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孩子，應該說謝謝的是我們。”那首領眼眶微濕，“如果不是你，我們肯定沒辦法逃走。”

“不客氣。”蕭木妤眼眸微深，笑了笑。

這些人露出這般柔弱的樣子，手持利刃霍霍向著那些老弱婦孺下手的兇狠哪去了。

“那我們走了。”另外幾個負責去拿錢的人跟在她身后，拿著槍一副兇巴巴的樣子。

那首領怕槍走火射中她，早早勒令他們把槍里的彈夾卸空了，反正他們身上有炸彈，對面的人根本不敢開槍。

蕭木妤半垂眼眸，快要走到門口時，卻是停住了腳步，看著鐵門門角處幾個小小被子彈打穿的圓形洞口。

想起之前在照片里看到的慘死在這些人手下的無辜怨靈，她只知道這些人跟沈良意至死方休的仇恨，有件小事卻從來沒有想過：

這些人悔過么？

他們會為自己父輩當初隨意虐殺的那些游客而感到一點悔恨，午夜時分可被腦海中那些怨靈而驚醒過？

蕭木妤想起那具被他們隨手扔到廠房角落肢體扭曲的之前負責翻譯的人質，嗯，怕是不大可能。

她轉過身。

慢慢地往回走到那個首領身邊，仰頭看著這個高大的外國男人。

“我可以再問你一個問題么？”

那首領瞪了眼幾個跟在蕭木妤身后等得有些不耐煩的壯漢，才看向這小丫頭，溫聲道：“問吧。”

“這世界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好吃的這么多，不考慮下放棄吃人么？”

那首領笑了一下，便毫不猶豫就道，“孩子啊，那不僅僅是吃，是為了獻祭，獻祭之后神會在迷霧中照亮我們所處的黑暗，神會指引我們道路，神會庇佑我們走出災難。”

那黑黝黝滿是大胡子的臉上剎那間充滿了無比的狂熱。

“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們至高無上的神。”

蕭木妤一頓。

良久，目光微深，“真的是這樣，您跟我想的完全一樣呢。”

她早有所料所以并不覺得意外，盡管還特地走回來問一遭看上去有些犯傻，卻也算是把該走的流程都走完了。

“為什么要問這個？”那首領回答完，更覺得疑惑。

蕭木妤后退了步，笑了笑，“我以為你們前幾年生活那么艱難，會對你們的信仰有所動搖，現在看來你們真的很堅定，從不曾改變過初心。”

屠夫始終都是屠夫，刀不在手上，便在心里。

生活在深淵中的人，到底看到的只能是深淵。

不等那首領說什么，“我走了。”

她向著那首領躬了躬身，轉身邁開了腳步，直至走出鐵門，都沒有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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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看得這么入神？”

蕭木妤認出那聲音，從那廠房收回視線，見顧長運站在她跟前，心頭微微一動，“顧長官回來了？”

她還以為他會親自盯著那群歹徒上路。

雖然她已經把對方送到砧板上了，他這把牛刀似乎也不是必須要上場。

顧長運見她兩手空空沒提著藥，也不見有包扎的痕跡，皺了下眉，“醫生沒給你處理傷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