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慢慢升起,和煦的陽光灑向大地。一座建立在靠近懸崖的城邦里,人們陸陸續(xù)續(xù)地起來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在離這座城邦幾十里以外的地方,一道巨大的峽谷蜿蜒盤曲,像一條望不到盡頭的扭曲巨龍。
對于生活在這座城邦中的人來說,那里是他們心中的禁地。只要誰家孩子不聽話,只要說一句把你丟到峽谷那里,瞬間熊孩子就會變成乖寶寶。
那道峽谷可以說是大人聽其色變,小兒聞之止哭。
太陽逐漸升高,光芒照射到峽谷當中,隱隱能看到一座地下城緊貼著崖壁拔地而起。
一排排管道交錯層疊,像一張巨大的網(wǎng)遍布這個城市的各處。各色煙塵從這些管道中不停地冒出,將上方射下來的陽光阻擋在外,讓人難以看清這座城市的全貌。
雖然天已經(jīng)大亮,但這座城市的街道上幾乎看不到行人的蹤跡,各種被遺棄的紙屑和垃圾凌亂的布滿了大街小巷,無人清理。
突然一個身影飛快的闖入這座看起來無人居住的城市,帶起了一地的雜物。而它的肩上,似乎還扛著一個人。
在這座地下城最下面的一座不起眼的民居里,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正站在一張桌子前忙碌。
邦邦邦!
男人右手拿著一把巨大的菜刀,用力砍著面前案板上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骨頭。
“蒙多,說了多少回了,你能不能安靜點!”
一間屋子的門被打開,里面走出一個渾身幾乎完全被紗布包裹的光頭男人。
光頭男人手中拿著一只玻璃燒杯,里邊紫色的液體不斷地翻滾沸騰著。
桌案前男人手中的菜刀一滯,還沒來得說話,房門就被人從外狠狠地踹開,背著維克托的狼人就這么走了進來。
“老師!”
光頭男看到狼人渾身是傷,不由得大吃一驚,連忙迎上。
“辛吉德,你把這個家伙給我看好,別讓蒙多給我剁了,我要先去處理一下傷口。”
狼人把維克托扔到地上,瞟了一眼目光死死盯著維克托背上金屬手臂的菜刀男。
“好的。”
等狼人走進一間屋子,菜刀男便徑直走到昏迷當中的維克托面前,俯身蹲下。
“蒙多,你沒聽到老師的話嗎!”辛吉德厲聲說道。
菜刀男青色的大手在維克托的身上不停地摸索,頭也不抬的說到:
“我就是摸摸,又沒打算干什么!而且你是沃里克的徒弟,我可不是!”
“你!”
……
直到傍晚的時候狼人才從房間中走出,比起進門時的萎靡,此時它的精神看上去好了許多。
“我?guī)Щ貋淼娜四兀俊?
“我把他關(guān)在實驗室的籠子里了,老師。”
換了一件白色大褂的辛吉德一邊說著一邊把手指向了一座巨大的透明箱子。
箱子里維克托被反手拷著癱在地上,身上被幾條手臂粗細的鐵鏈緊緊纏著,一動不動。而他的金屬手杖,則是被放到了箱子外面的實驗臺上。
“很好,時候不早了,先去開工,路上我和你們說點事。”
狼人點點頭,從衣架上拿下一件和辛吉德身上一模一樣的白色大褂,環(huán)顧四周:
“蒙多呢?蒙多?!”
“來了!”
同樣身穿白色大褂的蒙多從一間屋子里走出來,手里的菜刀卻變成了一支巨大的針筒。
“開工開工!”
就在三人離開不久后,倒在地上的維克托背在后面的手指微微動了動,面具下的眼睛猛地睜開。
……
夜晚剛剛降臨,在霧霾遮蔽的暮色中白天空曠寂寥的地下城卻陸續(xù)出現(xiàn)了人影,街道兩旁原本緊閉的玻璃門里也亮起了燈光。
還沒有到午夜,整個地下城就完全變了個模樣。燈火通明,人頭攢動。
白天由于霧氣煙塵太多看不出來,到了晚上在燈光的照射下,各種顏色的有機玻璃交叉反射,將這座地下城市的全貌完全展現(xiàn)了出來——這是一座由玻璃和管網(wǎng)構(gòu)成的地下城市。
排煙管網(wǎng)中泄露出各色煙塵,加上各種顏色的玻璃,將光線過濾反射成詭異的顏色。
斑斕的燈光映照在行人的臉上,路邊的商店里不時傳來清倉打折的叫賣聲,讓這一切顯得無比的魔幻。
街道上擠滿了各種造型奇特,不同種族的生物:人類,動物,機械生物,甚至還可以看到精靈。
在一個相對偏僻的巷子里腐蝕老化的,管道不斷地噴出著蒸汽、在巷子的盡頭,開設著一家私人醫(yī)院。
雖然這家醫(yī)院的門面看上去并不起眼,但霓虹招牌上寫的名字卻十分霸氣——安布雷拉生物醫(yī)學研究所。
在醫(yī)院的一間病房內(nèi),狼人正和兩個同伴講述著自己這些天的經(jīng)歷。
“嘖嘖……”
聽到維克托的機械手臂可以發(fā)出威力強大的光線,蒙多咂了咂嘴,眼神里透出了異樣的神采。
“人體改造么,同行呀。”
說說話的同時,他從口袋里掏出了那只手臂粗細的巨大針筒,錐子大小的針頭閃爍著寒光。
撲哧!
那是針頭插入旁邊病床上一個身材瘦小,皮包骨頭的人型生物體內(nèi)時發(fā)出的聲音。
很快,滿滿一針筒的藍色液體就這么被完全推入到了病人的體內(nèi)。
沒過幾秒中,只見病人的血管中仿佛有什么東西活了過來。就像是竄來竄去的小蝌蚪一樣,在其全身不停的游移。
“呃……呃……”
病人痛苦的哀嚎著,瞪大的眼睛緊緊繃著。由于太過用力,眼角的皮膚開始崩裂,鮮血從臉上淌下,流到潔白的枕頭上。整個身體不自覺地抽搐痙攣,扭曲成各種怪異的形狀。
嘎嘣……嘎嘣……咯吱……咯吱……
這是骨頭不停摩擦,斷裂重組的聲音。
“啊!!!”
伴隨著病人痛苦的尖叫,他的頭發(fā)成片成片的掉落,額頭青筋暴起,身體像氣球一樣迅速鼓脹,又快速收縮回去。
路過的行人聽到醫(yī)院里傳來的慘叫忍不住觀望,但看到醫(yī)院的標志后大部分人迅速收回目光,低頭快步離開。而還有一些,則露出了復雜難名的神色。
……
“謝謝,謝謝!”
一個身材高大,肌肉發(fā)達的光頭大漢站在蒙多面前不斷地點頭致謝。
如果沒有人提前介紹,甚至即便說了也沒有幾個人會相信剛才病床上那個已經(jīng)奄奄一息的病人,此時居然生龍活虎的站在地上而且變得如此彪悍健壯。
“這是我所有的錢,您真是神醫(yī)啊!”
顫抖著遞上自己的錢袋,光頭大漢由于太過激動聲音都有些變形。
“沒什么。”
蒙多不冷不淡的回答。
光頭大漢雖然還想表達自己的謝意,但還是看出了眼前救命恩人神色里的不耐。瞟了一眼不遠處兩位目光已經(jīng)變得有些不善的醫(yī)生,連忙告辭離開。
“愚蠢弱小的家伙!我猜他連祖安的大門都走不出去!”
病人剛走,辛吉德嘴里便發(fā)出一聲不屑的冷哼。
“管那么多干嘛,有錢賺就行!”
蒙多搖了搖手里沉甸甸的袋子。
走出醫(yī)院,變成肌肉大漢的光頭男子有些興奮,摸著堅實的胸肌,他覺得自己的人生馬上就要迎來巔峰。但這個被蒙在鼓里的可憐人并不知道,其實他的生命只剩下了幾個小時。
藥,用以預防、治療及診斷疾病的物質(zhì)。
在理論上,凡是能影響機體器官生理功能及細胞代謝活動的化學物質(zhì),都屬于藥物的范疇。但在不同的情況下,藥物其實也是有區(qū)別的。
比如有的藥物只是作為催化劑,藥性溫和,用來激發(fā)機體本身的潛能,起的是一種引導作用。
有的藥物作為一股外來的力量,對機體進行外界干預,藥力也猛烈得多。如果自身無法承受或者平衡,那進入的能量和自身的能量就會相互抗衡,發(fā)生排斥反應。
除此之外,服藥者本身的身體素質(zhì)和日常習慣,用藥的劑量和成分,生命對“病”本身的認知,再加上一些不明的禁忌和其他特殊情況,導致了“藥”最終具有了雙重的性質(zhì)。
很多時候,有些看似能治療當前疾患的藥物,其實是在飲鴆止渴。盲目就醫(yī),只會讓病情更加惡化。但很多時候?qū)τ诨颊邅碚f,能解決了當前的燃眉之急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
畢竟,并不是每個人都會靜下來去想自己為什么會患“病”。“病”對于人來說,究竟意味著什么。
就像光頭男從未想過自己為何患病,他只想讓自己可以擁有一副強健的體魄。不理解生命的真諦,不理解健康的真相。單純地通過外物續(xù)命,或許只會適得其反。
甚至,落入彀中——蒙多給光頭男注射的藥物,其實是將機體潛能短時間內(nèi)全部激發(fā),強行透支生命力。以未來的壽命為代價,來換取幾個小時的回光返照。
合理的利用藥物可以幫助人們走出困境,但想要用藥力強行改變機體,最終得到的很可能是一個怪物。通過透支生命來換取健康,不過是殺雞取卵的自欺欺人罷了。
快要走出巷子的時候,看著前方迎面走來的幾個身材曼妙的女子。光頭男人的心跳開始慢慢加速,然后越來越快。
突然一陣眩暈感襲來,光頭男兩眼一黑就栽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幾下后,再也沒有起來。
“可憐的家伙!”
不遠處,幾個路人搖了搖頭。他們在看到光頭男是從那家臭名昭著的私人醫(yī)院里走出來時,就已經(jīng)知道了對方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