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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狂風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日子,秦雪鷗對于“避孕套”事件雖然一直如鯁在喉,卻不想自己被這份好奇所誘惑,每天晚上去翻查,去尋找什么。隨著時間的推移,秦雪鷗竟然產(chǎn)生了一種錯覺,那一晚的事情會不會只是自己的一場夢?幾個星期之后,她和肖玲常規(guī)約會,兩個好友終于坐下來聊了聊那天的事情。

“鈴鐺,其實那天晚上我回家沒有找王啟談,而是暗地里翻了他的東西。”秦雪鷗首先展開了話題。

肖玲凝視著眼前的咖啡,沒有立即回答,心里在衡量著該說什么,說到什么程度。她深深知道,在相對傳統(tǒng)的中國社會里,婚姻和家庭對于一個人,特別是一個女人來說占據(jù)的地位是支柱性的。如果王啟還沒有邁出那一步,現(xiàn)在說出來讓雪鷗好好關(guān)心他,拉著他重新走回家庭,是一件很有必要的事情。況且這些年,自己一路陪著雪鷗走下來,對于王啟的印象還是很不錯的。她覺得,這個男人有學識、有修養(yǎng),特別難能可貴的是他言行舉止之中流露出來的家庭責任感。他的這種家庭觀念,相比自己這些年遇到的“巨嬰”、“勢利眼”和觀念里只有及時行樂的很多男人,真是讓她這個旁觀者都覺得溫暖和踏實。雪鷗能嫁給這樣的男人,是她的福氣。她忘不了王啟很多次抱起小溪時眼底的那一份溫柔,如果對家庭沒有愛,這個男人做不到把戲演到眼底去。

但是,自己那天看到的聊天記錄那么露骨。要騙雪鷗只是朋友間的調(diào)侃,別說心底里其實敏感細膩的雪鷗,連自己恐怕都沒辦法相信。如果王啟真的走出了那一步,雪鷗有可能會原諒他嗎?即便是雪鷗原諒了他,王啟的心又真能收回來嗎?肖玲覺得憂慮。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在這越來越開放的時代,男女之間生理上、心理上的相互慰藉其實很常見,大部分的男人比女人的情感投入少。他們理性,對于外面的女人大都是走腎不走心的。王啟也是這樣嗎?如果是這樣,事情倒還沒那么棘手。短短幾分鐘的沉默,肖玲已經(jīng)將這些天自己對于這件事情的思考從頭捋了一遍。

當她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心里已經(jīng)想好了該說到什么程度。先看看雪鷗自己發(fā)現(xiàn)了什么吧。“嗯,我知道你拉不下臉來主動找王啟聊天。就算你主動找王啟聊了,如果他不配合,你更不會死乞白賴地把話題深入下去。其實你自己都沒想好到底要找王啟聊什么。對嗎,雪人?那么,你就告訴我你有什么發(fā)現(xiàn)吧。”

雪鷗轉(zhuǎn)臉看著咖啡廳落地窗外不緊不慢流動的汽車,壓低了聲音:“我沒看他的筆記本電腦,怕他這個精通電腦又心思縝密的程序員從電腦的開機記錄里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只翻了包、手機和衣服……”說到衣服,秦雪鷗感覺心臟又一次揪了起來,眼睛一陣泛酸哽咽著說不下去。

“發(fā)現(xiàn)什么了沒?”肖玲沒有發(fā)現(xiàn)好友的情緒變化,接過了話。

秦雪鷗頓了一頓:“發(fā)現(xiàn)……包里和手機里倒是沒發(fā)現(xiàn)什么。衣服隱形口袋里有一只避孕套?”

“什么?避孕套?”肖玲不自覺提高了音量。

秦雪鷗臉色巨變,她向四周張望,還好,她們坐的位置比較隱秘,下午的咖啡廳人也不多,沒人注意到她們的談話:“鈴鐺,你小聲點。是的,避孕套,包裝完好。說說你那天看到了什么吧。可能那天你看到的東西跟這只避孕套有關(guān)對吧?”

肖玲的臉色白了一白,她知道瞞不下去了。再一次壓低了聲音:“雪人,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要答應(yīng)我必須要冷靜,很可能這兩件事都只是巧合,我們畢竟沒有掌握什么實質(zhì)性的信息對嗎?”

“好,我答應(yīng)你不激動。你說吧。”

“那天我看到的,是王啟和一個網(wǎng)名叫‘火狐’的人QQ對話框。他們的對話大概就是約定一會去哪里吃飯,然后去老地方鍛煉鍛煉。對話內(nèi)容倒是沒什么,主要是對話的中間穿插了一些親啊,抱啊的表情,感覺……有點曖昧。當時我就覺得好像出事了,正在想怎么辦,你就叫我了。我當時就慌了,也沒看他們之前還說了些什么。就急著帶你走了。”肖玲盡量讓自己平靜,用不帶任何個人感情色彩的語言,平鋪直述地說出這件事,怕嚇壞面前的這個外表彪悍的小女人。

秦雪鷗驀地失了神,“火狐”是誰?她不知道王啟身邊有叫這個網(wǎng)名的女性朋友啊。不過這也不奇怪,自己好像從來沒有關(guān)注過別人的微信名、QQ昵稱,加了好友就直接把名字改成對方的真名,也沒交過什么不認識的網(wǎng)友。王啟身邊走得近的那些女同事、女同學倒是都見過,她們網(wǎng)名叫什么卻從沒注意過。所以肖玲的告知,其實還是沒給秦雪鷗帶來任何線索。

秦雪鷗感覺到“火狐”仿佛一個帶著陰風的幽靈,在自己渾然不知的時候慢慢靠近、侵蝕著自己的家庭。而自己,這個沒腦子的自己,居然連這個人到底是誰都不知道。

而肖玲因為秦雪鷗晚上在王啟衣服口袋里的避孕套,不得不聯(lián)想到自己看到的王啟發(fā)給“火狐”的最后那句話:“好啊,吃完飯我們就到老地方鍛煉鍛煉唄,寶貝。”以及接著的那個吻的表情。難道王啟話中的鍛煉就是“那個”?

跟好朋友分了手之后,秦雪鷗接到王啟的電話。王啟在商場附近接上她一起回秦家吃飯,然后一家三口就回家了。

王小溪一回到家就忙著拆開肖玲新給她買的玩具拼圖,茶幾前的地毯上亂七八糟撒滿了五顏六色的拼圖碎片。秦雪鷗和小溪坐在地毯上為一塊拼圖到底放在哪里爭執(zhí)不休。王啟就坐在不遠處的沙發(fā)上,貓著腰往茶幾上的筆記本里敲字。

“爸爸,你快來看看,這塊拼圖是不是應(yīng)該放在這?我媽非說應(yīng)該放在這。”小溪喊著爸爸,頭卻沒抬,拿著拼圖左右比劃著。

“好,爸爸寫完這一點就過來陪小溪玩啊。馬上!”王啟加快了打字的速度。

秦雪鷗從地毯上站起來,佯怒地說:“王小溪,你就是嫌你媽沒你爸聰明。好吧,你們玩,我洗澡睡覺去。不過,等我洗完了你不管拼沒拼完都要洗洗睡了,聽到?jīng)]?到時候明天早上又不起床。”

“好的,媽媽,你放心去洗澡吧。我讓爸爸陪我玩會,等你洗完了我馬上去洗澡睡覺。”小溪的眼睛仍然沒有離開拼圖,乖巧地應(yīng)著。

秦雪鷗走進臥室,換上睡衣,腦子里又想起那個叫“火狐”的女人。她突然意識到這一段時間王啟晚上都是保持剛剛在客廳的那種狀態(tài)。不管是秦雪鷗帶著小溪講故事、玩游戲還是練鋼琴,他都在沙發(fā)上擺弄他的筆記本電腦,睡覺的時間也以“我打鼾,會影響你睡覺,還是你早點睡,等你睡著了我再睡。”為由越來越遲。

王啟的筆記本電腦對著沙發(fā),對著墻壁。那個角度讓秦雪鷗只要不刻意靠近,都根本不可能知道他在干什么。他是在工作嗎?還是在跟“火狐”聊天呢?

秦雪鷗路過客廳,偏頭看著在地毯上玩得不亦樂乎的父女倆:王啟左手撐著頭,斜躺著,小溪坐在他身體和腿構(gòu)成的夾角里,兩父女互相調(diào)侃,打鬧。小溪抬起頭,眼里盛滿快樂,王啟低著頭,看著小溪一眼寵溺。這幅畫面實在是太美,讓她不忍打擾。王啟還愛不愛她,秦雪鷗已經(jīng)不能肯定,甚至不敢奢望。至少,王啟對小溪的愛是能真實感受到的。為了不傷害小溪,王啟應(yīng)該不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秦雪鷗洗完澡出來,小溪乖乖地把拼圖收到塑料袋里交給王啟跟著秦雪鷗洗澡去了。等秦雪鷗幫孩子洗完澡講完睡前故事再次路過客廳的時候,王啟又回到了貓著腰往筆記本里打字的姿勢。

“王啟,我先睡了啊。”秦雪鷗站在離沙發(fā)不遠不近的地方跟丈夫打招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感覺自己從小溪房間里出來看到王啟的那一刻,王啟的眼里閃過一絲慌亂,讓她沒有再靠近沙發(fā)和茶幾。

王啟溫和地說出了那句最近經(jīng)常重復(fù)的臺詞:“好的,你先睡吧。等你睡著了我再睡。”

過了一會,漸漸沉入夢鄉(xiāng)的秦雪鷗被床頭柜上手機的震動吵醒。

話筒里傳來主任的聲音:“喂,雪鷗,不好意思這么晚打擾你。你交的那篇稿子有點小問題,剛剛領(lǐng)導(dǎo)秘書給我來電話了,說有一個文件的核心內(nèi)容沒有寫清楚。我已經(jīng)把修改建議發(fā)你郵箱了,你現(xiàn)在看看好嗎?明早領(lǐng)導(dǎo)就要用,秘書說在線等。”

“好的好的,我馬上打開郵箱看看,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雪鷗猛地清醒,如果不是很急的事情,她知道這個寬厚的主任不會這么晚打電話給自己。

她快速翻身下床,披著睡衣準備到書房開電腦。路過客廳的時候發(fā)現(xiàn)王啟的筆記本沒有關(guān),洗手間傳來嘩嘩的水聲,看來王啟是在洗澡。這么晚了,又只要改一點點稿子,秦雪鷗覺得沒必要開電腦了,就用王啟的吧。她沒想那么多,在王啟坐過的地方坐下來。沙發(fā)上還留著王啟的體溫。她快速登錄QQ,打開郵箱,把主任的發(fā)過來的修改建議下載了下來。筆記本右下角的QQ登錄圖像閃動了起來,好像是主任。大概是主任又發(fā)了什么補充要求吧,打開看看。秦雪鷗把右下角的QQ提示打開。“火狐”的對話框赫然出現(xiàn)在秦雪鷗的眼前。

“親愛的,還不睡?我已經(jīng)洗完了哦,是跟你一起洗的對吧?”

秦雪鷗腦子里一片空白。幾乎是出于本能,秦雪鷗滾動鼠標看起了前面的記錄。

“對不起啊,寶貝,剛剛在陪小溪玩呢,你等急了吧?”

“沒關(guān)系,我知道你有事。我也沒什么事,就是想你,不跟你說說話就睡不著覺。你能明白我心里的感覺嗎?”

“我當然知道,因為我也是一樣的。別著急,明天我們就可以見面了,寶貝。”

“嗯嗯,我把那個活動安排在下午還安排在你們部門活動結(jié)束之后,就是為了你收拾場地的時候可以跟你一起工作啊。”

“我知道你這個機靈的小寶貝就是在以權(quán)謀私,爭取和我見面的機會。真聰明。么么噠。”

“……”

秦雪鷗感覺自己看不下去了,這儼然就是一對熱戀中的小情侶互訴衷腸。而諷刺的是,這個男主角居然是自己的丈夫。秦雪鷗感覺自己正在演一部特別狗血的肥皂劇。

她來不及思考這么多,趕緊打開QQ對話框右下角的歷史聊天記錄,一頁一頁打開,復(fù)制粘貼到一個空白文檔里面。幾分鐘,就已經(jīng)粘貼了十幾頁。來不及細看里面的內(nèi)容,先存下來再說。秦雪鷗覺得這些天自己所有的疑問,這個“火狐”已經(jīng)快要揭開面紗一頭闖進她的視線。

王啟用毛巾擦著腦袋走出浴室,看到沙發(fā)上正在用他的電腦干著什么的秦雪鷗明顯愣了一愣,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不過馬上他就恢復(fù)了平靜,小聲說:“雪鷗,你怎么又起來了?是工作上有什么急事嗎?”

此時的秦雪鷗已經(jīng)把王啟和“火狐”的所有聊天記錄存在了一個文檔里發(fā)到了自己的郵箱,然后關(guān)閉了聊天對話框,刪除了那個原始文件,靜靜地改起了稿子。她緊盯著屏幕,不咸不淡地回答道:“是的,我們主任剛剛打電話說我寫的稿子領(lǐng)導(dǎo)明天要用,有點小問題讓我改一下。我想著問題不大,你電腦正好開著就沒有開電腦,直接用了你的。你忙完了嗎?我馬上就改完了,發(fā)給領(lǐng)導(dǎo)秘書就可以休息了。你不要再用電腦的話你就先上床,我待會幫你關(guān)機就是。”

“哦,我還有一個郵件要發(fā),你忙完把電腦放那早點去睡吧,電腦我來收。”

秦雪鷗按下郵件的發(fā)送鍵,不忘瞥了一眼QQ的提示區(qū),兩個人的QQ都不再有新消息提示,而時間已經(jīng)接近12點。看著不遠處明顯在等著自己離開電腦的丈夫,秦雪鷗故意沒有關(guān)掉自己的QQ,若無其事地站起來說:“好吧,那你也別太晚啊!”然后徑直走進臥室,關(guān)上了門。

秦雪鷗坐在床邊上,用手機打開自己的郵箱找到剛剛發(fā)給自己的那份文檔,一頁一頁地仔細看了下去。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那晚自己鉆山打洞想在丈夫手機里發(fā)現(xiàn)的一切,今天都一目了然地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手機里。

她很快知道,這個叫火狐的女人是王啟公司里的同事喬南。對于這個女人,秦雪鷗是有印象的,個子不高,體型微胖,眼睛大大的,但形象氣質(zhì)并不起眼。唯一給秦雪鷗留下深刻印象的就是喬南一臉的雀斑、矮小的個子,以及長在她身上并不太協(xié)調(diào)的高高聳起的胸部。她是一個結(jié)了婚的女人,比秦雪鷗大兩歲,女兒蝴蝶跟小溪一樣大。他們兩家有時候會在羽毛球館遇見,有一次秦雪鷗一家三口出去逛超市還碰到過喬南一家。秦雪鷗對喬南的丈夫也沒有太多印象,只記得喬南丈夫看上去比他們年齡大了很多。

在手機屏幕的劃動中,秦雪鷗更是清清楚楚地看見,從去年三月份開始,自己的丈夫和喬南斷斷續(xù)續(xù)的曖昧甚至親密的聊天互動數(shù)不勝數(shù):互道早安、晚安;互相交流一天的工作,有一段聊天記錄喬南甚至還告訴王啟,自己的老公正在幫自己準備中藥。而王啟的回答是三個連續(xù)大哭的表情,然后表白道:“寶貝,我真希望做這些事的人是我,可是有什么辦法呢?我時時刻刻惦記著你,但是不能在身邊照顧你。”“乖乖,你真的要愛惜自己的身體,我每天都想著,擔心你有沒有按時吃飯,按時睡覺。我的這份擔心你能感受到嗎?”看到這一段,秦雪鷗感覺自己的心被一刀一刀凌遲著的痛感逐漸蔓延全身。她按下屏幕快照鍵把這段聊天記錄的截圖保存了下來,然后微信發(fā)給了王啟的大哥王樂。幾秒鐘后,王樂電話就打了過來。

“怎么了雪鷗?你發(fā)給我的東西是什么?那個英文名是王啟的,另一個人是誰?”王樂的聲音里充滿關(guān)懷,讓秦雪鷗瞬間淚流滿面。

秦雪鷗平復(fù)了一下情緒,小聲回答:“那是王啟的同事喬南,我也是剛剛用王啟筆記本的時候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聊天記錄。大哥,我想請你告訴我,王啟是怎么了!”

“是這樣,雪鷗,你先別生氣。”王樂著急地接話,“以我對男人的了解和對我弟弟的了解,他們之間應(yīng)該只是無聊,聊天過了頭,有些曖昧了。你先別著急啊,我覺得王啟不是那樣的人,他很在乎你們這個家的。別傷心啊,雪鷗。”

手機不知不覺滑落到了一側(cè)的床上,電話那頭王樂傳遞過來的關(guān)愛聲源源不絕。秦雪鷗的情緒瀕臨崩潰,她忍不住放聲大哭,顧不得那么多了,客廳里的王啟,熟睡的小溪,什么都顧不得了,她只知道再不哭出來她就活不下去了。

在秦雪鷗“哇”的一聲哭出來的同時,王啟快步走進房間,快速關(guān)上房門,然后又快速走出去,輕聲關(guān)好了小溪的房門,然后再走進來關(guān)上門,關(guān)切地問:“雪鷗,你怎么了?怎么哭得這么厲害?稿子還是不行嗎?”王啟定定地看著眼前的妻子,這個有些幼稚的快樂女人仿佛已經(jīng)很久沒有哭得這么崩潰了。王啟不由得慌了手腳。

順著秦雪鷗的目光,王啟發(fā)現(xiàn)了滑落在床一旁正在通話狀態(tài)的手機和屏幕上赫然寫著的“王樂”兩個字。皺了皺眉,接著問:“老婆,你到底怎么了?怎么這么晚了給王樂打電話。”一邊問,一邊拿起了手機跟自己的大哥通話。

“喂,是我。你知道雪鷗怎么了嗎?我問她不說,使勁在哭。”王啟一邊說話,一邊往陽臺走去,關(guān)上陽臺門。不久陽臺上傳來了打火機點煙的聲音。房間里的秦雪鷗也不自覺從放聲大哭變成了沉默流淚,豎起耳朵想聽清楚陽臺上的動靜。也許是門的隔音太好,秦雪鷗發(fā)現(xiàn)除了打火機的聲音,她什么都聽不見。

又過了很久,王啟從陽臺里走進了房間,手頹然下垂,握著秦雪鷗的手機。秦雪鷗抬起頭,和王啟對視。眼里的絕望讓王啟的心揪了起來。王啟快步走到秦雪鷗面前,伸手把妻子抱進懷里,低聲安慰:“雪鷗,你相信我,我跟她沒什么,真的沒什么,就是平時關(guān)系太好了,可能言語中沒怎么注意,讓你誤會傷心了,對不起。”

秦雪鷗幾乎瘋狂地從王啟懷里掙脫出來,克制地壓低聲音怒吼:“王啟,你自己打開我手機看。我手機密碼你知道,你一段一段看,如果僅僅是同事。好,就算是從同事發(fā)展成的好朋友,談工作、談家庭能談得那么曖昧?不對!是那么露骨?”秦雪鷗的聲音顫抖著,渾身顫抖著。

“嗯,我剛剛掛了電話已經(jīng)全部看過了。”王啟低下頭,不敢再和秦雪鷗對視,“很多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都記不太清為什么要那么說。我沒辦法跟你一句一句解釋,也不想解釋,因為我知道每一句話都對你是傷害。我錯了老婆,我知道我這么對別人說話傷害到你了,我跟你道歉。但是真的請你相信我,我跟她真的沒什么!”

秦雪鷗不再說話,聽到這里,她知道今晚王啟什么都不會說了。她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希望王啟怎么樣,坦白?保證?攤牌?離婚?還是隱瞞。也許在王啟看來,隱瞞是讓傷害降到最低的唯一途徑吧。

她沒有再理王啟,只是默默地脫下睡衣,背對著王啟鉆進了被子里。然后,她聽到王啟關(guān)燈躺到她身邊的聲音。感覺到王啟伸出手想從背后抱住她,她往床邊用力挪了挪,躲開了王啟的手臂,緊緊地閉著仍不斷有淚水涌出的眼睛。她感覺到王啟的手僵在了她剛剛躲開的地方,嘆了口氣,然后轉(zhuǎn)過身背對著她。整整一夜,秦雪鷗都沒有合眼,一個周密的計劃——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拯救她婚姻的周密計劃,還是毀掉她婚姻的周密計劃漸漸地在這個女人腦中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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