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在市區內，但養老院的環境很好，就像是繁華的城市存在一片綠洲。

在馬衛國他們面前，有一位看上去有七十的老大爺，坐在一臺輪椅上面，他板著一副臉。

在發著護理人員的脾氣，他瞪著那名年輕的小護理，罵道：“臭丫頭，你懂不懂啊！我說我要去曬太陽，而不是在這里吹風！”

“可是……”小護理準備應答的時候。

老爺子卻開始發脾氣，他大力地拍打著輪椅，樣子十分生氣。

小護理擔心他用力過猛，翻車，連忙扶著輪椅。

可老爺子的氣還沒有消，用了一手肘直接，一把將小護理碰倒。

馬衛國立刻快步上前上前，伸手將護理托著。

“謝謝。”回過神來的護理連忙道謝。

將護理扶正后，并意識到小護理是個小妹妹后，馬衛國才松手。

幸好，路過了兩名男護理正巧路過，他們見狀，立即將老爺子推回房間。

但老爺子的脾氣沖啊，一路罵。

“你沒事吧？”馬衛國關切地問。

驚魂剛定的小護理，紅著臉，應答：“沒、沒事。”

經過一番解釋，他們總算跟小護理聊了起來。

“為何這位大爺會這么生氣的？到底怎么回事呢？”

小護理于是說：“這位伯伯家有一個兒子，今年48歲，夫妻離異，是二級殘疾，本人沒有生活來源，一個女兒尚在讀書，每月靠低保金生活。自己雖然有些積蓄，但也都花光了在兒子身上。”

“養老院覺得他生活沒有依靠，是個五保戶。其居住的房屋又是六十年代初期的，已經年久失修了，遇風掉瓦，下雨就漏，門窗老舊，墻體脫落，存在嚴重的安全隱患。所以，經過養老院的研究，決定將他接濟進來。”

“這樣挺好的呀，不錯啊。”

“然而，這位伯伯，脾氣卻很暴躁……”小護理開始將他們如何對待老爺子，卻又遭到老爺子抵觸的事說了。

“我們換種軟一點的建議看看。”

“都試過了，沒用。”

原來是這樣，假如不是追問小護理，這外人看到剛才的那一幕，恐怕都會誤以為養老院的職員虐待老人吧。

馬衛國知道，人老了以后更多地愿意為兒女犧牲，有的老人就是抱著這樣的觀念住進養老院的。作為家庭養老的一個最重要補充，老人是被動走進養老院，還是主動走進養老院，這不僅僅是觀念的問題。

但仔細一想，這老人最關鍵的問題，還是因為自己的兒子的問題啊！

雖然，馬衛國也已經四十歲，但對于老人家的心境，多少能夠了解。畢竟，很多事情，自己想去完成，也下定了決心要完成，可偏偏，很多東西，卻開始力不從心了。

他踮起了腳，看了看房間里的老人，他臉上依然沒有半點笑容，對待護理人員還是像剛才的樣子。

于是，他對著那幾個跟著自己來的小記者們說：“現在給你們一個任務，繼續采訪一下副院長，盡可能多的收集養老院的資料，我們要開一個專題來報道。”

安排好一切后，馬衛國走到了老爺子的房間里。

這時，那些護理人員已經離開，馬衛國隨之走了進來，因為背光的關系，陰影讓他的臉有些遮擋。

可老爺子還以為是護理人員進來，于是板著臉地訓斥：“還進來干嘛？你們不是巴不得我死嗎？給老子滾！”

“老人家，我不是護理人員。”馬衛國微笑著說。

當馬衛國從外面走了進來，沒有光線的干擾，老爺子也總算看清了馬衛國的樣貌。

或許是因為馬衛國的樣子，本身就長得憨厚老實，老爺子的語氣也相對地緩和了許多。

“你是誰呀？我都不認得你。”老爺子冷冷地說。

“我是一名記者，我沒有惡意的，只是想過來了解一下。”

“哼！有啥好了解的，你想報道我怎么慘，然后，用文字奚落我一番，好讓我在公眾面前出丑是吧？”

“不不，您別誤會。我只是，單純的想從一個普通人的角度，對你了解一下。”

“我看你八成是狐貍找羊交朋友，沒什么好了解的，你滾吧！”

“哈哈。”面對老爺子的冷漠，馬衛國并沒有生氣，他知道，老爺子還是有得談的，于是，他拉開了椅子坐下了，接著說，“既然八成是，那也有兩成不是咯，那至少，我還有兩成的人品。”

說完，他見床邊放了一袋蘋果，他想這多半是養老院的人買給他的吧。于是，他拿起了水果刀，削著果皮。

當他削好后，正欲遞給老爺子。

“這蘋果很紅啊，應該很甜、很多水分。”

可老爺子卻不領情，他一聲不吭，一樣是板著臉，幽幽地說道：“我不會吃你的蘋果的。”

“你不吃。”馬衛國笑著說，“那我吃咯。”

老爺子一瞪眼，憤恨地說：“誰讓你吃的？這是我的蘋果！”

“吶，給你吧。”馬衛國笑著遞給了老爺子。

老爺子一把搶過了蘋果，就啃咬起來。

“哼！隨便你，反正我不會回答你的。”

“沒事，你可以完全不理我，忽略我的存在，我只想說說我自己的故事，僅此而已。”

接著，馬衛國就開始講述了，他自己的一些事情，從他當時從農村出來，一直講到如何來城市奮斗、成家、立業，到現在。沒有任何的修飾，也不帶情感，只是平平無奇地敘述。

也不知道是老爺子是被感動了，還是某些事例有所感觸，他的眼角竟然流下了眼淚。

馬衛國見狀，更加斷定，這老爺子并沒有想象中那般古老石山，他是有感情的。

于是，馬衛國開始加入他多年來做編輯的經驗，那就是多多用煽情的字句。對于在雜志社和電視臺工作多年的他，對于這些小技巧，顯然是順手拈來。

聽著聽著，老爺子樣子變得很難受，他輾轉反側，竟然背過了身，整個人抽搐了起來。

馬衛國看得出，他是在哭。

老爺子哭完之后，就開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