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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誰都會有挫敗感。

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方思媛左手撐著下巴,右手又一下沒一下的拍著郝源的大腿,突然出聲道:“你知道她才14歲嗎。”

打量著手上圖紙的郝源楞了一下,才抬起頭來以試探性的口吻回答道:“思憶嗎?知道啊。”

“我比她要早四年出生,我現(xiàn)在還忘不了她剛出生的時候簡直跟個小老頭子一樣,看起來皺巴巴的,就這樣趴在我娘懷里。”方思媛敘述著的同時,斜了眼郝源:“我將她從4歲帶到了14歲,連換乳牙的時候都是我親手幫她拔下來的,她從小就這么粘著我,而且她最聽的就是我和我爹的話了……但這才一個多月,你竟然就能在她心底有這么高的地位!”

“你猜我剛剛逼問她的時候,她是怎么回答我的?”

沒等郝源回答,方思媛就冷笑道:“她張口就是姐夫說,閉口就是姐夫認(rèn)為……我真的窩了一肚子的火……”

郝源心知她多半是還沒對方思憶的選擇釋懷——這時候開導(dǎo)的作用不大,轉(zhuǎn)移注意力的效果會更好。

所以,他偷偷地伸出手,隔著衣服撫了撫她那頗為柔軟的腹部,安慰道:“消消氣,滅滅火,我可不覺得我在思憶的心底有什么地位——在我面前,她向來都是大呼小叫怪調(diào)皮的模樣……而且你知道嗎,就是吳家倒下的第二天早上,她竟然打著分擔(dān)你們壓力的名義來向我‘行賄’。”

“哪又怎樣。”還有些無精打采的方思媛連郝源那正在作怪的手都沒管,她沒好氣的抱怨完,又吹著落到了鼻尖的發(fā)絲,一幅‘我不想搭理你’的模樣。

顯然,對于方思憶長大了這件事,她確實(shí)非常沮喪,完全是抱著無法接受現(xiàn)實(shí)的心態(tài)才會給出了如此敷衍的回答。

還是獨(dú)生子女的郝源雖然難以感同身受,但多少也能猜得到她的想法。

在幫她將發(fā)絲撩到耳邊后,郝源干脆半蹲在她面前,擋住了她看著方思憶的視線,以很是無奈的語氣反問道:“還想不通啊?”

“我一直都想得通。”方思媛干脆閉上了眼睛,嘆氣道:“給我靜靜,好嗎……我很累了,真的很累了——我都開始有些后悔帶你回家了。”

說完,她便趴在了石桌上,呢喃著:“煩死了……”

她的話語和表現(xiàn),讓郝源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么話好。

就連前一刻在書房里的勉強(qiáng)找到的好心情都沒了。

以至于,他也想生氣,他也想發(fā)火——這是她方思憶自己的選擇,不是我去逼的,也不是你就能去改變的,跟我玩什么冷戰(zhàn)啊?

雖然郝源也下意識的要賭氣,但他知道,方思媛有這樣的資格和底氣去賭氣。

而他,沒有。

所以郝源也沒多說什么,安靜地坐回了石凳,草草的將自己對蒸汽機(jī)的一些認(rèn)識、思路給寫在了紙上,繼而就坐在她身旁,望著天邊的云彩發(fā)呆——碧青,他也很累,尤其是近段時間來,自己監(jiān)督自己、自己找自己的茬……在他心里積累了相當(dāng)多的挫敗感。

獨(dú)在異鄉(xiāng)為異客的感覺,真差。

方家堡以北,距離方家堡約三公里的地下遺跡里,方家堡唯一的一個學(xué)者——于非凡,他又一次聽到了晦澀難懂的話語,像是從冥冥中來,到冥冥中去,又像是冰冷刺骨,令人膽寒。

那忽遠(yuǎn)忽近、忽大忽小的聲音不禁令他死死地捂住了耳朵,同時發(fā)出了痛苦的呻吟聲。

“又來了……”

他不斷地重復(fù)著、重復(fù)著,一直到那聲音悄然散去。

這個已經(jīng)徹底禿了腦袋的老人才松開了捂著耳朵的手。

半晌,他那有氣無力的聲音卻是像驚雷一樣轟然炸響:“來人吶!”

片刻,他的學(xué)徒,一共十六人,接二連三的就跑了進(jìn)來,學(xué)徒的身后還跟著幾個依然是黑紗黑衣打扮的隱衛(wèi)。

“老師,您……”走在最前面的紅衣中年男子遲疑了片刻,還是咬牙道:“您真的不需要金冠嗎?”

他們一直都懷疑是怪異在作祟,但老師遲遲不肯告訴他們是什么原因?qū)е铝怂耐纯唷?

“不需要,因?yàn)槟遣皇枪之悾恰Α庇杂种沟挠诜欠矅@了口氣,揮手道:“算了……解析得如何了?”

中年男子身旁的光頭男青年卻是以畢恭畢敬的腔調(diào)搶答道:“幾乎都完成了,除了那個方尖碑——我們試過了所有的方法,都沒能讓它有所反應(yīng)。”

中年男子很不高興的瞪了男青年一眼,繼而補(bǔ)充道:“對,而且它的文字大多模糊,像是被人可以給銼掉了一樣。”

銼掉了嗎?

祂還是沒有說謊……

想著,于非凡在學(xué)徒們的幫助下艱難地坐了起來:“你們把方尖碑放在哪里了?帶我去,現(xiàn)在是時候解開方尖碑里藏著怎樣奧秘了。”

他心平氣和的樣子,讓學(xué)徒們面面相覷。

學(xué)徒們簡直不敢相信,性子和脾氣向來是異常火爆的老師,怎么突然一改往日的風(fēng)格,變得溫和了起來?

眼見學(xué)徒們只是面面相覷,于非凡不由得低聲呵斥道:“還愣著干什么!等著讓我憑空解析方尖碑嗎?”

學(xué)徒們幾乎是不約而同的抖了個哆嗦,中年男子更是顫顫巍巍道:“方尖碑就在隔壁,您跟我來,這邊請。”

于非凡這才恢復(fù)了前一刻的溫和,點(diǎn)頭示意道:“好,扶我起來!”

原來他竟是癱瘓了。

光頭男青年和一位穿著紅色短衣的女學(xué)徒連忙一人一邊,駕著于非凡就來到了解析甲室。

一路上,學(xué)徒們也不聽不清于非凡在咕噥著什么。

但老師時而猙獰,時而興奮,時而糾結(jié),時而痛苦的模樣,著實(shí)讓他們被嚇得不輕。

坐在了躺椅上的于非凡,仔細(xì)地打量了片刻被抬到了身旁的方尖碑,突兀出聲道:“三指頭金,五指頭銀,再摻上三碗血和五碗毛發(fā)——全都搗碎了,灑在方尖碑身上。”

到底還是紅衣中年男子膽子比較大,他沒敢放下沉重的方尖碑,只是提心吊膽問道:“請問老師是什么血和什么毛發(fā)呢?”

“呵?”于非凡發(fā)出了怪笑后,指著自己的頭咆哮道:“我也想知道是什么血和什么毛發(fā)!但祂不說!”

聲音回蕩在并不算特別大的解析室里,工具架上的各種工具都隨之開始震顫。

眼見學(xué)徒們大多露出了驚懼的表情,于非凡勉強(qiáng)按捺住了心頭的無名火,忍著嗡鳴聲就嘆氣道:“這是這個月的第幾次了?”

沒人敢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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