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原來是這個樣子。”

安德烈望向天空中的鏡子，原來人類的夢境是這個樣子，大部分人的夢里是零散的記憶碎片或者一片空白，只有少數人才會有完整的夢境。

墨菲斯營造的夢魘世界可以看到任何人的夢境，同時也能把人拉入自己創造的夢魘世界，這顯然不是人力所能及的范疇了，人類曾探索了很長時間的夢境，卻一直進展不大，還停留在腦波的表層現象中，然而在神靈的眼中夢境早已成為他們手中的武器，一把利刃。

安德烈注意到這些原本平靜的夢境卻被一股黑色液體所籠罩，邪惡的氣息撲面而來，安德烈下意識地后退了幾步，他本能地想要遠離那些液體。

看出了安德烈內心的恐懼，墨菲斯解釋道：“那些黑色夢境正是被我入侵的人類，夢魘會扎根在人類意識的最深處，除非這個人一直保持清醒狀態，否則當他入睡的時候就會被夢魘操控。”

“如果死了呢，是不是擺脫了夢魘？”

“哈哈，你太小瞧我的能力了，你們人類有一項發現，碰巧和我的能力有關。”

墨菲斯搖搖頭道：“假死，肉體的死亡不代表精神的消亡，有些人類在失去意識后依靠儀器可以復活，重新恢復生命力，人類在死亡的時候意識可以短暫地保留下來，那個時刻便會被夢魘入侵，夢中時間的流逝和外界不同，人類即便是死亡，他的精神也能長久地保留在夢魘世界中。”

即使死了也無法擺脫夢魘，墨菲斯的能力看似沒有殺傷性，對人類的危害反而比想象中更加深遠，在人類毫無知覺地被夢魘入侵，這種能力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根本無法預防，不知不覺中連人類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被墨菲斯操控。

想使一個人屈服很容易，暴力是最簡單的方式，但肉體的屈服遠不如精神的控制，墨菲斯居然能靠夢魘徹底地讓人類臣服，而且他還只是一個虛弱的神靈，安德烈難以想象那些強大的神靈該有怎樣的偉力。

“想親眼見證一次我的計劃嗎？”

在安德烈驚恐的眼神中，尤利婭抓住胳膊把他拋入一個被夢魘入侵的夢境里，猶如高空墜落般急速下跌，安德烈被一股渾濁粘稠的液體包圍，剛想做出反抗的動作，下一秒則被液體吞噬殆盡。

當安德烈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在一所富麗堂皇的教堂中，身體輕飄飄的，低頭一看，自己的雙手變成了近乎透明的樣子。

遠處一個中年男人坐在教皇的寶座上，傻乎乎地笑著，他的周圍跪拜了無數信徒，甚至還有潔白翅膀的天使服侍在男人的左右。

“他是教會的凱爾主教，現任教皇拜倫·莫里斯最信任的手下。”

耳邊響起尤利婭的聲音，安德烈這才注意到他來到了圣彼得大教堂，在羅伯茨家族的情報收集中，教會是重中之重。

“凱恩主教，一個虔誠的信徒，但他的內心卻對權力有常人難以想象的渴望，為了權力凱恩和地獄達成了一項交易。”

安德烈驚訝道：“他是天堂的人，怎么會和地獄交易？”

“惡魔最擅長隱藏，凱恩不知道和他交易的對象是惡魔，”尤利婭回答道，“我為他創造了成為莫里斯教皇心腹的機會，而他付出了一根法棍的代價。”

安德烈懵了，不明白尤利婭的話是什么意思，和地獄交易出賣靈魂是最基本的要求，一根法棍？應該不會是法式長棍面包吧。

“契約是雙向的，有付出才有回報，如果他出賣了自己的靈魂會被那個天使發現，我的計劃還未實施就失敗了，正巧凱恩主教去超市買了一大包法棍，我就順手拿了一根作為祭品嘍。”

安德烈無語，太荒唐了，不過以尤利婭的性格還真的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尤利婭指了指凱恩的方向道：“我看到了他內心深處的欲望，為他種下了一顆欲望的種子，在夢魘世界中他可以盡情地展現他對權力的渴望，這種渴望壓抑在他的內心深處，隨時可以化作夢魘吞噬他的意識。”

安德烈看到被欲望支配的凱恩主教，臉上紙醉金迷的模樣，冷不丁地驚出一身冷汗。

“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夢境，輕易地控制了一個虔誠的信徒，所謂的信仰，所謂的膜拜，在誘惑面前簡直不堪一擊。”

尤利婭的語氣中絲毫沒有掩飾對人類的蔑視，道：“那些卑微的凡人在神靈面前沒有任何反抗之力，他們只是一群可憐而又可悲的爬蟲，妄圖以為自己可以掌握世界，殊不知，這個世界即將要落入撒旦大人的手中，人類只是地獄的養料而已。”

“天堂不過是一群偽善者，他們看似在幫助人類，實際上和我們一樣，圈養人類，汲取人類的信仰，維持上帝的神國，和我們不同的是，地獄是簡單直接的交易，以靈魂換取力量，公平公正，而天堂則是披上了一件好看的外衣，引誘人類甘愿為了飛升天堂享受死后的美好奉獻一切。”

“所以，看透了天堂虛偽的一面，路西法才會投入地獄的懷抱。”

安德烈在一旁聆聽尤利婭的訴說，心臟猛烈地跳動，尤利婭揭露了神靈眼中的世界，人類只是神靈手中的一個玩物，人類的努力在神靈面前毫無價值可言。

“我為人類準備了很多份禮物，墮落計劃，正是我送給人類的第二份禮物。”

安德烈好奇道：“第二份禮物，那第一份呢？”

“你，真的想知道？好奇心會害死貓的。”

尤利婭紫色的瞳孔閃爍著危險的光芒，手指微微轉動道。

“額……”

安德烈遲疑了，亦或者是害怕了，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凡人，僥幸被地獄這個龐然大物看中，如果觸及了地獄的核心機密他能不能保全自己便成了一個未知數，安德烈可不想不清不楚的被尤利婭滅口。

“還是算了吧，尤利婭大人的計劃我不便知道。”安德烈慫了，他現在有些后悔和地獄打交道，知道的越多安德烈的心情愈加沉重，為自己的狂妄自大感到可笑。

“可是我打算告訴你，我的小安德烈。”尤利婭認真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