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座,冥想,鼓動經脈,運轉血液,吸氣時走督脈向上,呼氣時走任脈向下,一呼一吸之間血液流通任督二脈,此為小周天運轉,再由肺部始流通十二正經至肝部回轉,此為大周天運轉,行至深時可以血氣撞擊穴道,打開穴道入口,引諸天星辰之力入內。
看起來好像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血液本身便流轉與經脈之中,現在只是稍稍改變其運轉的規律而已,應該不是太難吧?至于引諸天星辰之力入體,那絕對不是自己現在該考慮的。
說干就干,白凡收起坐姿改為盤膝,閉上眼睛,感受著體內血液的流轉,白凡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百年不遇的天才,血液流通任督二脈時未見任何阻擋,簡直是一馬平川,只是流轉與大周天時才感覺有些隱隱作痛,不過也是無波無瀾,順利通過,是的我絕對是個天才。
此時,坐在堂屋椅子上的某個老頭正在自言自語:“看來我的推測沒錯,只要身體內不是含有大量的靈氣,以至于修煉時靈氣與血氣相沖,便不會產生爆體而亡的后果,看來,我還是對的。”
說完,便不緊不慢的走出來。
此時的白凡自以為神功小成,心情大好,就連看眼前的老爺子都覺得慈眉善目了許多:“師傅,徒兒已經神功大成,現在感覺身體里充滿了力量,好像這武道也并沒有秘籍里寫的那么困難啊。”
看起來王成也是心情不錯,也未跟白凡計較許多:“白凡,站起來,鼓動血氣,集于一點,用盡全力對眼前的這棵樹發動攻擊,讓為師看看你的成果,”說完,還往后退了一小步。
此時的白凡正是意氣風發,自信心爆棚,集中全身的力氣,一拳懟向眼前的柳樹,意料之中的柳樹應聲而斷,木屑翻飛的場面并沒有發生,此時,只感覺一陣劇痛襲來,手指快要斷掉了:“法克,這是什么情況?說好的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呢。”
再看看眼前的柳樹,紋絲不動,就連樹葉都沒有刁一片。
老爺子看到這里也是有些蒙了:“不對啊,血氣貫穿任督二脈,十二正經,少說也得有千斤之力啊,看你剛才打坐的樣子,顯然是已經通過大周天的運轉了,不可能這么弱的?”
老爺子三兩步跨到近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白凡,你不是已經通過大小周天運轉了嗎?怎么身體中的血氣如此微弱?”
你問我我問誰去,我也很難過啊,雖然心里這么想的,可白凡卻也沒敢說出來,只好回道:“是啊,我已經按照功法上所說的辦了,血液在身體中完成了一個完美的周天運轉,沒什么問題啊。”
血液!血液!!血液!!!這兩個字猶如一聲驚雷在王成耳邊炸響。
是的,白凡已經看到老爺子即將三百六十度螺旋爆炸般的猙獰目光了,對此,他雖然有些不太好的預感,但仍是不明所以。
老爺子松開了白凡的手,捋了捋自己的前胸,強壓著內心的怒火問道:“那你運行周天時有沒有感覺到一股精純的能量?隨著周天的運轉進入你的經脈當中,并且它經過時,經脈會擴張并產生脹痛的現象?”
白凡不知道他為何這樣問,但能感覺得到,問題應該是出在這里了,只好有些心虛的回道:“回師傅,我確實感覺到了,可是那股能量似乎難以調動,我便沒太注意,先行用血液進行了一波周天運轉,也算是曲線救國吧。”
看樣子,老爺子這回是徹底沒脾氣了,只見他無力地擺了擺手道:“白凡,我的好徒兒,我還是太高估你了,你的身體還是太弱了一些,血液遠遠不能牽引血氣的運轉,這樣吧,我有一個小提議,你需要增強力量與身體強度,晚飯之前不把這顆樹捶爆,那你的晚飯我就替你吃了,你說好不好。”
雖然白凡的內心是極不情愿地,可奈何看到老爺子那快要殺人的目光,是的,他還是慫了。
果然,我和天才還是有那么一點點差距的,當然了,我認為這一點點完全是可以用努力彌補的,白凡在心里暗暗的想道,老爺子一個瀟灑轉身,只留他孤零零的一個人,完成自己的捶樹大業。
人生就像是一場漫無目的的旅行,而悲催的是,有些人正在體驗這場旅行中最糟糕的過程。
頂著頭上起碼三十幾度的陽光,揉了揉拳頭,站穩馬步,開始了懟樹之旅。
雖然白凡是個比較逗逼的人,但就某些事情而言,還是很有些狠勁的,撕下長衫上的一塊下擺,一分為二,裹在拳頭上,拳拳打出,毫不留情,僅僅是幾分鐘而已,便感覺到手上火辣辣的疼,鮮血已經浸透了布帛,不知為何,可能是已經麻木了,疼痛感越來越輕,到后來,甚至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周圍的景致開始慢慢淡化,模糊,而白凡的眼中只剩下眼前的柳樹,柳樹似乎成為了他此生最大的敵人,他有些暴躁了,到最后白凡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血液像被燒得滾燙,在身體內不停地翻騰,不過幾十分鐘的時間,樹干上便被拳頭打出了一個圓形大坑,看這樣子,若是一直保持這種狀態,天黑之前捶斷這棵柳樹,怕是還真有可能,但遺憾的是,他已經沒有力氣了,血液慢慢歸于平靜,而劇痛卻隨之而來,看著滿是鮮血無力地下垂著的雙手,盤起雙腿,默默地打坐起來。
不知何時周邊已經圍滿了人,他們像看一個瘋子一樣看著白凡,有戲謔,有嘲笑,同情的倒是寥寥無幾,估計是以為他精神失常了呢,可這一輪下來白凡的身體已經非常疲乏了,也就懶得去解釋什么。
就在這時,白凡感覺自己的身后有動靜:“你怕是瘋了吧,我剛回去給你拿了些藥,你一會把它敷上吧。”
等到白凡睜開眼,可是旁邊的人已經走了,只剩一群看熱鬧的甲乙丙丁,和一個看起來非常熟悉的小瓷瓶,從他們的眼神中可以得出結論,眼前的藥瓶同他們應該是毫無關系。
現在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休息了將近一個小時,站起身來,順便撿起地上藥瓶揣在懷里,回到后院,脫下了一身長衫,換上了自己的半截袖,牛仔褲,然后快速的返回,進行第二輪的懟樹之旅。
扎馬步,出拳,白凡迅速的進入狀態,那種血液沸騰的感覺又回來了,他自己一直認為自己是一個儒雅隨和的紳士,可現實似乎推翻了我對自己的定義。
不知為何,白凡有一種感覺,自己對鮮血有種近乎瘋狂的執念,當進入這種狀態的時候,似乎連心態都有了巨大的變化,殘忍,扭曲。
他一次次的瘋狂出拳,汗水不時從身上摔落,鮮血也再一次浸透布帛。
其實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他只是這茫茫人海當中的一粒塵埃,是卑微到泥土里的一粒灰塵,上天沒有讓自己生在一個家財萬貫的人家,亦沒有贈他一顆聰明絕頂大腦,所以白凡從來不信奉上天,而只相信,人定勝天,雖僅僅是一個普通人,可卻從來不會輕易放棄。
老爺子不知何時出現在我的身后,對此,白凡毫無所覺,他只是點了點頭,然后,便又悄無聲息的退走。
時間轉眼來到傍晚,而白凡的懟樹之旅僅僅走完一半,期間又休息了兩次,一次比一次時間長,這已經是第三次了,站起身來,擦擦身上的汗水,準備開始下一輪。
看見老爺子迎面走來,他也就暫時停下了手里的動作,舉起已經快要斷掉手臂,拱手道:“師傅,您來了。”
老爺看到我這倒霉模樣,似乎有些不忍,便開口道:“小凡那,同我進去吃飯吧,我也只是跟你隨便說說,打不斷也是沒關系,來日方長,我們明天再練吧,再說了,練功修行從來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說的你都明白吧?”
不知為何,雖然是短短的兩句話,卻讓白凡好像重新認識了老爺子一樣,似乎現在的他看起來更像一個長輩,而非什么名義上的師傅。
頓了頓首,白凡抬起頭來直視著王成:“師傅,道理我都懂,可是您說,我今天放棄了,明天是否也會放棄?我的老家有這么一句話,叫,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萬事成蹉跎。”
他們就這么默默地看著對方,老爺子幾次嘴唇微微抖動,卻沒說出什么,只好不再與白凡僵持,轉身離去,只是快走到屋里才遠遠的傳來一句話:“飯菜涼了,我去廚房給你熱熱。”
對此,白凡沒有回話,只是默默地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繼續他的懟樹大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