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終于睜開眼睛，眼前的女子臉色更顯蒼白，雙眼卻似燃著一堆火，蒼白的臉此刻竟也顯出絕色之姿。只是一雙腿卻是與常人不同，軟軟地癱在地上。

杜若強行把女子拉進自己懷里，讓她盡量舒服地靠著他。陸離想掙扎，卻是發現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之前的強行抽取靈力已把她雙腿中的靈氣抽取一空，如今她只怕連普通人都不如。只能軟軟地靠在杜若身上。

不過好在她雙腿中的抽取出來的靈力應該還夠維持結界幾個小時。只希望這幾個小時救援隊能夠找到他們。

杜若只覺得鼻端環繞著陸離身上淡淡的清香，說不上來到底是什么香味，只覺得前所未有地好聞，靠在他身上的身子又軟又溫熱，他只希望這一刻能一直到天荒地老。第一次，他對一個女子有了一種強烈地想和對方相守的念頭，這念頭一出現就如燎原之勢，一發不可收拾。

“陸離，陸離。”杜若喃喃喚了好幾遍她的名字，若是你的腿好不了了，我這一生都做你的腿。

“我們會活著出去的?！标戨x以為杜若在害怕，堅定地說道：“杜若，別怕。”

杜若終于忍不住緊緊抱住陸離，正色道：“陸離，你也別怕。如果你有事，可以允許我照顧你一輩子嗎？”

陸離第一次認真地打量眼前的杜若，杜若身上總是有股少年感，以致于常常讓人忽略他的年齡，雖娛樂圈沉浮多年，卻依然眼神清亮。陸離自從修煉開了天眼，就能看到很多普通人看不到的東西，娛樂圈的很多人表面光鮮，身上卻是纏著很多不好的東西，而杜若身上就很干凈，他身上甚至還有隱隱的光，那說明他這一生沒有做過孽，還行了不少善，否則她當時也不會動了惻隱之心救下他。

良久，“杜若，你不用覺得對我愧疚。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我不是愧疚，我是愛你啊。杜若在心里回答她，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竟會瘋狂地愛上一個只有兩面之緣的人。他自小是孤兒，長的又漂亮，之后又進了五光十色的娛樂圈，見過太多太多爾虞我詐，為了一點利益斗得你死我活。她是他第一個見到的那么純粹的人，無欲無求，以命相救卻不求回報，這怎么能讓他不愛呢？！

在他的生命中，她是第一道光，他想，未來也會是唯一的光！

賴在你身邊，讓你的眼中只有我，這才是我這輩子最想做的事啊。杜若終究還是沒有勇氣說出口，在愛情面前的人，從來都是低到塵埃里。從親耳聽到陸離說出她不可能結婚之后，在她面前，他竟覺得有些自卑。她是修士，她不顧性命地救他，他卻對她起了這種心思。

一切都錯了。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兩人靜靜坐著。

杜若把身上的外衣脫下，緊緊地包住陸離。可能是靈力損失太過的關系，陸離的身上越來越冷。周圍什么聲音都沒有，只能聽到兩人的呼吸聲。

“陸離，你還醒著嗎？”

“嗯?！?

“陸離，我真高興認識你。”

“嗯。”

“陸離，你不認識我就好了?！?

“嗯？”

“你若不認識我的話，就不會被困在這里了。你還可以好好修煉，你會活很久很久?！?

“修煉也無趣的很?！标戨x在心里默默回了一句，終究沒有說出口。

“陸離，我們會不會死在這里？”

“不會?！?

“陸離，我們死在這里也挺好?！?

“嗯？”陸離覺得越來越冷，已經快要聽不到杜若在說什么了。

杜若也發現了陸離的異常，“陸離，別睡?！彼粫X得兩人能死在一起上天對他真不薄，一時又不想陸離被他拖累得死在這里，她本該有更好的人生。

“嗯。”陸離勉強點了點頭，她知道她之前從雙腿中逼出的靈氣快要耗盡，可她真的太累了，已經快要沒有力氣支撐。自她修煉起始，這還是第一次把自己逼到這步田地。

“陸離，陪著我好不好，不要睡。”杜若只能不停地和陸離說話，生怕陸離睡著。他們已困在這地下不知多久，又冷又餓又困。若是不小心睡著，只怕就再也沒有機會醒過來。

“我之前逼出來的靈力快要耗盡了?！标戨x努力睜開眼睛，重又拿出銀針，遞給杜若，“杜若，你用銀針幫我把我左手的靈力逼出來?！?

陸離右手掐訣，維持著結界。她無法自己扎針，只能讓杜若來。

杜若臉上肅整，“陸離，不要再逼靈力了。結界散了就散了吧。你現在這個樣子，再把左手里的靈力逼出來，你還能活著嗎？再說，就算真的逼出了靈力，我們又能多活多久呢？這里是山區，我們來的時候汽車開了八個小時才到，救援只怕到不了了。陸離，我舍不得你這樣。”

“沒到最后，不要放棄。”陸離抬頭認真地看著杜若，杜若仿佛從她的眼里看到了兩團生命的火，“杜若，救援會來的。你快動手，我支持不了多久了?！?

杜若雙手發抖，捧著陸離的左手，按照她的指點比劃了很多次，才硬著心腸，銀針扎入。

“呃。”陸離悶哼一聲，清晰地感覺到左手中的靈力快速地像著結界中涌去。靈力幾乎盡失的她，現在越來越像凡人，二十年來她第一次有了冷的感覺！

杜若感覺到懷里的人渾身都在顫抖，心也跟著顫了又顫。

“陸離，你的手和腿以后還能恢復嗎？”

陸離沒回答，此刻她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如同病入膏肓不久人世的病人。

“你的頭發！”杜若聲調都變了，他親眼看著她的黑色長發，在他眼前變的花白，并不是雪白，而是上了年紀的人的那種黑中夾雜著很多白發的灰白。

杜若雙眼酸澀，只能緊緊抱著陸離。他為了戲而戴的黑色長發，垂在陸離肩頭，摻雜著陸離灰白的發，看起來是無比悲傷。

“陸離，陸離，”杜若神色悲傷，平日里總是多情的一雙桃花眼，此刻盈滿淚水，“你救了我兩次，甚至現在連腿都賠上了，可是我卻什么都做不了。陸離，我該怎么辦……我到底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