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略懂
書名: 我們的1997作者名: 一壺紅塵本章字數: 2385字更新時間: 2019-04-04 18:05:00
老頭笑呵呵的看著兩個年輕人,眼底卻閃過一抹凝重,這個叫林晚的少年不簡單呀,就不說之前搶座時候變現出來的沉著機變,單單是三言兩語就把這一看就桀驁不馴的蘇元亮壓得死死的,別說是一個也就十七八歲的少年,就是他見過的那些自詡英雄豪杰的人物也沒有幾個人有這些城府手段。
這個少年不簡單呀,假以時日,絕非池中之物,老人很相信自己這雙飽經風霜的眼睛。
“林晚,好名字,唐朝的杜牧的一首詩中曾經寫過,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于二月花,小伙子,你這名字當真不錯。”
林晚臉上一黑,他前世可是沒少被人那這名字惡搞,特意從滕王閣序中找出了一段逼格十足的出處,我坐個錘子的愛呀,不過想到這年代這老頭也不可能有這想法,林晚瞬間體驗了一把大哥大和蘇元亮有苦難言的感覺。
“林小友,長路漫漫,反正咱們也是閑著沒事,你既然能從面相上看出這位小蘇同志的不順,不如你看看從老頭子的這張老臉上能看出些什么呀?”
老人滿臉慈祥的看著林晚,忽然說出了這樣的一番話。
聽老人這樣一說,蘇依依和蘇元亮都翹首以待的看向了林晚,蘇依依是好奇,蘇元亮是不服。
林晚也有些驚訝,本想拒絕,可人家都把小伙子變成林小友了呀,瞎說幾句吧,輪忽悠人,林晚可是來者不懼呀,驀然心中一動,他上下打量起了老人,臉上逐漸驚疑不定起來。
老人目光深邃的看著眼前的年輕人,滿是鼓勵的神色。
“老伯是粵省的官商吧?”林晚思量許久,才斟酌著用詞緩緩開口。
本來自己還真沒注意,還以為只是個條件不錯的老頭,這一仔細看下去,差點把自己嚇到,這老頭不簡單。
老人滿臉笑意的點了點頭,“林小友,我的確是個商人,只是這官商從何說起呀?可否說說你的推論?”
蘇依依也放下了手中的書,眼巴巴地看著林晚,眼眸中滿是求知的小問號,蘇元亮卻冷哼一聲轉頭看向窗外,耳朵卻支棱著生怕漏掉一句話。
林晚習慣性的干咳了兩聲,才醒悟自己現在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半大小子,這裝腔作勢的毛病可不能有呀。
“咳咳,老伯幾年應該六十出頭了吧?”
老人點了點頭。
“一般到了老伯這個年紀,都是年輕時經歷過建國以來艱苦歲月磨煉的,大部分人從面相看來,都要比實際年齡要大一些的,老伯卻面色紅潤,顯有白發,顯然是生活條件很不錯的。”
蘇依依聞言不自覺的仔細看向了老人,卻是和她見過的這個年紀的街坊鄰居想必要看上去年輕的多,心中便難免對林晚多了一些敬佩。
“至于官商嘛,”林晚停頓了一下,虛空指了指老人的要背和肚子。
“老伯你坐在這里和我們是不一樣的,你下意識的要背筆直,雙腿收攏,這是典型的軍人坐姿,老伯這個年紀還能保持這樣的習慣,肯定是在軍旅多年。”林晚看著老人有些吃驚的眼神繼續說到:“老伯,雖然你身上這件中山裝有所遮掩,但是還是能看出肚子有些隆起了,應該是近些年來養尊處優的結果吧?”
老人輕輕撫了撫有些凸起的肚子,哈哈大笑起來,眼神中滿是對過往崢嶸歲月的懷戀。
“而且老伯你談吐從容,學問淵博,肯定是做過大官的,所以想來,你老人家,不是高官就是巨商。”
“那你怎么那么確定地說老伯是官商而不是官呀?而且還是粵省的。”見林晚閉嘴不說了,蘇依依聽得入迷,脫口而出問了出來,問出之后,才感覺有些不妥,臉上一紅,微微低下了頭。
林晚卻是看了老人一眼,示意說不說,老人爽朗的說到:“林小友但說無妨,我也十分好奇呀。”
林晚遲疑了一下,嘿嘿笑了兩聲:“其實這個說來就沒什么依據了,只是我的直覺而已,至于為什么是粵省,前些年圣人南巡,粵省的沿海城市深海市這些年迅速崛起,改革開放以來,成了咱們國內對外的一個最重要的標志性窗口,像老伯這樣的有識之士,想要把生意做大,肯定不會繞開粵省的。,”
說完林晚無意識的掃了一眼其余幾個座位。
“哼,我還尋思你真有什么能耐,說了半天原來是瞎蒙上了。”蘇元亮冷哼一聲,嗤之以鼻。
“哥。”蘇依依羞愧的拽了拽蘇元亮的衣服,又是滿臉歉意地對林晚說道:“我哥脾氣不好,你別在意呀。”聲音柔柔的,很好聽。
林晚毫不在意的擺擺手,示意沒事,我了解,我知道。
老人卻眼前一亮,目光灼灼的盯著林晚問到:“聽林小友剛才話中所說,似乎對經濟這塊也有涉獵呀,小友懂經商?”
林晚嘴角上翹,露出了一個莫測高深的微笑,云淡風輕的說了一個后來在無數影視作品中出現,堪稱裝大逼與無形的詞語。
“略懂。”
···
充滿禮貌與善意的好人火車在無數的禮讓中,終于逛吃逛吃的到了江城。
江城是個大站,很多人都在這下車了,有林晚,也有蘇依依兄妹。
林晚站在火車站出站口,看著人來人往,熙熙攘攘,低頭看了看手上的一頁從記事本上撕下來的紙,上面寫著一個名字和一個大哥大號碼,楊衛國,自己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前世似乎也沒有什么知名企業有叫這個名字的,不是什么大人物呀,林晚悵惘的想著,也是,哪有小說中寫的那樣,上個廁所都能碰到杰克馬。
收起紙條,站在火車站高高的臺階上,林晚雙手揣在兜里,俯瞰著江城。
江城,我來了,1997,我來了。
彎腰,扛起自己一米八的包袱,混在絡繹不絕的尿素中,逐漸消失在人海。
一下子下了這么多人,車廂就顯得空空蕩蕩的了,中山裝老人楊衛國,靠在椅背上,微瞇雙眼沉思著,市場經濟,饑餓營銷,老人在消化著這些一個個從來沒有聽說過,卻又讓人耳目一新意味深長的詞語。
他側后方的幾個漢子對視了一眼,一個戴眼鏡有些文質彬彬的青年起身做到了老人的對面。
“楊老。”
“哦,小劉呀,那邊談的怎么樣了?”
眼鏡掏出一個大哥大遞了上去“楊老要不再和張總通個話,基本上都談妥了。”
楊衛國想了想“不用了,這次的項目還是以你為主,我就不出面了。”
眼鏡收回了大哥大,想了想,又說道“剛才那個年輕人眼鏡真毒呀,差點就看破我們是一起的。”
“哦?小劉,你以為他沒看破?”楊衛國拍了拍眼鏡的肩旁,“他早就看出來了,只是最后還是沒有說,是因為知道我們坐火車,還要掩飾身份,肯定是有目的的,他沒必要揭穿而已,心思縝密,城府深沉,這個林小同志不簡單呀,假以時日,成就肯定不可限量。”
眼鏡瞪圓了眼睛,眼中流出了深深的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