。”黃橙子對李偉明沒有一丁點好感，對李偉明旁邊的李想南更加。

聽到黃橙子拒絕的聲音，李想南唇角微微一扯，露出不屑一笑。

“那吃這個吧，你愛吃的蔥油螃蟹。”見黃橙子和李偉明刻意保持距離，林月如打起了圓場，“這個李叔叔特意幫你點的。”

說完，林月如打算幫黃橙子夾菜。

“媽，我自己來吧。”黃橙子不僅僅是想和李偉明保持距離，也想和林月如保持距離，她們母女倆雖然在同一個城市，但是一年到頭見面的機會不多。不是黃橙子刻意和林月如生分，而是她認為林月如并不是個合格的母親。她的第一段婚姻，是在黃橙子三歲的時候結束的，打撫養權官司打了七年，她死活要到了撫養權，但是這么多年里她并沒有和她生活一起，而是像甩包袱一樣的把她丟給了外婆。

“好，你自己來。”林月如訕訕一笑，作罷。

“橙橙，聽說你們新學期又分班了，和新的同學在一起相處得開心嗎？”李偉明還是想和黃橙子保持好的關系的，他生意做的大，極其好面子，雖然對外，大部分人只知道他娶了一個曾經當紅的女演員，但是并不知道，他在法律層面上是另外一個孩子的父親。

“還可以。”

“想南，你呢？你們好像是隔壁班。橙橙10班，你9班。”

“在學校偶爾會碰到。”李想南看著黃橙子，說。

黃橙子點了點頭，的確經常抬頭不見低頭見，只是兩個人就像陌生人一樣。三年前，在另外一所私立初中，他們還是同班同學，照樣像個陌生人。

“你們以前不是同學嗎？應該很要好才是，看你們倆光埋頭吃飯，怎么都不聊天。”李偉明示意李想南，他可不想兩個孩子一直這樣王不見王的。

最怕突然的安靜，黃橙子和李想南對視了一眼，自己吃自己的。李偉明無奈嘆了一口氣，自己吃自己的。

……

“喂，小矮子！”黃橙子走出洗手間，在盥洗區看到了李想南，這家伙，三年前和黃橙子差不多高，現在高了黃橙子一個頭。

他背靠在墻上，似乎在等著黃橙子出現。

“你出生到現在都快17年了，還沒學會說話。”但是，黃橙子也不是好惹的。

“朱麗葉是你的好朋友吧，幫我給她帶一句話，說我想追她。”李想南說得輕描淡寫，好像追個女生就像去商店買包零食一樣簡單。

“認識你這么久了，還是那么慫，喜歡人家自己說去，不過，我警告你，你要是傷害別人，我可不饒你。”

“饒不了我？你也不看看你現在，三年了，都沒怎么長個。就你現在，打得過我嗎？”這是李想南抹不去的陰影，五年前，他被黃橙子摁在地上打，那天，李偉明和林月如剛好領證。

黃橙子懶得和他一般見識，洗手從鏡子里看著他懊惱又好笑的樣子，他長得其實不錯，皮膚很白，即便穿著黑色的T恤皮膚也很白。也許是第一次見面就注定了兩個人八字不和，所以，每一次見面就是針尖對麥芒。

“你倒是聰明，初中三年也沒人知道我們倆的關系，上了高中，你也沒到處去說。這一點，你比你媽媽讓我看得起。”

“李想南，你少自以為是，你都沒自力更生一天過，少看得起看不起的。還有，我并不覺得，我媽媽嫁給你爸爸，我就得道升天了。就你在學校那些破爛事，我還怕給我丟臉。”

“黃橙子，你！”

“你什么你！你爸，還有我外婆等著我們回去。如果看我們這么久沒回去，不得又找出來，看我們倆有沒有在扯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