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奮筆疾書強精魄,南湖閣上商對策
- 器聞錄
- 魏子巖
- 3779字
- 2019-03-31 19:37:09
“昨日之事乃魏知府與師父共同相商的一件大事,寅川之人只是第一步,師父數月前曾放出消息稱找到了伏天繡春刀,群狼逐青原,寶刀配英雄,希望有有志之士能前來相商得之,所以引了那寅川前來,師父也只曾交代我至此,后續之事還不知曉。”古晟木答道。
“那你們就不怕引來其他人么,江湖俠客可是多不勝數呢,其中也有些異常強大的門派和好漢,更何況那些占山為王的綠林中人。”魏云辰問道。
“其實這段時間也有些草莽漢子前來,但都被我師傅打發走了,后來不勝其煩干脆關了店門,大門大派倒是沒有,因為‘群狼逐青原’這句乃是各門各派之間的暗語,代表這消息是假的,所以只能吸引一些草莽或非江湖之人。”古晟木略有些無奈的說道。
“就不怕吸引到別人么?壞了你們的計劃。”魏云辰追問道。
“其實吸引什么人來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人來就行了,正派江湖人士自然不會前來,至于其他好漢師父自然有處理的辦法,無非吸引些貪戀重寶的人罷了,這些人又有幾個手上是干凈的呢,死了也無妨,師父告訴我只要教訓就足夠,不要害人性命,這個計劃的關鍵所在是你。”古晟木指著魏云辰說道。
“哦?此話怎講?”魏云辰疑惑道。
“魏知府目前正和指揮使斗得不可開交,需要一些手段殺一殺指揮使的銳氣助他一臂之力,本想潑一些臟水與他,但還未有良策,師父聽得魏知府講二公子手無縛雞之力,但又睚眥必報,正好可以滿足這第一步棋,所以才有了你昨日出門之事。原本指揮使派人跟蹤的并不只你一人,而是整個魏府上下三十一口,本是想將此事鬧到布政司即可,知府大人便好接續下去,沒想到你卻將人致了死地。”古晟木不緊不慢的答道,語氣中似乎還有些怪罪魏云辰莽撞的意思。
“我爹可真是什么話都講……”魏云辰無奈道。“那之后怎么辦,有甚安排沒有?”
“這倒沒有,師父說他要出門數月,命我照看好鋪子,讓你熟讀心法,如果你對心法有所迷惑也讓我解答一些,對了,《上善無非經》是我洞神派的心法,憑個人資質可領略的或多或少,用師父的話說就是我也只領略了其三,仍有其七還未曾參透,若能參透這本心法,精神力就會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境界,不說神游太虛,起碼洞曉宇宙萬物、明了星辰變幻不成問題,據說我派祖師黃冠子便參曉了全部的《上善無非經》才有了后面的成就。”古晟木傲然的說道。
“哦?這一本便有如此之玄妙?那我之前讀的圣賢書豈不是浪費了時日,如果能早些接觸不是更好,還有其他的什么經嗎?”魏云辰眼睛一亮問道。
“也不能如此說,有些適合從小練起,有些卻需要有了邏輯思辨能力才可,比如我自小練的身法,便是需要從小練起方能大成,其他的等師父回來了再告知于你吧。”古晟木無視了魏云辰放著光的雙眼答道。
魏云辰摸著懷里的《上善無非經》心里一陣滿足,但臉上表情卻表現的有些可惜,好像是因為沒得到其他功法似是有些遺憾。魏云辰不知道這本心法能給他之后的人生道路帶來怎樣的改變,但他眼前卻暗賭了一口氣,沒什么他學不會的東西,就是抄也要抄個八九不離十,自己即便達不到老子的高度,也要達到李淳風的高度,不說推算朝廷運勢,起碼能兼濟天下就行,他早已經看這個千瘡百孔、餓殍滿地的社會心有不滿,想要憑借自己的力量有一番作為,對這個社會進行一定程度的改變。
魏云辰懷里揣著書若有所思的回家,別人喊他也不知道,那宋老三原本還納悶這魏家二公子怎么今天也出來,還去了那云鐵鋪,昨天不是被官府抓走了么,還對王老二感概這有錢有勢的人家就是好,昨日剛被官府抓走,今兒個又跟沒事人一樣。
約摸一刻鐘的時間,魏云辰到了家里,他沒去中堂也沒去書房,直接就回了自己的西廂房,一推門就發現父親坐在自己屋里看那些往日的書畫,他突然覺得有些不認識自己的父親了,他本以為父親是那種朝廷的正派人士,不會使陰謀耍手段,但現在看來和那些小人為了利益無所不用其極似乎也沒甚區別,不知道他父親背地里到底干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情,果然朝廷里也沒有一個清白的,那張居正活著的時候大刀闊斧的改革改制,死了后沒幾年不也被人參核,皇上照樣抄家誅族。
“怎么了,我臉上有蟲么?”魏澤獻看兒子盯著自己臉上看,還摸了摸好像也沒什么,也就有了些皺紋罷了。
“不是……父親,您有多少事情是兒子不知道的,能否告訴兒子一二,好讓兒子為您分憂,我雖不及大哥那樣出色,但也勝在是您的兒子不是。”魏云辰疑惑道。
“唉,其實也沒什么,以后你就知道了,現在啊,還不到告訴你的時候,康左寧給了你一本功法吧,你沒事好好看看,等有了一技傍身,之后有的是機會助我。”魏澤獻嘆了口氣說道。
“那……知道了父親,能不能請父親幫兒子一件事,讓……”魏云辰說道。
“行,最近我不會讓你娘親打擾你的,知道你這孩子不喜歡用功的時候被人攪擾。”魏澤獻擺了擺手打斷了魏云辰道。
“你這些書畫我就拿走了啊,不然沒法和同僚們交差。”魏澤獻順手一卷一筐的書畫就被帶出了房門。
魏云辰哭笑不得,父親還是那么的熟悉。
風云變幻,日月如梭,春去秋來不相待,水中月色長不改。別家之前還在學走路的幼兒已經能開口喊了娘親,剛姹紫嫣紅宛若九天蟠桃的櫻花現已隨風飛舞,樹梢都凄淡了幾分,不過卻別有一番風味,滿地的落葉在告訴來往的行商,即便是入了秋,可我這美景猶在,可那些匆忙的趕路人還在為著明日的吃食在奔波,大多是補丁蓋補丁,哪有那閑心停下步子欣賞片分。
南湖閣,一座源于唐代時便矗立在西安府東南隅曲江池北岸的半月形平臺上,左有西樓,右有東岸亭,高約十丈,每當夜色臨近,便是這南湖閣最為熱鬧的時分,樓里的燈光映著湖中倒影,展現出朦朧一線的波光,好像金子灑進了湖水,令人如癡如醉,夢回大唐一樣。據傳是唐玄宗為賞苑觀水所建,有詩為證,曰:“細草岸西東,酒旗搖水風。樓臺在煙杪,鷗鷺下沙中。翠幄晴相接,芳洲夜暫空。何人賞秋景,興與此時同。”
此時的頂層中坐著兩位約摸二十出頭的青年,正在開懷暢飲,其中一人望著遠處的西安府,感嘆道:“真是好一副景色,正是應對了那首‘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木子,我且問你,在這閣樓之上,你看到了什么?”此人正是魏云辰,他在自己的屋內足足憋了近半年,才從屋里出來,此時的魏云辰放佛比半年前的魏云辰有了質一般的飛躍,兩眼中鱗波流轉,深邃的宛如漫天星辰,臉上的容貌更加精致了,整個人的氣場都顯得一副生人勿進的景象。
古晟木聞言說道:“紅燈綠瓦,繁花似錦,那你呢?”
魏云辰不咸不淡的說道:“大好河山,江山如畫。”
魏云辰接著說道:“這天下現已是腐朽不堪,你學這一身武藝如不能報效朝廷,服務于老百姓,又有之何用?”
古晟木說道:“我愿這天下平和,少起紛爭,哪一次的戰爭受傷的最后不都是老百姓。”
魏云辰問道:“但不經過戰爭,這天下又如何能夠讓百姓安居樂業?若不是張居正改革,現在已經不知道要爛到什么樣子了,你說他是奸臣也罷,忠臣也罷,但我認為,能夠使得百姓闔家團聚、豐衣足食,才能國泰民安,這樣便好。”
古晟木聽聞皺眉言道:“我不知道張居正真正是怎么使得法子讓我朝有所轉變,但我不贊同你的觀點。我的理想是成為一名能讓百姓稱贊的江湖俠客,在我的能力范圍內照顧到所有人,至于當一個不顧一切生殺予奪的劊子手,那不是我想要的。”古晟木說罷搖了搖頭。
兩人似乎對人生的看法有些不同,一個主張戰后重建秩序,一個主張行事引人從善,但不管怎么說,兩人的目標是一樣的,都是想讓這個社會變得更好。
魏云辰喝了杯酒說道:“還記得寅川事件么?”
“怎么不記得。”古晟木叨了口菜說道。
“我想讓你幫我做一件事。”
“你先說什么事,我再考慮幫不幫,濫殺無辜的事兒我可不會做。”古晟木頭也不抬的回道。
魏云辰探過頭去小聲說道:“我想找點布政司的麻煩。”
“為什么?”古晟木繼續問道。“這可不是小事。”
“因為當時副指揮使收了我一袋金葉子!”魏云辰稍微重了重語氣說道。
“不就一袋金葉子么,你家里這么有錢,至于么?”古晟木并不怎么想幫他。
“哇,那可是一袋子呢,我長這么大還沒見過那么多錢,如果當初出門前我父親告訴我有這么多,那我才不給他呢,那一袋子起碼夠咱們在這南湖閣的閣樓包一年的包廂,夠你們云鐵鋪在陜西行省各府都開一家分鋪了。”魏云辰不自覺的提高了聲音。
“不是,我說你,怎么這么摳門,半年前的事都過去了你還惦記著,指不定人家早花完了。況且你讀《上善無非經》對你的性格就沒什么影響么?你這半年是不是都在偷懶啊。”古晟木無奈道。
“那不一樣,事成了分你一半如何。”魏云辰說道。
“你早說嘛,來喝酒。”古晟木眉開眼笑的舉著杯子道。
“你……沒想到你也是見錢眼開的主。”魏云辰無語道。
“主要是我最近沒錢花了,鋪子里那些尋常買賣只夠維持鋪里生意,我又不會師父那一手絕活,師父這都半年沒回來了,也不知道去哪了。”古晟木若有所思的回道。
“敢情你除了端茶倒水就一打手,康師傅就沒教你點別的么?”魏云辰問道。
“再怎么說我也比你好,你除了咬文嚼字還會點什么,連只雞都殺不了,一只藍釉蜥你都怕的要死,半年過去了什么也沒改變。”古晟木答道。
“你怎么知道藍釉蜥的事情?”魏云辰臉上好像有點掛不住。
“襖~這事兒全城的人都知道,你要知道你可是魏家二公子,你大哥常年在外沒什么說的,你爹你娘可是遠近聞名的大善人,你們家的事不就是百姓們茶余飯后津津樂道的談資么,更何況還有你這么個活寶兒子。”古晟木憋著笑淡淡然說道。
“早知道我就不應該給那個牢頭錢,真是個大嘴巴子。”魏云辰喝了一口酒氣道。
“說說吧,你剛才說的事要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