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墨家巨子
- 竊秦
- 虎笑西風(fēng)
- 3028字
- 2019-04-21 20:55:49
“大膽鼠輩!三更半夜入我墨府,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雪地之上,一道矮壯的人影提著八角豐燈排開一眾劍士當(dāng)先立在秦天明眼前,望見他懷中抱著秀發(fā)散亂卻是容顏美艷的白清秋,更是怒哼一聲:“原來是采花淫賊!深夜竊了良家女子!該死!”
秦天明暗中叫苦,不知是剛出了虎穴又進了狼窩,他本想跳進這小院避避風(fēng)頭,又何曾想到剛剛落地就被十幾個氣勢更為肅殺的劍士圍在了中央,此時的他已被完全鎖在地上,若是有一個反抗的動作定是在片刻之間被刺成血葫蘆。
耳聽那矮壯男人叫他什么采花淫賊,秦天明更是哭笑不得,連忙出聲辯解:“我非是壞人,情急之時躍入貴府,實是多有得罪!”
“大膽!”眼前男人眉頭倒豎冷喝一聲:“你當(dāng)我墨府是集市街道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宵小之徒快快報上名來,我等墨者不殺無名之輩!”
“原來,這里是墨家宅邸.....”一聲松了口氣的呢喃來自于秦天明懷中。
秦天明聽出白清秋話音中全沒了緊張,雖不知墨家宅邸是什么地方,但想必應(yīng)該不是白奎的勢力范圍,心中稍寬。
白清秋則是拉著他從地上爬起來,修整面容之后對那矮壯漢子施禮道:“煩請壯士通稟,我乃白府白清秋,這位是秦天明,我們真的是遇了突發(fā)情況不得已闖入貴府,若有得罪還望包涵!”
“什么?”
那矮壯男人大吃一驚,提起豐燈映出秦天明和白清秋兩人面容,見兩人雖是姿態(tài)狼狽但氣度不凡,心下已經(jīng)信了七成,他放下燈籠同時命令周遭劍客放下劍刃,朗聲道:“原來是白小姐和秦兄弟,久聞大名,失禮失禮!”
秦天明見他說話客氣,全然不是方才劍拔弩張的模樣,心知這人應(yīng)該不是敵人,松了口氣的他連忙拱手還禮:“無奈叨擾貴府,實是罪過,海涵海涵。”
“哈哈哈哈,久聞秦天明說話辦事文縐縐的像個儒生,今日一見果真還有幾分儒生的韻味。”矮壯男人收劍一笑,反扣風(fēng)燈道:“我叫墨何,進屋再敘,外面風(fēng)冷小心凍著小姐。”
秦天明帶著疑慮跟隨這位自稱墨何的壯士進了一間裝飾簡單的屋子。
屋中沒有尋常大戶人家常見的金銀玉飾也無雕刻精美的家具,縱目望去只有幾張薄薄的草席鋪在冰冷的地面上,十幾個身著布衣束發(fā)跪坐的男人不懼嚴寒抱著一簡木牘透著油燈的微光在默默背讀,遠遠望去宛若一眾懸梁刺股的學(xué)士,可他們卻偏偏是一身武士打扮,絕不像是儒生高冠華服的樣子。
這時秦天明也通過屋子里更為明亮的燈光看清了那矮壯男人的模樣,他白面無須,年約三十許,十分年輕,相貌普普通通,唯有一雙眼睛閃著敦厚豁達的光彩,雖然居住在大梁鬧市的繁華街頭應(yīng)是身價不菲,可他身上卻無半點珠玉之物,穿的也是極其簡陋的粗布衣服,再加上行走姿態(tài)作風(fēng)素易,與秦天明平日里見過的那些有錢人決然不同。
暗自疑惑間,墨何指向東向坐的一團軟席,客氣道:“白小姐,秦先生,請落座,我等墨者樸素簡易慣了,若有招待不周之處還望見諒。”
白清秋連忙還禮道:“巨子客氣了,我等也都是簡易之人,素來也無什么繁文縟節(jié)。”
待秦天明和白清秋紛紛落座,這才從后堂走出一名女子端上熱茶。
這女孩兒身材嬌小,一張嬰兒肥的小臉十分甜美,只是和一般身穿裙衣女兒家不同,她竟穿著一身嚴密的黑色武服,腰間別著一短劍,可愛的臉龐上略微帶著的英氣不但沒有減弱她的美麗,反倒增添了幾分別樣的魅力。
秦天明見她與自己這幾日見過的戰(zhàn)國女子截然不同,不由得多注意了幾眼,那姑娘似是感受到了一雙灼灼的目光一直盯著她,小臉飄上一抹紅暈,她急急的將熱茶放下疾步退回,急迫害羞的模樣更添了幾分可愛。
上茶之后,她便重新坐回地席的一角舉起簡牘默默誦讀,只是遮在簡牘后的眸子時不時的透出半個來好奇的打量著秦天明。
險象環(huán)生饒了這么一大圈終于到了安全的地方,秦天明放松了戒備,玩心大起,壞壞一笑沖她挑逗性的眨眨眼,那姑娘嚇的忙又把頭低了下去。
秦天明暗道好笑之時,一側(cè)白清秋噓出一口氣,沖著墨何道:“小女子謝過巨子款待,實不相瞞,我們正在被白奎追殺。”
白清秋不作隱瞞直接將他們目前的處境告訴了這個什么巨子墨何。
墨何聞言先是一陣沉默,接著便揮揮手淡然道:“墨者最看不慣的便是恃強凌弱的事情,別說今日碰巧遇見了,就算白小姐和秦兄弟不逃入我們墨府,墨家子弟定也不會坐視不管。。”
秦天明大為驚異,自從來到戰(zhàn)國亂世,他一直以為這里的人和勢力都是唯利是圖,非是與自己利益息息相關(guān)的事情絕大多數(shù)都是置之不理,此時聽墨何的口氣他們好像是一幫專門替別人打抱不平的人,而且他口氣帶著傲氣,像是全然不懼那在大梁城只手遮天的白奎。
這墨何到底是什么人?墨者到底又是什么團體?這大梁城的水到底有多深?這里到底還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人事物?
墨何瞧見了秦天明驚疑不定的眼神,他坦然一笑道:“秦兄若是有話想說直說無妨,吾等墨者直來直往,以坦誠結(jié)交。”
秦天明撓頭一笑道:“敢問諸位壯士到底是做什么的?平白無故為何要幫助我們?”
墨何對秦天明小心翼翼的模樣全然不以為怪,不知道墨家行事風(fēng)格的人都會對他們這個神秘的團體帶著強烈的好奇,每次遇到這般情況墨何都會耐心的替不知情人解釋他們墨者存在的意義。
往日如此,今日也是如此。
他輕輕一笑道:“墨家乃是墨子先祖所創(chuàng),成員皆是志同道合之人,我等謹遵墨祖遺訓(xùn)行游天下倡導(dǎo)兼愛非攻,反對不正義的列國兼并戰(zhàn)爭,墨者以巨子為首腦,以天下為己任,為天下黎民百姓的安樂生活而奮斗,簡單說來,我們就是一幫看不慣這污濁亂世想要憑著一己之力力挽狂瀾的人。”
秦天明愕然一震。
白清秋似乎對墨家也是多有了解,待墨何簡單介紹了墨家的淵源之后,她又適時的添話道:“自從墨子創(chuàng)立墨家至今已有百余年歷史,傳至今日已是五代,咱們面前坐著的這位便是墨家在魏國分支的巨子。”
“原來墨大哥是墨家巨子!”秦天明長身而起拱手作揖。
墨何神色淡然的低手回禮,全無一絲身為墨家巨子身份尊貴的傲氣,他的臉上依舊掛著簡單的笑容道:“秦兄切莫客氣,你我也是志同道合之人,前幾日方聽聞你在城北臨河村憐憫那些百姓燒了債券的事,我等墨者都是感佩的緊,如今這大爭之世世間人多是唯利是圖,像兄弟這般有一顆憐憫之心的人確實不多了,若非你在白家做事,我非要拉你入會成為墨者不可。”
秦天明這才了然明白為什么墨何在他潛入時對他喊打喊殺,在他報上姓名之后態(tài)度便直接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彎,原來還是他在臨河村的壯舉感動了這幫心念百姓黎民的人,他們對秦天明有了強烈的好感,這才仗義出手把他二人接入府中避難。
不管墨家到底是干什么的,單憑他們都有一個難得的赤子之心就足以讓秦天明尊重。
旋即,秦天明放下戒備,言簡意賅的將白家和白奎的恩怨一一說出,他本意是不想隱瞞危險的情況給墨何添麻煩,只是他的舉動在墨何眼里更添了幾分坦率的好感,像墨何這般人物即便是低調(diào)但也足以掌握大梁城的各種消息。
墨何自然清楚如今在大梁城鬧得紛紛揚揚的白家之爭。
若是秦天明為了活命胡編亂造反倒會讓墨何小看了他,當(dāng)他聽到秦天明居然將那天晚上是他竊入白奎府上竊取珠寶這等隱秘的事情都說了出來,墨何更是全然相信了秦天明的為人。
墨何今晚之所以選擇救助秦天明二人主要還是因為敬佩白清秋父親當(dāng)年為了國家舍生取義的壯舉以及秦天明火燒債券的狹義,如今他更是多了對秦天明這個人的好感。
不等秦天明把今晚上發(fā)生在醉仙樓的事情說完,墨何忽的又一次站起在秦天明和白清秋驚訝的目光中指著窗外皎潔的月光,朗聲大笑道:“區(qū)區(qū)白奎算個什么東西,只要有我們墨家還在大魏,休那幫茍且之輩休想動你們半根毫毛!”
“.......”
秦天明面露詫異,忍不住提醒道:“白奎畢竟是大梁首富,手下養(yǎng)了一大幫武士高手,更和一些上層人物關(guān)系密切,墨大哥的好意我們白家心領(lǐng)了,只是讓你們趟這趟渾水我們實在是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