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聲飄蕩之間，煮散發濃香的羊肉又呈了上來。

秦天明食指大動，也不客氣的扯下兩塊羊腿肉伴著青蒜醬料大口咀嚼，這時代的食物雖無辣椒等一些常見的調味品，但勝在食材新鮮味美，也沒什么防腐劑瘦肉精，全然都是天然無污染的食物，吃到嘴里全是肉質最本來的香味。

忙活了一天的腹如雷鳴的秦天明更是大快朵頤，抱著羊肉啃得滿嘴流油，白清秋本來不甚多餓，可望著秦天明吃的那般甜美，她也是口舌生津撕下一小塊嫩肉，小口咬著慢慢咀嚼。

秦天明吃到肥美的羊肉，想起杜莎這個草原妹子更是喜歡這個味道，抓著羊肉起身跑向小院準備叫來杜莎一塊享用。

回了屋子，秦天明找了半天只見床鋪整整齊齊卻沒有杜莎的身影，他心下疑惑忙跑回去問小昭見沒見過，小昭卻說就在他今日下午去城外的那一段時間內杜莎偷偷摸摸從后門繞出了白家。

小昭當時看到杜莎離開白家確實也沒當一回事兒。

自從杜莎入了白家就一直跟隨在秦天明身邊片刻不離，導致大多數人都本能的以為杜莎就是秦天明的侍妾，這時代男人三妻四妾全屬正常現象，更不論秦天明一個大老爺們也需要個女人伺候平日生活，可是今日小昭陡然間想起來杜莎和她們這等中原人不同，她是胡人女子，而且是被拐來的胡女，她很有可能瞅準機會逃出了白家。

小昭見秦天明臉色有些難看，急忙勸道：“興許她就是出去透透風，說不定一會兒就回來了呢。”

說這話就連小昭自己也是不信的，畢竟杜莎在大梁城舉目無親，出了白家她更是對四周完全陌生，這等情況下她要么不出白家，既然出了白家八成就是逃走了。

小昭有些著急的又勸慰道：“天下侍女那么多也不止她一個呢。”

小昭說完頓時感覺有些曖昧，俏臉微紅的瞥了秦天明一眼，秀首耷下再不敢亂說了，布滿紅霞的臉蛋被燃燒的火焰遮蓋，秦天明心亂如麻倒也沒聽出這小妮子的言外之意。

聽到動靜的安騰湊過來拍了拍秦天明肩膀，道：“胡女多情，本就與我等中原人不同，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走了便走了，一心想走的人你也留她不住。”

秦天明全然不信杜莎就這么不辭而別，可她突然離去的消息卻又讓他不得不信。

猶豫間，安杰插話進來說道：“近幾日聽聞北疆域外有一大隊胡商前來大梁面見我王準備用大批軍馬換取糧食布匹珠寶，若是那胡女想離開，此時定是他跟隨族人離開的最佳時機。”

秦天明聽罷不知為何又松了口氣。

對杜莎，他當然是不舍的。

她悄然離開的話，秦天明更擔心的是她在舉目無親的大梁城受人欺負，若是她真的能跟隨商隊返回草原故鄉，他雖然是不舍但也絕不會強留，他會默默的囑咐杜莎能快點回到家鄉縱馬馳騁，但同時又有些埋怨這妮子好歹也抱著一起睡了那么多天，走了竟連一句道別的話也沒說。

正像安騰所說，胡女多情，胡人恣意灑脫的天性也有中原人也有很大不同。

秦天明這些時日雖與杜莎片刻不離，但摟著她的時候也能時不時的看到她眼里的迷茫和悵惘，繁華的大梁城終究不是她的家鄉，她睡著了的時候夢到的肯定是那片生她養她的草原故鄉。

那就祝她祝福吧。

性格素來灑脫不羈的秦天明灑舉起酒碗與安騰安杰碰了一碰，大口飲盡。

酒醉朦朧之間，秦天明隱約感到一雙哀憐帶著柔情的眼睛落到他的身上，似乎是白清秋。

白大小姐以為秦天明是沒了杜莎借酒澆愁，幾次想要上前勸慰幾句又由于女兒家的矜持刻意保持了些許的距離，眼看著秦天明越喝越多，她悠然一聲長嘆，長身緩起，道：“難得高興，就由我舞一劍為諸位助興。”

眾人聽堂堂大小姐酒興闌珊之余竟要下場舞劍紛紛拍手叫好，小昭也許久沒見過小姐有似今天這般有興致，連忙小跑捧來一柄三尺長短的綠柄細劍，白清秋抱劍挺起，玲瓏有致的身軀配著長劍自有一番別樣的風情，她尚未開舞劍只是起了個范兒又引得一片叫好聲。

白清秋一聲輕吟，半身發力，施展輕巧的劍術，踩著凌波步伐，羅裙環佩碰起叮當脆響，左右騰挪之間姿態綽約，這等美人單只是跳舞便已是冠絕天下，偏她又是在舞著略有殺氣的劍法，冷艷與曼妙一同并在她一人的身上，如寒冰又如烈火，包裹在外面用來保護自己的冰塊漸漸融化之后，裹在中間的熾熱暖得讓人驚艷。

秦天明望著白清秋揚起向上的面頰和她婀娜多姿的身段以及細致精湛的劍法，登時一呆出神的望著、

白清秋在舞劍之時也是若有若無的將關切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坐在右手木墩上的小張耳見師傅和大小姐眉來眼去，這小子捂著嘴笑著突然托起秦天明的長劍故意大聲嚷道：“師傅，你快去和大小姐一塊舞劍，一男一女，一寬一窄，定有別樣的韻味呢。”

秦天明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被跟著瞎起哄的安杰推到了場中間。

白清秋先是有些愕然，但卻沒有停止她舞劍的步伐，看她模樣也是玩心大起準備和秦天明舞上一劍。

美人有意相約秦天明自然也不會拒絕，在眾人叫好聲中拔出犀皮包裹的寬刃大劍小心翼翼的圍在白清秋身側配合著她的動作煞有其事的揮著。

一男一女，一個曼妙一個高壯，一個婉約多姿，一個虎虎生風，二人宛若天上一對地設一雙，慢慢磨合切磋之間更是有一種說不出忽的默契。

兩人之前也從未有過這等配合，可是靠近來卻放佛像兩塊相互吸引的磁鐵似的互相吸引著對方靠近，原本秦天明隔著白清秋還有幾步的距離，舞了幾招之后兩人不受控制的便靠的只有咫尺距離。

秦天明望著那張近若咫尺仙女一般絕美的臉龐，頓生一種想要低下身去吻她一下的渴望，雖有理智遏制住了他非禮的舉動，只是他空出的左手卻在不知不覺間已輕輕攬上了白清秋的柔軟蠻腰，白清秋面頰緋紅嬌喘吁吁的由他抱著，臻首低垂差點埋入他的懷里，兩人手里的劍還在舞著，心也隨著抖飛的劍迅速的貼在一起。

“好！”

不知何時，劍影落下了，周遭看癡了眾人如夢初醒鼓起巴掌來。

秦天明從香風迷醉中驚醒，這才意識到自己悄然間與白清秋已經半抱在了一起，他的手環在她的香肩，她半個身體側靠在他懷中，兩人都能感受到對方的身上的揮散的熱度，雖感覺這個動作有些失禮，可不管是秦天明亦或者是白清秋都不舍得從各自的身邊逃開。

最后，還是白清秋按捺女兒家的矜持，情意滿滿的看了秦天明一眼，收回了細劍和目光，靜靜的推到火光暗處坐下，收攏微有凌亂的碎發，神色迷醉而喜悅，白皙泛紅的臉皮上閃現出來從未有過的甜笑。

就在那一曲舞罷，秦天明就知道自己完了。

一種叫心動的感覺充盈在他周身所有的毛孔中，尤其是感受到白清秋明顯帶著愛意的眼神之中他更是感覺自己快要融化了，他剛才是真想再多抱她一會兒、

若是這個救過他又與他有過萬般糾纏的可人兒在將來的某一天嫁做別人婦，秦天明的心就是一陣抽疼。

秦天明想到此處，方起的一絲歡愉又消失不見。

白清秋溫柔的眼神本想等來秦天明的回應，看到的卻是獨自一人喝悶酒他看也不看她，心下有些微惱的白清秋也不知從哪兒來的膽子，忽的端著酒杯起移向秦天明，伴著一陣沁人心脾的香氣坐在了秦天明身側。

秦天明錯愕的抬頭，嘴唇顫了一下：“大小姐，你怎么過來了？”

白清秋蹙起秀眉，像是撒嬌的說道：“我不喜歡大小姐這三個字，以后，你就喚我大名，亦或者清秋。”

秦天明心中一蕩，又有些不適應喝了些酒突然表現熱烈的白清秋，他臉上非是欣喜而是驚愕的表情被心思敏銳的白清秋捕捉到了，她鼻頭一酸，哼道：“難道我就那么不受你待見？難道你留在白家真的只是為了報恩？除了報恩之外，你就再無一點眷戀的東西嗎？難道待我白家崛起之后你報完恩就要離我而去嗎？”

一絲委屈催紅了白清秋的眼眶，她淚眼朦朧望著秦天明，像是在等待一個一生的承諾，秦天明大腦發空有些不知所措，道：“大小姐，我，我，我不知道。”

“你還喚我大小姐么？”

“清....清秋.....”秦天明喊出她的芳名。

白清秋嬌軀微顫，美眸射出別樣的深情，她附耳近到秦天明耳畔，嘆了口氣：“你這人，真的是，讓我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