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黛畫也能看到，這白氏的手還像十八九的姑娘般，哪里來的傷口呢？

“唉！”褚蛾畫長長地舒了口氣，接著說道，“剛才我碰巧看見那個拿著紙人的人手上倒是有個傷口，不知道是怎么弄的？”

原來是疏忽了，怎么會沾上血跡呢？“這，這是做菜時不小心切到手了。”水兒眼神閃爍了一下有些心虛。

“那不知什么時候相府用得著你下廚了呢？”褚蛾畫乘勝追擊。“是，是我偷偷做的了。”水兒已經緊張到語無倫次，根本不敢直視褚蛾畫。

“五妹，手上只是有個傷口而已，你就這么死盯著不放，那相府這么大，未免會有很多丫鬟手上都有針眼。那豈不是人人都是兇手了？”褚染畫挑著眉，看向褚蛾畫。

她不明白，為什么原來模仿的是褚黛畫的筆記，寫的是褚丞相的八字，怎么不在蒹葭園，在花園里了？不過嘛，她又笑了一下，這相府里是該好好整頓整頓了，不該存在的人就快些滾出去，省得整天烏煙瘴氣的。

“那好，綠透，去把府中的丫鬟都找來。三等丫鬟可也不要忘了。”褚修畫拉著褚黛畫的袖子小聲地說：“大姐姐，這樣會不會鬧的太大了。”

“不會。”褚黛畫漫不經心地說道：“我最喜歡這種興師動眾的場面了。待會無論發(fā)生了什么，都不要驚慌，記住我們什么都不知道。”

很快，綠透就將全府上下的丫鬟都給找來了。“二妹妹，快挨個兒檢查，把手上有疤的都找出來。”

褚黛畫示意風兒去，但遺憾的是只有水兒手上有針眼。只見風兒領著水兒進來了，“相爺，夫人，這是大小姐屋里的二等丫鬟水兒，就是她發(fā)現了埋在地下的紙人。”

褚染畫拉過她的手就看，果然手上有一個不大不小的針眼。“大家看看，她手上就有個針眼，原來是她賊喊捉賊！”

其余的丫鬟也都明白利害關系，蒹葭園里的丫鬟干的，就意味著是大小姐的指使，一個丫鬟哪里來的這么大的膽子。五小姐卻又一口咬定是二夫人做的，她們還是不要趟這淌渾水的好。

果然，水兒跪下認罪了，“相爺，夫人，這件事都是我一個人做的，跟芳姨娘沒有關系。相爺，我上有八十歲的老母，我那哥哥又不正干，全家人只靠我養(yǎng)活呀！”

原來又是為了錢，可不正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褚黛畫一開始就知道這件事雖是褚染畫策劃的，但她沒有必要親自做這個紙人，完全可以找個丫鬟代勞。蒹葭園里的丫鬟，旁人一定會以為是褚黛畫自己指使丫鬟去害人的。

但水兒不一樣，她的父母兄長都捏在褚黛畫手里，她是不會反水的。此時褚丞相發(fā)話了，“這種賤婢直接杖斃，府里也能清凈清凈些，都散了吧！”

褚眉畫和褚蛾畫兩人一起架著嚇昏的白白氏走回華芳閣。褚染畫被魏如霜拉回了佛堂。褚修畫也和云姨娘有說有笑地回到水云間。褚黛畫帶著綠透走向霽月樓。

華芳閣里一眾丫鬟侍女急得團團轉，“五小姐，你快說怎么辦啊？姨娘怎么還不醒來！”

褚蛾畫看著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白氏，又看看在周圍抱怨的下人們。“怎么辦？還能怎么辦，怎么都看著我？趕快去請大夫啊！”

另一個小丫鬟不高興地說道：“是啊，姨娘不就是在地上跪了一會兒，怎么就暈過去了呢？”

“啪——”

褚眉畫一巴掌扇了過去，“賤婢！什么叫‘不就是跪了一會兒’，姨娘的身子金貴，和你們這些下人能一樣嗎？”

“你——”小丫鬟話一出口，才意識到自己喊錯了稱呼，“四小姐，奴婢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褚眉畫瞪著她。

“只是姨娘這病的確來得蹊蹺……”小丫鬟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床邊的褚蛾畫卻是一個激靈。“你剛才說什么？再說一遍！”

小丫鬟顫巍巍地抬起頭，發(fā)現是五小姐褚蛾畫在問話，膽子故而大了一些，“奴婢說姨娘的病來得蹊蹺，會不會是吃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是嗎？”褚蛾畫又扭頭看向床上的白氏，“我怎么不這樣認為呢？還是先去請大夫吧！”褚蛾畫擺擺手，“快去啊！怎么不動？”

見小丫鬟害怕地看著褚眉畫，褚蛾畫眸中一寒，呵，原來還要等著四小姐的準許么？她這個五小姐當得可真是失敗，連個丫鬟都不聽她的。

褚蛾畫的瞥了褚眉畫一眼，發(fā)現她并不打算放過這個小丫鬟的樣子，就開口道：“四姐姐，左右她也沒犯什么大錯，你讓她起來吧！”

褚眉畫看都沒看褚蛾畫，諷刺地說道：“喲！我的五妹妹，姨娘的好女兒，你今天出了風頭是嗎？覺得自己身份高了是嗎？覺得爹爹高看你一眼了是嗎？”

一連三個“是嗎？”褚蛾畫轉身看向褚眉畫，眸中寒意加深，仍是倔強地沒有說話。

褚眉畫看她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心中更是生氣，“不知道怎么開口了是嗎？我來替你說！”

“我告訴你，不會的！永遠也不會的！我才是爹爹最喜歡的女兒，爹爹就算不喜歡我了，還有二姐姐呢！也輪不到你！”

褚蛾畫一直冷冷地看著褚眉畫，任其自說自話。

“你怎么還不說話？是啞巴了嗎？哈哈哈！褚蛾畫，我告訴你，你這輩子都會被我踩在腳下，永遠也沒有出頭的日子。除非我死……哈哈哈……”

褚眉畫笑得愈發(fā)猖狂，“四姐姐，聽聞自那次出府后，你同二姐姐就走得近了？”褚蛾畫拋出了這個問題。

褚眉畫得意地說道：“是啊，也是那天之后，我才發(fā)現在府里真正能說得上話的不是大姐姐，而是二姐姐。爹爹很是寵她，府里的丫鬟也都巴結她……”

褚眉畫的話還沒說完，就有一個小丫鬟沖進來說：“小姐，小姐，奴婢……奴婢……沒能找到大夫！”

“什么？沒用的東西！我自己去。”褚蛾畫匆匆地跑向門口。卻沒看到褚眉畫臉上的笑容，“你們去……先這樣……再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