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級是義裝的分水嶺，蠅級、雛級、羽級，到了羽級以上殺傷力大，就是市面上見不到的非流通貨。這種東西威力強力且數量稀少，但凡傭兵、探險者莫不希望能得到一件羽裝，而想要買到，只能去一個地方。

黑早市。

作為瀧淵古國影子中存在的黑色產業(yè)，黑早市中有著諸多不可出現在陽光下的東西，其中自然也包括高等級的義裝。

該地其實并非存在于現實，而是處于一個以種種手段構建出的虛幻世界，人稱虛鏡世。

要想進入其中需要資格鑰匙，進去后的交易也要靠資格鑰匙。當中有著儲存空間，可以把貨物金錢放入以達成交易。

自己手中就有一把資格鑰匙，這鑰匙說起來還是沈義秋送的。將觀想力導入到資格鑰匙當中，就能夠溝通鑰匙中連接的虛鏡世。

隨著意識沉入到一片混沌，自己的身體就消失不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人形的容器，空空蕩蕩。

在身體四周，龐大到沒有邊界的觀想力如同云霧傾吐，如瀑如幕，在進入虛鏡世的時候，先要藉由虛鏡世存在的本原觀想力凝聚精神體，將意識轉化成身體。

吸收的觀想力越多，精神體的品質便越高。他的觀想力是極少見的先天大滿盞，可容納量比起常人來說多過許多。

觀想力當下化作一只大手，這一只龐大精神力手伸入云中，抓住一團觀想力就扯入自己化作的人形容器。

隨著觀想力注入，被填補的容器也由下到上，逐漸變成了遲隱的模樣，就像一個杯子被逐漸注滿。

等到人形容器注滿，自己就將擁有在虛鏡世活動的身體。

精神體是有等級的，以綜合實力評斷。決定等級高低其中之一的因素就是看人形容器所容納的觀想力大小，此外種賦的境界也是重要因素，遲隱由于尚未修煉不具賦力，因此不納入考量。

在這里精神體的等級分為一到八十九級，二十級以下為普通級，二十到四十為中級，四十到六十為高級，六十到八十九為超高級。

遲隱估摸一算，自己的人形容器若是全部填滿，大致可以凝聚出三十級的精神體。

剛開始就是中級，這已經不低了。很多人進入虛鏡世后多年通過完成任務，獵殺當中野怪以及提升觀想力多個途徑，才能達到這一等級，而他的起點就比別人高了。

這說起來不就是打游戲嗎？遲隱忽然無語，他現在就相當于在建角色搖等級當中，等級低一點沒事，左右進了新手村練級打怪也能升級。

……

虛鏡世中的時間一點點流逝，天空中的云層不斷流動，遲隱的人形容器一動未動，隨著觀想力注滿之后，一切卻并沒有在他預料中那樣停止。

——在遲隱的驚愕目光中，他的身旁赫然又出現了第二個空蕩蕩的人形容器。

這是怎么回事？

觀想力注入之后，這第二個容器的模樣，居然還是自己！只不過其氣質與自己很不一樣，遲隱隱約從中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

這是第一人格的氣息！

第一人格的容器注滿，注杯的過程還沒有停下，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容器像是變戲法一樣冒出來。

“不會要把所有人格的都注滿吧……”遲隱喃喃自語，眼睜睜看著這一切，半空的觀想力云團可都快被他扯干了。

這說起來和虛鏡世中的判定機制有關，虛鏡世不是現實世界，它所判斷的每個人獨有的人形容器，是類似于觀想力屬性、靈魂、思想這種精神層面的東西。而若是有多個人格，那即使是一個人，也能有多個人形容器。這就造成了遲隱如今不止一個的結果。

而另一個問題是，人形容器的容量大小，是每個人格的觀想力大小。

這正好就出問題了。這些人格的觀想力境界可都比他要高，尤其是自己知道，有一個人格似乎是以觀想力見長的，光他一個人的觀想力，就比其他人格加起來還要多！

龐大的觀想力被漩渦引動，源源不斷地灌入他身旁的十幾個人形容器中。

十幾個容器全部填滿之后，開始緩慢地和他融合，而精神體氣息也逐漸增強。

如果這些人形容器都是自己的話……遲隱設想了一下，最后出來的精神體可能會爆炸地夸張。

在融合即將進行到一半時，遲隱忽然感覺到一陣強大的阻力，他身上增強的氣息也戛然而止，就好像自己已經到達某種天花板的位置，受到這股規(guī)則的制約，禁止他更上一層！

融合停止！

“融合不了？為什么會融合不了？”

搞了半天是這個結果，遲隱忍不住有些抓狂。

眼看著融合無法進行，遲隱只能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等到心態(tài)平復，他深呼了口氣，收心重新集中在精神體上，再度嘗試融合。

他還就不信今天融不了了！

**********

轉眼三日。

虛鏡世中的遲隱精神萎靡，他已經在這里待了三天了。不光是大前天融不了，他前天和昨天也沒融了。

他的精神體還在緩慢的蠕動融合，依舊沒有完成那最后的一步。

他此時所在之處，甚至不是在虛鏡世當中，而是跑到了一處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

虛幻中的虛幻。

在這里，四周是無數規(guī)則和架構的海洋，身邊甚至連觀想力都沒有。

這里是虛鏡世的最底層。

虛鏡世的構建乃是多家合力的結果，瀧淵古國，乃至八庭國，義裝開發(fā)學會、仙童會各家投入，如此才構建出了如此龐大的世界。

而自己現在所在的地方，是構筑出這虛鏡世的基石。

正常來說，沒有人能夠到這里來，而遲隱在混沌地融合精神體的過程中，意識不斷下沉游離，導致自己進入到底層架構的這片世界。

精神體正在不知不覺中與這些規(guī)則和架構相融，那些規(guī)則纏繞在精神體上像是發(fā)出亮光的藤蔓，使得這具精神體出現了不少異變，而精神體在這一過程中，開始出現了緩慢融合的趨勢……

……

……

轉眼又是三日。

精神體在被底層架構的規(guī)則同化，以及這幾日不折不撓的舉動下，終于從僵持開始緩慢地推進，而之后他也從混沌中跳脫出來，回到虛鏡世完成最后的步驟。

隨著精神體迸發(fā)出一陣碎裂聲，像是什么東西被他硬生生打碎，融合再沒有一絲一毫地停頓，流暢無比地化作唯一。

片刻之后。

虛鏡世的天空，觀想力云團空空蕩蕩，唯有這具精神體在地上。整個天空的觀想力凝聚成十幾具精神體，而十幾具精神體又壓縮成一具。這具精神體的密度達到了空前的程度，而最意外的是，這具精神體由于突破了虛鏡世中的限制，融合了規(guī)則，由此甚至帶來了一些意外的結果。

意識緩慢入駐這具精神體，剛一入駐完成，他就感受到了這具身體的沉重，身體較之前凝實了無數倍。

“終于成功了……”遲隱松了口氣，這幾日不眠不休的結果，對自己的心神而言也是極大的考驗。

但是，接著他就發(fā)現，現在自己就相當于一個超高密度的物體，周圍的一切都與他格格不入。

費力地操縱這具身體，遲隱稍微動了動腳。

轟！

虛鏡世當中的大地肉眼可見地迅速塌陷，塌陷處緊接著又轉化為虛無的數據塊，天空中空間破裂，雷鳴閃電。

只是動了動腳，轉眼卻天崩地裂！

“這什么時候是個頭……”遲隱暗暗罵道，自己算是卡死在去新手村的路上了，先是凝聚精神體凝聚了半天，凝聚好了又是這幅樣子，這他還去個屁。

這具身體中的能量太大了，稍微動一動就像星辰撞地。他這個樣子去黑早市，黑早市就沒了。

不得不按捺下疲憊和焦躁，遲隱開始小心地適應這具身體，就像一個剛出生的嬰兒適應著一切。

……

六個時辰過后。

遲隱花了大量的時間，終于大有長進。

他已經能較為熟練地控制這具身體。再不會像先前那樣，動動手腳就山崩地裂。

而隨后，他就知道了這具精神體的等級。

91級！

六十級到八十九級就是超高級，他沒聽過還有九十級以上的。

一旦九十級以上，就是至高級。現實中幾乎沒人能達到九十級及以上，虛鏡世中但凡至高級，都是虛鏡世最初的締造者以及管理者這樣極少數擁有最高權限的人才有的。而如今卻多了遲隱。

伸手感受著在虛鏡世的身體，他感受不到和現實的差別，他發(fā)力這具身體也發(fā)力，五感極其逼真。

在虛鏡世當中和現實高度復刻，在這里受傷甚至死亡，甚至會在現實中對精神造成巨大傷害。

91。這悍然是他現在的精神體的濃度等級。在虛鏡世。一切都是靠精神體活動的，而91級的精神體，那便意味著他在這里近乎是無敵的。

“我這他媽就是BOSS啊……”遲隱苦笑，原以為自己是一個準備進新手村練級打怪的小新手，卻不想造化弄人，成了世界BOSS、服務器NPC這種存在的東西。

“這地方倒是有趣。”就在自己心憂作為一名BOSS要如何立足的時候，第一人格的聲音忽然從他體內響起。

而后，在驚愕的目光中，類似分裂孢子的裂群從他身體剝離，轉眼，第一人格就施施然站到了他的面前。

“你你你……！”

遲隱哆哆嗦嗦地指著第一人格，第一人格居然從他身體里跑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