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咯。我也不想帶著遺憾去死嘛。”

“……你的遺憾不是好吃好喝好玩？”寧越澤加重語氣。

清羽臉上稍微發熱，畢竟當初和寧越澤定下約定的時候，她確實說過自己遺愿是了解這個世界……

“這個嘛，世界是運動的，發展的，所以我的遺愿也是運動的，發展的。”

很好，馬克思的世界觀都學會了，果然是個學習能力、接受能力雙強的鬼。

但是重點是……

“所以你現在的遺愿又是什么？讓我扮演朱友文，然后接受你的彌補，讓你內心得到安寧，然后白蓮花一樣完美的結束鬼生？”他冷笑。

寧越澤說中了清羽的心事。

她千年鬼生過得也算瀟灑愜意，唯一總是心中隱隱不安的就是對朱友文的虧欠。

所以，她迫切的希望，寧越澤真的是朱友文的轉世，這樣的話，她就有機會彌補，然后毫無遺憾。

“……可你很有可能是，真的，不僅是你少年時期長得像他，我有幾次在你身上看到了……”

“我不是。”

他加重語氣，強調著，“我是寧越澤，永遠都不是朱友文。清羽，你內心的虧欠是永遠也彌補不了了。所以你只能學著接受，接受你害死了朱友文這個事實。接受你你利用了他的愛，卻讓他悲慘死去這個事實。”

寧越澤沒有一絲委婉，他直擊了清羽心中最深處的不安。

是的，她一直都不敢去想，不敢去承認，她其實是兇手，而且是一個忘恩負義，冷酷至極的兇手。

朱友文一心想救她，而她去忽略了他可能的結局，導致了他的慘死。

千年來，她忘記了很多人很多事，唯獨忘不掉朱友文，她無法說清是對朱友文的愛戀，還是……愧疚。

清羽苦笑，“你說得對，我是兇手。”

“你要接受這一點，每個人都不是完美的。承認自己做錯了事，不容易，但是必須如此。”

如果清羽不愿意接受這一點，她就會永遠活在對朱友文的愧疚之中，也永遠不會走出來，重新開始生活，重新接受另一份感情。

清羽低頭，一動不動，好想要哭了，寧越澤沒有打擾她，不在關注監控，去處理工作了。

這個坎，只有她自己走過，誰也幫不了她。

……

這天晚上，寧越澤又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里他雙手被捆綁，懸空吊高處，不過感覺不到痛。寧越澤艱難的扭動脖子四處看看，他的背后似乎是一個城墻，他貼在城墻上，而眼前，是一條寬闊的土路。路邊還有幾個茶棚子，不過眼下應該是黎明之前，棚子里只有店主在忙碌，并沒有看到喝茶的人。

所以，上次夢里是差點被砍頭，這次夢里是被體罰？

等等，這夢里的場景，怎么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好像，聽清羽提過吧？

好像，那個朱友文，就是吊在城墻上餓死的吧？

如果上次夢中代入朱友文的身份，可以說是個日有所思的巧合。那這一次呢？

他為什么又再一次變成朱友文，并且身臨其境去體驗他曾經的過往。

寧越澤心里一沉，難道說……

“唉，你發什么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