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鄭宸稍微受到鄭家人的喜愛，可能步入朝堂的不是鄭臻，而是他！”

……

謝音希平安歸來，邊境暫時也不會有事，江白吃完手中的點心便離開了雪城。

劉嘉才洗漱好回到亭子時，只有謝音希一人坐在那兒飲茶。

“皇上呢？”

“走了！”

“……”

鄭府

一位身穿青色曲裾的年輕貌美的婦人神色焦急穿過竹林，來到竹林中央的竹屋中。

竹屋內鄭臻躺在地上，手中拎著酒壇，看見這位婦人后背對她側過身。鄭臻從吳用被爆出是蒙國奸細后，便整日躲在這兒飲酒。

這位美婦人有些心疼他，跪坐在他身旁，低聲說道：“夫君，您這是何必呢？為了那吳用，還要毀了自個兒不成？”

鄭臻晃了晃酒壇子，道：“去給我拿酒來！”

“夫君？”美婦人擔憂，起身走到鄭臻對面，從他手中奪走酒壇，道：“夫君，今日你已經喝了五壇子酒了，再喝下去會傷了身子。您不為自己著想，可也不能讓父親和母親擔憂啊！”

鄭臻眼神一暗，道：“你莫要告訴他們。”

“哼，兄長，看不出你還有酒鬼的潛力啊？”一位身穿深藍色直裾的男子背靠著門，咋一看與鄭臻長相頗像。他看向鄭臻的目光，盡是嘲諷。

鄭臻好似沒有聽到，盯著美婦人手中的酒壇說道：“伊芳，去拿酒！”

伊芳猶豫不定，看向來者，道：“小叔，你勸勸他吧！”

“勸？”男子冷笑一聲，道：“我可不會勸他，我巴不得他這輩子就這般低沉下去。”

伊芳聞言一愣，隨后祈求道：“小叔，你，”

男子制止伊芳的話，道：“嫂嫂，我這兄長有主見，豈是能聽他人之言的主兒？再說，兄長心里比誰都要清楚、明白，可他自甘墮落，豈是我這弟弟能拉得起來的？”

“落入險境，有人放繩子想幫他，可也得那險境中人自己抓住繩子！”男子又道：“不過是被計謀算計，皇上又不曾怪罪，兄長這般行徑，莫不是在怪罪皇上不成？”

“不，你兄長他怎么怪罪皇上？”伊芳急忙解釋道。

“怎么不是？”男子反問道：“是皇上冤枉了那吳用嗎？”

“不是。”伊芳搖搖頭，她雖久居深院，可也不是什么都不聞不問的。畢竟吳用一事，還差點讓她夫君牽扯到其中。

“嫂嫂都知道不是冤枉了那吳用，兄長又豈會不知？”男子嘲諷道：“既然知道事實，這自甘墮落豈不是對皇上的判決不服？”

伊芳啞口無言，她總覺得小叔說的不對，可也找不到反駁的話。

“我并未怪罪皇上！”鄭臻說道：“鄭宸，我只是愧對皇上。父親看錯了人，當初站在朝堂上的是你便不會發生這些事了！”

“兄長這是怪罪了皇上之后，又把錯誤推到父親身上嗎？”鄭宸說道。

“……”鄭臻起身，看向身后之人。

“難道我說的不是嗎？”鄭宸道：“兄長不僅不反省，還自甘墮落，真是丟我們鄭家人的臉啊！而且，我認為兄長你弄錯了一件事。”

“什么事？”

“你自認為聰慧，可事實上你非常愚蠢！愚蠢到，自己犯錯了不敢正視！”

這一句話猶如當頭一棒讓鄭臻清醒，正如鄭宸所言，他的確愚蠢，只是一直不承認自我欺瞞罷了。識人不清、自我麻痹、逃避現實、他看向鄭宸道：“你，為何幫我？若不是我，你才是那個頂著鄭家人名聲進入朝堂之人！”

“我有幫你嗎？”鄭宸輕蔑一笑，道：“我只是不想皇上在對我們鄭家失望罷了！”

鄭臻聞言，道：“是我錯了。”

夜晚，軍帳大通鋪上，虎子翻來覆去無法入睡。

白天的事情讓他想了很多，最不明白的便是為何皇上不早些出現。想到此，虎子轉過身。

“吼，你嚇死了！”虎子翻身后便看見劉阿達紅著眼睛瞪著他，嚇得差點伸手打過去。

可他還未動手，劉阿達便一巴掌呼到他腦袋上，輕聲說道：“你大半夜的不睡覺作甚？”

“我睡不著！”

“睡不著你出去，翻來覆去的讓不讓別人睡覺了？”

虎子聞言坐起來，拎起角落的外衣穿在身上。眼睛無意間瞥到劉阿達也在穿衣服，好奇地問：“你穿衣服做什么？”

“反正我也睡不著了，一起出去巡邏！”

劉阿達與虎子兩個人圍著軍營走了一圈，雖是是初秋，但有風的夜晚還是有些涼。兩人穿著比較單薄，緊了緊衣服，走到練武場坐下。

“說吧，是不是想家了？”

劉阿達一抬手，虎子條件反射遠離他三步遠。警惕的看著劉阿達抬起的手，道：“我說你能不能不打頭？”

劉阿達一愣，道：“你頭上有蟲！”

“……”虎子有些尷尬，看著劉阿達道：“抱歉！”

“沒事。”

“我不是想家了，我在想皇上，你說皇上跟仙人似的，揮手間便能擊敗蒙國人。我就在想，若是皇上早些出現，大郎他們也不至于丟了性命。”虎子撓撓頭，把蟲子從頭發上撓下去。

“你說的這些，白天我也在想。”劉阿達說道：“可我現在不這么想了。蒙國人剛到城門時，我記得你說你若是有謝將軍那般厲害，就能護住雪城的百姓。”

虎子不明白為什么劉阿達突然說這個，他沒有打斷劉阿達。

“你當時想的是自己有能力，而不是依賴謝將軍。可為什么換成皇上，你就想依賴呢？”劉阿達反問道：“無論是皇上還是謝將軍，他們都有能力保護聿國的百姓。若是有更強大的敵人，他們又能依靠誰呢？”

“可是，皇上他是仙人！”虎子反駁。

“可我們是聿國的士兵，我們應該為皇上分憂解難而不是皇上為我們排除萬難！”劉阿達深呼吸，說道：“你不是想成為謝將軍那般厲害的人嗎？若只想著依賴，那你永遠成不了將軍那般人物！”

“皇上不只是我們的皇上，還是聿國百姓的皇上！”

虎子低著頭不說話，他不同意劉阿達的說辭，可也不反駁。在他看來，皇上應該同謝將軍一樣，守護著雪城，守護著他們這些士兵與雪城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