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先生，您……”

一個發色銀灰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他瞳眸也是灰色，帶著幾分徹骨的寒意。但那雙眸子，正浸潤著似有若無的笑意，有些僵硬又格格不入。

看服飾應當是個“大戶”。

明瀾站在一側，沒什么心理負擔地眉眼低垂，微微笑著——這人有點像校園言情小說中高冷又什么都不在乎的富家子弟的中年版。此刻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被迫對著賓客笑臉相迎。

別笑了，親。

太僵硬太假了。

她忍不住后退了幾步，避開所有能看到那人的角度。

“美麗的姑娘，不知我有沒有這個榮幸，邀請您共舞一曲呢？”

一個戴著禮帽，看不清半邊臉的青年朝她伸出了手。

那只手在燈光下格外晃眼，膚色白皙得像一尊石膏像，指節修長，骨骼形狀介于男女之間。

“不，你沒有?！泵鳛憮u搖頭，認出那人手腕處的驚鴻聯盟標志。

一只黑色的幼犬，和傳聞中的驚鴻沒有半點關系。

手的主人愣了一下，又自然地收了回去，沒有半點不悅，似乎當眾被不留情面地拒絕沒有讓他難堪。

“一個人嗎？”青年抬起頭來，半張臉在帽子的陰影下，看不真切，一雙眼眸卻像黑曜石般熠熠閃光。

“不，我是段總的女伴?！彼Φ馈矍叭瞬]有靈淵傳統的浮夸，雖然盛裝出席，言語措辭還是清新淡雅，給人一種異鄉人的感覺。

“原來是別人的女伴啊。”青年笑了笑，眼里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

圍觀群眾中卻少不了“知情者”。

“天吶天吶，哥薩克家族的DNA狂魔又要出手了嗎？”

“不是吧不是吧？這簡直比薔薇花從天上垂下來還要令人震驚！這位美麗的小姐不是棲遲來的嗎？關哥薩克什么事?。　?

“愿上帝原諒他們吧！自從莉娜小姐病重垂危后，他們總覺得有后人遺落在外呢！”

“眾生仁慈！安！”

哥薩克家族在靈淵國度和克里斯蒂安家族兩分天下，除去國王和王子公主，身份最尊貴的就是這兩種姓氏的公爵了。

明瀾唇邊的笑意漸漸消失，她突然覺得耳力過人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的上司該著急了，恕我失陪?！泵鳛懻f了句，微微欠身，不等人說出下一句話就轉身離開。

她四處搜尋著段修研的身影——剛剛還在十米內，這會兒卻不知去向何方。

妖艷的紅唇上揚，少女穿著長裙在會場里小跑著，云朵一樣的裙擺散開，襯得人膚白似雪，如林間小鹿，山間精魅。

還沒等一眾達官貴人回過神來，少女已消失不見。

黑暗中，她按動腕表。

“青鳥，你追蹤到了嗎？”

沒錯，所謂的“有消息了”，不過是追蹤到時良木變種攜帶者的信號。為了得到變種，先前有給植株裝上定位系統，是一條不仔細查看不能發現的綠環。

也不知道為什么，那人采摘了結果的變種后，沒有即刻使用，而是帶到了鶯泉。

“目標仍在移動中——”

“市區還是郊區？”明瀾看著手環，突然感受到不遠處一道詭異的視線。

她一手遮擋信號光，一邊往人多的地方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