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5月20日 星期五 陰
富貴。
27歲。
溫州人。
上門女婿。
全世界都知道溫州男人精明能干,可任何地方都有例外。
比如,富貴的丈母娘就認為,自己的女婿是個窩囊廢,而且是全溫州最窩囊的男人。
對于一個男人而言,窩囊是對他最大的羞辱!
她的話對別人無所謂,卻讓我很難過。
因為,我就是富貴!
為了買到最新鮮的菜,每天早上5點多,我就起床去菜市場。
等我從早市回來,粥已經熬的差不多了,我開始煎雞蛋、烤面包。
6點半,我把全家人叫起來吃早飯。
吃早飯時,丈母娘總會挑三揀四,不是說粥沒熬好,就是說我煎的雞蛋不夠香,又或者我買的油條不脆了。
我曾經試圖為自己辯護,結果招來了暴風驟雨般的“反擊”。現在,我學會了沉默。
整個早飯時間,我都要忍受她不停的抱怨。
到最后,她喜歡用一句話來總結:“你看看你,一個大男人,連這點小事兒都干不好,真是個窩囊廢!我閨女嫁給你,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她每天都是如此。從早上起床那一刻起,她就給我臉色看,一直到晚上睡覺,才會停止對我的刁難。
每當她喋喋不休地指責我時,我都會有一種沖動,想把湯勺扔在她臉上的沖動。
“富貴!冷靜點!她是你丈母娘,別跟她一般見識!”每次我都在努力抑制自己的沖動。
吃完早餐,我把孩子送到幼兒園。
孩子們去幼兒園了,老婆和岳父上班了,丈母娘去公園跳舞了,家里只剩下我一個人。我開始收拾早餐的碗筷。
我現在沒有工作,家務活就是我的工作。
收拾完廚房,我再把家人昨晚換下的衣服洗干凈晾好,然后,我還要把家里的地墩干凈,把房間收拾干凈。
干完這些家務,我就躺在客廳的地上看天花板上的紅色吊燈。
吊燈是結婚時我老婆小莉買的,當時她對我說:咱們要把日子過得像吊燈一樣紅紅火火。
轉眼間,五年過去了,我們已經有了一雙兒女,可是日子一直不溫不火,并沒有當初想的那么紅火。相反,丈母娘每天的言語刺激甚至讓我在這個家里感到不知所措。
如果一個人無所事事,我會感覺時間過得很慢;如果一個人無所事事地發呆,一個上午很快就會過去。
午飯我一般不吃,但是我要做給丈母娘吃。
為了不被挨罵,午飯做好我就出門。
通常,我會去江心嶼,坐著,發呆。
下午5點,我要去幼兒園接孩子,回家還要做晚飯。
吃完晚飯,全家人在客廳看電視,我在廚房刷碗。
丈母娘一邊嗑瓜子一邊看電視,每當看到電視里有成功男人出現,她都會跟小莉說:“你那個窩囊廢要是能有人家一半,我這個‘劉’字就倒過來寫。”
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只能默默地溜回自己的房間。
這就是我近半年的生活,我是個沒工作的男人,每天除了做家務,就是發呆。很多時候,我都在絕望中生活,像行尸走肉般地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