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編 中外生態文學理論與實踐研究
一 生態批評是建構和倡導生態倫理關系的批評
生態批評出現在20世紀后半期是社會發展的情勢、文學自身的要求和現代社會思潮共同作用的結果。人是文學的出發點也是它的歸宿,文學是人的文學,文學史上無論是再現的文學還是表現的文學,是現實主義還是浪漫主義,是傳統文學還是現代主義文學、后現代主義文學,都概莫能外。唯其如此,當人類的生活乃至生存由于自身的原因而不得不面臨困境時,文學必然要直面和進行干預。20世紀以來文化思潮的多元化,特別是后現代主義、解構主義的出現為人類認識與反觀自身提供了有力的思想武器,長期主宰人類思想方式的“邏各斯中心主義”受到質疑與批判,使人們可能清醒地面對環境惡化危及生存的嚴酷事實。
近代以來,西方工業文明的發展推動了人類社會的迅速進步,唯理主義、功利主義、實用主義思潮紛紛出現,特別是啟蒙運動之后,隨著人類科學技術不斷取得巨大成就,人類通過自身創造的科技力量,增強了自信心,認識到人的智慧、人的力量與人的偉大,對人的理性給予了極高的贊美。文藝復興時期人文主義者把人看作“宇宙的精華”、“萬物的靈長”[1],培根斷言“知識就是力量”。17世紀法國哲學家笛卡兒認為人的理性至高無上,人憑借理性可以認識真理,因而主張以理性替代信仰。這種認識在中世紀受神學思想嚴重束縛的情況下,對于呼喚人的覺醒和人的解放無疑具有巨大的進步意義,但伴隨近代社會的發展特別是科技力量的發展,人在肯定自身的同時逐漸變得自我膨脹,疏離自然并把自己與自然對立了起來,在人與自然的關系上奉行人類中心主義。認為人只對自身(包括后代)負有道德義務,人對人之外的自然存在物的義務,只是對人的一種間接義務。如佩里從實用主義出發認為,自然事物沒有價值,除非它能滿足人的需要,“任何客體,無論它是什么,只有當它滿足了人們的某種興趣時,才獲得了價值”[2]。這里,自然客體的全部價值就被看作僅僅在于它具有滿足人的“某種興趣”的屬性。在這種思想主導下,征服自然成為人對待自然的基本態度和立場,自然物僅僅被視為人的財產和資源,可以沒有代價地任意攫取和支配。生態主義先驅和文學家雷切爾·卡森尖銳地指出:“征服自然的最終代價就是埋葬自己”“現代人已經具有了能夠徹底改變和完全摧毀自然的、決定著整個星球之能力”,但這種能力“不僅沒有受到理性和智慧的約束,而且還以不負責任為其標志”[3]。卡森從西方文化基因中追尋人類中心主義的根源,她認為是“猶太—基督教教義把人當作自然之中心的觀念統治了我們的思想”“人類將自己視為地球上所有物質的主宰,認為地球上的一切——有生命的和無生命的,動物、植物和礦物——甚至就連地球本身——都是專門為人類創造的”[4]。美國生態批評家林恩·懷特在《我們的生態危機的歷史根源》中,也對“猶太—基督教的人類中心主義”鼓勵人們“以統治者的態度對待自然”提出批判。對人類中心主義的批判為保護生態環境提供了道德基礎。
人與自然的關系問題是生態批評的理論基點。生態批評的主導思想之一的生態主義,即反對人類中心主義,這必然引起既有倫理道德的改變,在探索中,生態批評要求建構一種新型的生態倫理。這種倫理以對人的悲憫為出發點,在深刻的反思與敏銳的前瞻中,建立了一個新的基點,即將危險地凌駕于地球生物種群之上的人重新放回到堅實而溫暖的大地上,意欲使人在與自然和諧相處中求得生機與發展。
早在19世紀,偉大的法國詩人維克多·雨果就敏銳地預言:“在人與動物、花草及所有造物的關系中,存在著一種完整而偉大的倫理,這種倫理雖然尚未被人發現,但它最終將會被人們所認識。”[5]一個世紀以后,當人類對自然環境的掠奪、破壞和宰割發展到已經危及人類自身生存時,這一問題才突現在人們的視野中。1988年國際人道主義和倫理學世界大會通過的《相互依存宣言》宣稱:“壓倒一切的需要就是要創立一種新的全球倫理學——一種努力保護并加強人的自由并強調我們對世界共同體之責任的倫理學。”[6]
在保護環境的道德依據闡釋上,大地倫理學把人作為大地共同體的一個成員,肯定人對共同體的義務。利奧波德說:“當一個事物有助于保護生物共同體的和諧、穩定和美麗的時候,它就是正確的,當它走向反面時,就是錯誤的。”[7]深層生態學把人類的“小我”與自然有機體的“大我”融為一體,當整體面臨危險時,“沒有一個個體能夠獲救,除非全體都得救”[8]。而且,關心自我是人的天性,自然環境既然是自我的一部分,保護生態環境自然也就是每個人義不容辭的責任。與大地倫理學和深層生態學不同,羅爾斯頓試圖通過確立生態系統的客觀內在價值,給保護生態環境提供一個客觀的、相對獨立于人的主觀偏好之外的道德依據。[9]羅爾斯頓的環境倫理是以生態整體利益為準則的,他提出“把社會利益看得高于經濟利益,而在殘存的荒野地,我們則把生態系統的善看得比社會的善還重要”[10],這是因為在羅爾斯頓看來,對于人類而言,社會利益是長遠利益、根本利益,它比著眼于目前的、局部的經濟利益更重要。對于包括人類在內的整個生態系統來說,針對生態系統的合乎道德的“善”其行為、理論,是旨在維護包括人類在內的整個生態系統的安全與健康,生態系統遭受破壞了,人類和其他生命形態作為物種都行將滅亡,更遑論人類的社會利益。因此,合乎生態系統整體的道德的“善”要比合乎人類社會的道德的“善”更為重要。史華茲(Schweitzer)提出“敬畏生命”的倫理主張,要人們“敬畏每個想生存下去的生命,如同敬畏他自己的生命一樣。他如體驗他自己的生命一樣體驗其他生命”[11]。敬畏生命就可能同享其他生命的幸福,而如果“誰習慣于把隨便哪種生命看作沒有價值的,誰就會陷于認為人的生命也是沒有價值的危險之中”[12]。由此可見,自然倫理都是在從人類利益與生態利益的統一中去尋找環境保護的應對策略。
70年代生態思潮發端以來,文學始終是其重要的組成部分,生態思想的奠基人利奧波德、環境保護運動的推動者雷切爾·卡森都是著名的生態文學家。美國生態文學的先驅梭羅、惠特曼、愛默生等在19世紀就開始了自然書寫,生態文學以生態整體主義為思想基礎、以生態系統整體利益為最高價值,考察和表現自然與人之關系和探尋生態危機之社會根源。生態文學與生態批評蘊含的生態關懷其本質是人文關懷,是人文精神的深化和延伸。法國巴贊的《綠色教會》對人與“文明”關系的重新審視中,將人棄絕文明的行為、動機及其價值判斷,作為問題凸顯了出來,對社會因襲的倫理傳統提出質疑。艾特瑪托夫的《白輪船》中作為自然象征的母鹿拯救了人,但人卻將鹿殺絕。小說描寫的人對待自然的不公平、不正義和丑惡行徑,正是反映基于尋求與以往價值迥然不同的新的道德范式的努力,透射出對傳統倫理的懷疑與否定,作品也反映了對倫理重建問題的急切思考。
二 生態批評是旨在探討文學與自然環境關系的文學批評
生態批評的含義,按照美國生態文學批評家徹麗爾·格羅費爾蒂的提法,“是探討文學與自然環境之關系的批評”。格羅費爾蒂把這種“關系”主要放在文學與自然環境的“意義”聯系上說明,我國學者也深受其影響,如有認為生態批評“將自然、人類、文化聯系在一起,跨越學科之間的界限,探尋解決全球生態危機的根本策略,其根本目的是建構生態詩學體系,倡導生態學視野,讓它滲透到人文社會科學、技術領域”[13],在這個意義上生態批評是對人置身其中的生態系統的價值重估,是對生態現實境況的超越。但也應當指出,這種“價值重估”、“超越”是審美的、詩學立場的。
近代以來,人類文明發展史都是工具理性的成就史,在人類中心主義和科技至上思想浪潮中,科技的發展與進步在帶給人巨大的利益的同時,也蒙蔽了人的眼睛:人與自己身置其中的自然逐步脫離開來,人與自然的和諧關系日益變成了敵對關系。不僅如此,人類科技每一個進步都是建立在反自然的基礎上,是向自然攫取。由于對巨大利益追求的驅動而引發的科技理性崇拜,使人們逐步喪失了自我批判的能力。這種工具理性的思維方式形成了強大的慣性,滲透到我們的政治、經濟、軍事、文化等生活的每一個領域。生態批評是在對這種工具理性思維慣性的批判中,想象建立人類“詩意的棲居”的理想生活方式。
從生態批評的現狀來看,主要呈現出如下特征:
(一)解構人類中心主義,提倡生態整體意識
包括人類在內的自然生態是一個系統,它的內部是相互支撐、互為依存的關系,在此條件下共同完成各自的生命運動過程。生態批評拋棄人類中心主義,它也不把其他任何一個自然種群作為中心,而是把自然生態看作一個相互緊密關聯的整體。自然生態的整體性利益被看作衡量人類活動的價值準則,在文學批評中始終貫穿了生態思想。
比之其他類型的文學批評,生態批評具有較強的現實干預性特征,這主要表現為對人們的觀念意識的啟迪和警示,從而影響人們的生產生活及其行為方式。在社會生活中任何法律和規章制度如果沒有公民廣泛而自覺的認同,那它就肯定不會真正被實施。生態文學和生態批評把喚醒人們的生態意識看作是它自身的重要責任。“當我們意識到環境已經退化到了道德所不允許的程度時,問題也就開始解決了。”[14]生態批評的目標直指挽救自然,緩解生態危機。
(二)批判科技負面作用,警示對自然進程的人為干擾
人類現代文明的巨大進步都是工具理性的成果,現代工業、農業、商業、軍事、醫藥等,都是現代科技進步的產物。但是,現代科學技術的負面影響特別是對自然生態的危害與暴力,已經到了不能坐視的危險地步。德國19世紀的詩人凱爾納的詩歌《在火車站》里,把工業文明的標志火車看作“噴氣的巨獸”、“鐵獸”,它“粗暴刺耳的汽笛聲”像“野獸在喘息”,詛咒它使“旅行的詩意完全消逝”,在像“閃電”、“驚雷”一般“飛馳”的熱鬧里,詩人看到了人類的技術使天地變得“冷寂”,他用反諷的筆法贊揚道:“哦,人類,繼續登峰造極吧,/把汽船、飛船全部造出!/隨老鷹同飛,隨閃電同飛!/一直奔赴你們的墳墓!”[15]這首詩就像一個現代寓言,預言了科學技術畸形發展的必然惡果。
許多有識之士對科技在人類歷史上的作用給予肯定的同時,也警示人們注意它的負面效應,提出“科學技術絕對不能置身于被監督的范圍之外”,它的成就絕不意味著它具有免受“批判的特權”[16];“應該充分肯定科學精神和科學實踐”,但也應從生態整體利益角度對“只求速度,只走捷徑,只求眼前利益”的科技負面效應“予以思考”[17]。不能期望依賴工具理性緩解生態危機。只有在工具理性之外,創造生態文明,才可能使包括人在內的生態系統避免毀滅的威脅。
(三)質疑發展論,提倡人與自然的和諧關系
批判人類中心主義,喚醒人類的生態保護意識,從而確立一種新的生態觀,實現人與自然的和諧發展。生態批評不僅要解放大自然,而且還倡導回歸自然,返璞歸真,還人性以自然狀態,建設人的精神生態,從而解決人的異化問題,提倡精神生態與自然生態的良性互動。它不僅要解構人類中心主義的價值觀和生活方式,還要建構一種以生態整體利益為宗旨的自然的、生態的、綠色的、可持續的價值觀和生活方式,重建一種新型的人與自然關系。在對現實生態危機的冷靜思考中,要建構生態語境,重溫人類童年的夢幻和神話,發掘獲取遠古人類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理想關系所蘊含的精神資源及其啟示。
生態批評就是要呼吁在文學想象中創造人與自然和諧的理想生態關系。生態批評不僅要解放大自然,而且還倡導回歸自然,關注人的精神生態,使人性回歸到自然狀態,以此化解人的異化問題,促使精神生態與自然生態的良性互動,從而構建新型的人與自然關系。
(四)要求文化價值的重新審視,建立更高層面上的生態倫理,承擔生態責任
用實用主義態度面對自然,以是否對人有用作為判斷自然事物的價值,是生態批評要著力抨擊的一項重要內容。這種批判是建立在對人類的生存方式與文化傳統深刻反省的基礎上的。著名生態文學家英國利物浦大學教授喬納森·貝特在《大地之歌》中尖銳地提出“我們究竟從哪里開始走錯了路?”的追問。[18]
任何形態的文學批評都可以具有批判性的一面,如美國新批評派的文本批評,法國新小說派的形式批評,現實主義的真實性批評,浪漫主義的人道精神批評。但生態批評不同于以往文學批評之處在于,首先它的對象生態文學作品具有與生俱來的批判性。生態文學是因為人對人類對待自然的態度、行為的反省,在深刻的自我反思中產生的,它的胚胎著落在對地球環境嚴重惡化、日益威脅生命存在的憂慮與思考的溫床上,因而典范的生態文學作品都具有強烈批判性。如美國雷切爾·卡森的《寂靜的春天》對農用化學殺蟲劑危害環境和人類健康的揭露和譴責。蘇聯艾特瑪托夫的《白輪船》中人的祖先被母鹿救活,他們的子孫不但不感恩,反而恩將仇報,將母鹿和她的同胞斬盡殺絕。這些作品的人文批判意識是非常鮮明的。利奧波德指出:“兩個世紀的‘進步’給多數市民帶來了一個選舉權,一首國歌,一輛福特,一個銀行賬戶,以及一種對自己的高度評價,但是卻沒有帶給人們在稠密居住的同時不污染、不掠奪環境的能力,而是否具備這種能力才是檢驗人是否文明的真正標準。”[19]呼吁以新興的生態倫理的尺度來反觀人類自身的既有文化,在自我反思中自覺地擔負起應有的生態責任是生態批評堅持的方向。
(五)把生態視野納入文學審美范疇,對善與美進行再認識,并以此進入文學價值的評判標準
生態批評的一項重要任務就是生態“復魅”。何爾德林早就對人的生活的意義及其同大自然之間的關系有了深刻的認識:“非常值得地,并且詩意地棲居在大地上。”海德格爾對這一詩句的闡釋,強調詩意對棲居的意義,他說:“對于人的棲居來說,詩意是最基本的能力。”“詩使棲居有了意義。”生態批評對自然生態的恢復“詩意”的策略在于從認識上使人們重新了解自然,了解自然與人之間的相互依存關系,平等地對待而不是作為主宰君臨自然,以此推動人對美(包括自然本體)與善的重新理解與感知。
(六)批判人無限度增長的貪欲,對其成因進行文化反思
生態系統提供給人類的資源總量,早已足以滿足人類生存,但人類的貪欲與對奢侈生活方式的無限度追求,造成自然的承載能力遠遠超出了它的供給極限,人類的欲求仍然在與日俱增。這種情形已經不能僅僅在個體的人中、在個人道德等方面尋求原因,而只能在現存人類文化的基因缺陷中去探尋原因。不少學者認為追求物質生活最大限度的簡單化和精神生活最大限度的豐富化是解決這些問題的有效途徑。總之,人的生存的問題如果不在自身方面尋找原因并進行變革,僅靠持續而瘋狂地榨取即將耗盡的自然資源注定是沒有前途的。
(七)重審與重釋文學經典
在人類賴以生存的生態環境遭受的破壞越來越嚴重的今天,解決自然環境的破壞和污染問題,僅僅靠政治的、法律的手段是不夠的,還必須通過倫理意識,確立新型的價值觀,人才能真正自覺地從內心深處生發出對大自然的尊重與熱愛之情。文學在這一意義上的現實參與其影響是不能低估的,同時就文學自身的現代化建設來說,文學融入生態文明建構也是必由之路。因此,在生態文明話語中重新審視和闡釋文學經典,是社會時代和文學發展的必然要求。
生態批評堅持把生態整體利益作為終極價值尺度,而反對把人類作為自然界的中心、把人類利益作為最高價值,并不意味著生態批評具有疏離人類的傾向,恰恰因為生態文學工作者基于對生態災難的清醒認識,意識到“只有把生態系統的整體利益作為根本前提和最高價值,人類才有可能真正有效地消除生態危機,而凡是有利于生態系統整體利益的,最終也一定有利于人類的長遠利益或根本利益”[20]。
我國屬于發展中國家,長期以農業為國民經濟支柱。近幾十年來在改革開放政策引導下,經濟得到突飛猛進的發展。與此同時隨著經濟的持續高速增長,環境污染問題、資源過度開發問題迅速凸顯出來,由此而引起的礦難、赤潮、泥石流等生態災難頻頻發生,自然生態保護的任務非常艱巨。面對環境惡化的現實,文學家們自覺擔負起生態啟蒙和推動生態文明建設的責任,近年來,生態文學取得了引人注目的成績,出現了如賈平凹的《懷念狼》、郭雪波的《銀狐》、姜戎的《狼圖騰》、阿來的《空山》、楊志軍的《藏獒》、陳應松的《豹子最后的舞蹈》等產生廣泛影響的小說作品。詩人于堅、翟永明、李松濤、啞石、華海、唐德亮等都創作出了高質量的生態詩歌。生態報告文學尤其取得了可喜成績。20世紀80年代開始,出現了如《北京失去平衡》、《伐木者,醒來》、《中國風沙線》、《淮河的警告》、《水患中國》、《北京水危機》、《中國的水污染》、《中國江河大壩思考》、《淮河生態報告》、《黃河生態報告》、《長江生態報告》、《超載的土地》、《西部在移民》、《黃土地,黑土地》、《沉淪的國土》、《土地的童話》、《問蒼茫大地》、《土地的呻吟》、《拯救大地》、《世紀末的憂思》、《北中國的太陽》、《陽光下的土地》、《白天鵝之死》、《國務院一號特急令:來自野生動物的呼喚》、《人和自然保護區》、《我們只有一個地球》等優秀作品,這些作品都具有珍愛自然、保護環境、善待生命的自覺意識。
生態批評是個開放的批評體系,兼有文學批評和文化批評的特征,將文化與自然聯系在一起,揭示生態危機本質上是揭示人類文明的危機、人性的危機、想象力的危機,要從根源上解決生態危機問題,僅靠自然科學是遠遠不夠的,人文社會科學積極廣泛的參與、引導,不僅對揭示現實層面的問題,促進生態自然環境的改善具有巨大的現實意義,而且對于人類既有文化進行深入地批判性反思,促進社會生態、精神生態的和諧具有不可替代的歷史性意義。作為文學研究也需要突破人類中心主義思想的束縛,打破傳統學科的界限,從跨學科、跨文化視角去探尋文學與自然之間的關系,這也是生態批評自身理論建設的重要途徑。
注釋
[1][英]莎士比亞:《莎士比亞全集》(九),朱生豪等譯,人民文學出版社1978年版,第49頁。
[2][美]佩里:《現代哲學傾向》,商務印書館1962年版,第326頁。
[3]Linda Lear: Rachel Carson,Witness for Nature,Henry Holt&Company,1997,New York,p.407.
[4]王諾:《歐美生態文學》,北京大學出版社2003年版,第171頁。
[5][美]霍爾姆斯·羅爾斯頓:《環境倫理學》,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0年版,引言。
[6][美]庫爾茨:《21世紀的人道主義》,東方出版社1998年版,第411頁。
[7][美]利奧波德:《沙鄉年鑒》,吉林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第213頁。
[8]王諾:《歐美生態文學》,北京大學出版社2003年版,第45頁。
[9]許廣明、楊通進:《環境論理學》,《譯者前言》,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0年版,第19頁。
[10][美]霍爾姆斯·羅爾斯頓:《環境倫理學》,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0年版,第405頁。
[11]Schweitzer: Outofmy Lifeand Thought,trans by A.B. Lemke,Henry Holtand company publishers,1990,P.130.
[12]王諾:《歐美生態文學》,北京大學出版社2003年版,第41頁。
[13]胡志紅:《生態批評與跨學科研究》,《四川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5年第3期。
[14][美]霍爾姆斯·羅爾斯頓:《環境倫理學》,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0年版,第407頁。
[15]錢春绔編:《德國浪漫主義詩人抒情詩選》,江蘇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第257頁。
[16]王諾:《歐美生態文學》,北京大學出版社2003年版,第178頁。
[17]劉青漢:《生態文學對科技負面效應的警示》,《文藝爭鳴》2007年第4期。
[18]Jonathan Bate: The Song of the Earth,Harvard University Press,2000,Cambridge,p.24.
[19]Aldo Leopold,Game Management,New York: Charles Scribners Sons,1933,p.423.
[20]Aldo Leopold: Game Management,Charles Scribner's Sons,1933,New York,p.4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