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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晏王臨閱松

翌日五更,青風鎮(zhèn),閱松客棧。

幽暗的天空中,一只身長不足一尺的黑褐色雨燕從東北方急速劃過,迅捷如若電閃,在閱松客棧上空減慢速度盤旋數(shù)周之后,緩緩落在房頂上。只見這只雨燕尾羽潔白,黑褐色的背毛散發(fā)著幽幽的靛青色光芒。待停歇片刻后,它從一扇虛掩的小窗滑翔而入,落在客房內(nèi)的桌上。此間客房正是御風堂弟子云風隱的暫居之所。

當雨燕尚在天空盤旋之時,云風隱便已從睡夢中醒來,待披上絲錦夾襖,開窗燃燈,恰好雨燕飛入。云風隱坐在桌旁,小心地從雨燕右腿解下一卷小巧的油紙,隨后取過一個茶盞倒入清水,將糕點盒蓋揭開,那雨燕便悠然自得地飲水啄食,梳理羽毛去了。

云風隱將印著御風堂暗跡的油紙卷展開,里面是一張半尺見方的白色薄絹,細細密密地寫著小字,她仔細讀了幾遍之后,就將薄絹放在油燈上燃燼了。

雨燕吃飽飲足,輕啄幾下云風隱的肩頭,便展翅滑過窗沿急速沖入天際而去。

云風隱起身關窗,復又坐回桌旁,看著油燈,回想密信的內(nèi)容,不由心情復雜。此密信原是她的小師叔明風寒所寫,信中大意乃是依齊王之令,教她暗中跟隨安世子,務必護其周全。但有異情,則借雨燕及時回報。適才那只雨燕正是御風堂專門馴養(yǎng)用以傳遞信息的飛禽,飛速極快,千里之距,不足一個時辰便可抵達。

云風隱暗想:“此番來到青風鎮(zhèn),原是暗殺那個名謂天棄的銀發(fā)少年。如今卻換作護衛(wèi)安世子。那家伙不惜性命,與天棄寸步不離,恐怕王爺名為護衛(wèi)世子,實則是監(jiān)視天棄吧?天棄若是關系圣都安危,即不殺,亦不抓,又是為何?如今卻要我暗中尾隨,看來,需要住到臨松客棧去了。”

一想到自己須暗中護衛(wèi)那個家伙,云風隱心中卻有一絲無法言說的滋味。護衛(wèi)那個混世魔王?她忍不住笑了笑:應該讓他多吃點苦頭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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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時三刻,臨松客棧。

天落如同往常一般在此刻醒來。經(jīng)撫琴療傷數(shù)次,又過了一夜,傷勢減輕了許多。此刻,他躺在床上回想昨晚,齊予安建議他不如自練天罡之氣,教他感知北斗星輝的生息。天落的靈識能輕易地抵達眾星,眼見星輝閃耀,卻無法感知到星輝所蘊含之生命氣息,仿佛那些星體對天落只是冷眼旁觀,彼此毫無呼應一般。天落不由自嘲,笑著對齊予安說道:“大概星空也將我遺棄了罷。”

齊予安不甘心,讓他試試其他星眾。天落暗想:“在懸鏡崖修行六年,何嘗沒有千百次地嘗試引聚星輝修習?茫茫夜空,星辰無數(shù),星系無窮,璀璨恒久,卻全都是冷漠疏離......

天落輕輕嘆了口氣,暫且拋開思緒,起身梳洗妥當,便徑直走出房去,找到客棧掌柜,吩咐他照著自己開列的菜單,去到松煙樓購置早膳,并送至客房中來。吩咐完畢,他自行返回房內(nèi),坐在桌邊,取出一方白色絲絹,細細地擦拭著木琴。

一邊拭琴,一邊在心里盤算著:那日在觀星臺上,嵐先生曾提及,當年白石從神域被妖王寒暮瀾盜走,其師妹銘霽風追蹤其人,終將白石奪回,但在爭斗之中雙方俱受重傷。寒暮瀾逃走,銘霽風偶遇飛刀掌門月影,被其救回飛刀門之中。而后,銘霽風托月影喚來自己的首弟子銘赤云,將白石交予他的手中,讓他暗中速速歸還天族。隨即,銘霽風離開飛刀門去到一處隱秘之所閉關療傷,至今未見蹤影,不知生死。然而,銘赤云離開飛刀門之后,卻連同白石一齊失蹤,下落成謎。蹊蹺的是,數(shù)年前,一向健朗的月影暴病身故,妻女亦不知去向。是故,世人都說天石不祥,見者皆有噩運降臨。

近些時日以來,飛刀門轄地頻有妖族之人出沒,似乎在尋找著什么。依著天落的本意,下崖后先去飛刀門的周遭探尋一番。卻不想,離開懸鏡崖已有數(shù)日,卻在這青風鎮(zhèn)莫名耽擱了許久,見到了兩名飛刀門的弟子,卻無意間因為莫名的誤會,險些要了自己性命。

經(jīng)過一番仔細擦拭,木琴仍是老舊斑駁的模樣。天落靜息片刻,一曲雪融冰泉便從琴上涓涓流淌而去。

待一曲終了,正好掌柜提著食盒輕輕敲響房門。自昨日清晨,天落將一張兌銀通票放在掌柜面前的桌上,這家客棧的掌柜就變身成為這間客房的專職伙計。

自圣天元年,天君統(tǒng)一了三族紀年,同時亦統(tǒng)一了錢幣計量。各族原先的金銀銅各類錢幣均可在三族流通使用。同時,由天族監(jiān)制發(fā)印的兌銀通票,更是貴族富豪的象征。

此種通票不限兌現(xiàn)金額,事先出具給賣家,待結(jié)賬時再具實填上金額,由出票者壓印簽批。賣家拿著此通票可到天族名下的錢莊兌換通幣。天族錢莊向來信譽極高,見票即兌,從未出現(xiàn)過拒兌的事件。如今,天族雖消匿世外已近十五年,開設在人族、靈族的錢莊卻依舊運轉(zhuǎn)正常。

掌柜只道這兩位公子定是極富貴家的紈绔,出手闊綽,樂得親自周旋。此刻,他恭敬地將兩個食盒遞給天落,笑著問道:“請問公子,還有什么吩咐嗎?”

天落搖搖頭說道:“多謝掌柜費心了,午時將午膳食盒送來即可。”

天落剛剛吃完早膳,便聽見外面院中突然喧鬧起來。他推開窗,眼見客棧掌柜及一眾伙計竟然面朝院門跪伏于地,口中不停地胡亂呼道:“王爺吉祥!”

再看那院門飛檐之下,站立著數(shù)人,右手邊正是前日所見的霜斷,左后方是晏楓,正中是一位中年男子,發(fā)色暗紫,鑲玉的烏金發(fā)冠戴得端正,濃眉橫臥,左眉中端卻是斜斷一截,雙眸亦是暗紫之色,垂眼深邃,面無表情,目光正看著天落的方向;其人身高八尺有余,身材魁梧,身著暗紅色錦袍,袍上以黑絲繡著獸紋,外披黑色貂毛斗篷及地,腳踏玄色絨皮短靴,周身仿佛一股冷硬的氣場包裹,難茍言笑。

此人正是晏海郡王晏智辰。只見他擺了擺手,跪伏的眾人皆安靜下來,院中瞬間鴉雀無聲。

看到晏王的模樣,天落心下似乎有些理解了,為何霜斷是那種非黑即白的執(zhí)扭秉性。

霜斷亦是同樣看著天落站立的方向,低聲說道:“父親,窗邊那人正是流浪兒天棄。”

晏智辰略略點了點頭,上下打量著天落,并未出聲。

此刻屋內(nèi),齊予安被方才的喧鬧聲吵醒,胡亂披上衣服就從內(nèi)屋晃悠著走出來,一邊走一邊沖著院子大聲叱責:“是哪個不長眼的,一大清早就擾了爺爺?shù)拿缐簦俊?

院中的霜斷聽到此話,直氣得欲提劍劈開房門。晏智辰卻依然面無表情,沉聲說道:“晏楓,前去敲門通報。”

晏楓剛剛走到門前石階下,房門被重重推開,只見齊予安披衣散發(fā),晃頭晃腦地走出來,下了石階,一把推開面前的晏楓,對著晏智辰嘻皮笑臉地說道:“哎呀,原來是晏伯伯來啦!原諒小侄不及梳洗,未能遠迎啊!哈哈......晏伯伯親自趕到青風鎮(zhèn),這么早就到客棧看望小侄,是不是擔心小侄重傷不治,在客棧快要挺尸了呀?嘿嘿嘿......”

說話間,齊予安來到晏智辰面前,斜瞥一眼霜斷,只見他一臉怒容,卻不敢發(fā)作的樣子,齊予安笑得更為放肆,對著霜斷說道:“你們飛刀門還剩余幾個人?不妨都喚過來,一一試過如何?嘿嘿嘿......”

聽到此言,晏智辰冷硬的表情竟然有了些許變化,平靜深邃的紫色雙眸深處似是起了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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