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云胡不喜
- 大唐好駙馬
- 蘭陵醉公子
- 2043字
- 2019-04-18 12:50:00
“你這無賴狂生,今日算你走運,別讓老娘再見到你!看見你就惡心!”
賽多嬌扭頭怒視著蕭清,恨恨地說道。
“哈哈,這位姐姐一定是正話反說吧!”蕭清沒皮沒臉地笑道,接著又擺了個仰頭四十五度角的傷感姿態,吟誦道,“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云胡不喜?
“我呸!誰人是你姐姐?”
賽多嬌從車窗探出頭來啐了一口,“你這街頭無賴,斗大的字怕是也不識幾個,也配吟誦詩經么?真真是燒羊肉喂了狗啦!”
“姐姐此話何意?”蕭三郎眨眨眼睛問道。
賽多嬌扭頭看了女伴一眼,撲哧一聲笑,掩著朱唇說道:“意思就是你別糟蹋了好東西!”
蕭清:“……”
“駕!”
那車把式沖蕭清咧嘴直樂,一揚鞭子,牛車徑直向平康坊方向駛去。
“姐姐,那小子殊為可恨!若非你攔我,妹妹非叫幾個無賴前來對付他不可,這便叫以惡制惡!”
車廂內,賽多嬌心中仍覺得惱火。
“我看他倒是比咱們見過的那些裝模作樣的家伙有趣多了。”張窈窕呡唇一笑。
“妹妹才不覺得呢,”賽多嬌哼了一聲,“對了,姐姐,那首《少年行》真有那么好么?何故整個長安城的文人士子都在傳頌此詩呢?”
賽多嬌以舞聞名,不懂詩,可坐在她旁邊的張窈窕卻是滿腹詩書,詩才比起那些才子俊士,絲毫不遜色。
一個淪落風塵的女子,若不是驚才絕艷,豈能讓那些文人士子趨之若鶩,甘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女學士”的美名,更非輕易所得。
那詩當得起一個“好”字,卻又絕非一個“好”字可以道盡,此中妙處只有懂詩的人方能領會,張窈窕還真沒法對賽多嬌說清楚。
“好了,姐姐,”賽多嬌挽住張窈窕的柔夷,笑著說道,“詩文一道,妹妹是一竅不通,就不難為你啦!姐姐可是咱煙花寨中的女學士,姐姐說是好詩,那必定就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你這張嘴呀!”張窈笑著搖了搖頭。
“姐姐要將那詩譜成聲曲,加以傳唱,而那陳子昂陳郎卻仍蒙在鼓里,渾然不知我姐姐的一片癡心。這可如何是好呢?”
賽多嬌拿團扇掩嘴嘻嘻笑道。
“不如明日妹妹去一趟保唐寺,為姐姐求支姻緣簽如何?再求求那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好保佑姐姐早日與那陳郎早日相遇相知,得償所愿……”
“你這死妮子,看我不撕了你這張嘴……”
那張窈窕早已面若桃色,腰肢一擰,伸手就去堵賽多嬌的嘴巴。
自那日從胡玉樓回來,陳子昂一直待在家中。又要幫蕭三郎斗雞,還要跟蕭三郎學拳擊。他還真不知那首《少年行》已傳遍了長安城。
當然,這種傳頌也只是在文人士子圈中,對尋常百姓來說,詩與鋤頭卻是兩個迥然不同的世界。
蕭三郎若是知道他隨手抄來的詩火了,八成會跑到胡玉樓去索要廣告文案費。
因為那首《少年行》,外加那一段快閃,胡玉樓近日來人滿為患,座無虛席。那粟特商人史玄榮可謂是日進斗金。
胡姬酒肆向來是文人士子們的天堂,以前吸引他們的是西域來的美酒、西域來的舞姬,而如今胡玉樓已儼然更換了招牌節目。
盡管所有的胡姬酒肆,甚至連長安本土的酒樓也都紛紛模仿胡玉樓的成功之道,只可惜模仿是很難大獲成功的。
史玄榮特意請來了翰墨高手,把那詩恭恭敬敬地謄抄在宣紙上,張貼在胡玉樓門口最醒目的位置。
這些日子前來觀摩那首詩的讀書人,一批又一批如同虔誠的佛教徒朝圣一般。
為了保護那塊金字招牌,史玄榮還為它量身打造了一只碧紗籠罩在外面,對那首七言絕句可謂是珍視有加。
要問那詩為何會引起眾多文人士子的震動,很簡單,只因它開創了一種嶄新的詩風。
中國古代的詩有近體詩與古體詩之分,唐代以前的詩通稱為古體詩,五言古詩稱五古,七言古詩稱七古。
而進入唐代以后的詩通稱為近體詩。
唐詩之所以成其為唐詩,乃是因為七古在唐代進入了發展的巔峰狀態。然而這個發展卻不是一蹴而就的,
初唐,前承漢魏六朝,后啟盛唐,是七古進入全盛期的最后準備階段。
但在這一時期,七古的面貌沒有發生根本的改變,直到經過以“初唐四杰”、“沈宋”、陳子昂等杰出詩人的努力,發展并完善了七古,使七古的格律固定下來,為唐詩的鼎盛期奠定了基礎。
到盛唐時期,七古的藝術表現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發展巔峰。這其中最具代表性的詩人就是李白。
李白的七言古詩不僅集諸家所長,最重要的是他把浪漫主義精神發揮到了極致。
《少年行》便是他的名作之一。
那日在胡玉樓州學博士王老“瀟灑飄逸”四個字評價,指的就是這種浪漫主義風格。
也就是說,這首《少年行》帶著七古全盛時期的成熟華麗之風,回到了幾十年前的初唐時期。豈能不讓那些文人士子們大為震動?
沒錯,“快閃”也火了。
大業坊,太平女觀。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兒,就像天邊最美的云朵……”
十幾個小侍女、小宦官集聚中庭,又唱又跳,就像一群小妖怪剛從洞內跑出來撒歡兒。
在太平公主的英明指揮下,這支快閃隊伍已初具雛形。
“唱起來,跳起來!”太平公主跑前跑后,很難得的表現出了高度的嚴謹態度,“春嬌,你落枕了還是怎么回事?”
“還有你,碧桃,這是快閃,你腿抽筋了么?”小太平跑前跑后,累得小臉兒通紅,空虛的心靈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充實感。
“好吧,爾等先歇一會,稍候重新來一遍!”太平公主拍拍小手,指揮若定,儼然像是教坊司里的女教習。
春嬌一屁股癱倒在地上,身子有點抽抽:“啊,還來?公主,你饒了奴婢吧?這已是第五十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