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你怎么還帶了衣服來？”

“待會兒一并把澡洗了。”渾身臟兮兮的。

“洗完澡回來？”洗完澡回來還得挑水，不一樣渾身出汗，不白洗了嗎？

而且，阿奶她們肯定不讓洗完澡回來。

“你以為我們真要挑滿兩缸？”她可沒這么傻。和小妹一人挑一擔回去算對得起她們了。

“不挑滿，回頭阿奶指定挑刺......”不知道三姐打的什么主意，有點擔憂。

“她哪回不挑刺？”白小秋嗤之以鼻。

白小冬還是擔憂。

白小秋見了，也不繼續說。小妹還是太多顧忌，她定要把她們這種懦弱的性子扭轉過來。

那兩缸水是分開的，一缸用來煮飯和飲用，另一缸用來清洗之類，包括洗澡。

洗澡的缸足足能裝一噸半水，她們兩個小女娃，得挑一個半時辰，才能挑滿。

這還是挑得快的。

一個半時辰挑水，就為了伺候這些個人，她楚風琴沒這個耐心，也沒這副好心腸。

提前就給白小夏擦了一遍身子，待會兒她和白小冬再洗個澡，回去頂多扯葉子。

想再要她去挑水，那就等著吧。

到了水邊，夏夜里的水還算兩塊，兩人穿著衣服跳下比較淺的河里，搓洗干凈。

見四下無人，找了個隱蔽處把濕衣服給換了下來。

拿到河里搓洗干凈，擰干水。

“你少挑點。”白小秋看不過眼，白小冬才八歲，還是個孩子，居然要挑幾十斤的水。

到時候不長個子或者長歪了，可是沒有后悔藥可以吃。

白小冬見白小秋給她把桶里的水倒了些出來，想阻止，阻止不了，只好作罷。

白小秋那雙桶比較大，是大人用的。

兩邊裝了大半桶的水，衣裳掛在桶邊，就這么挑著回去。

“死去干啥了，這么久才挑那么丁點水！”白趙氏望了幾回路邊，愣是不見兩人擔水回來，好容易見到，哪里還忍得住。

其余人都不吭聲，等著白趙氏好生數落一番兩人。

就見兩人把水倒水缸里以后，居然來扯豆葉子。

李柳眉挑了挑眉，這是不打算聽話了？

陳氏劉氏也看了一眼，并未多言，反正有婆婆擋在前頭，她們免了做這個惡人。

老白頭從屋子里出來，也要來忙活，見此，皺了皺眉，卻是沒說什么。

“誰讓你們來扯豆葉子？滾去挑水！”凌厲的語氣，讓白小冬就是一個瑟縮。

白小秋見此，抓了之前的凳子，一把摁下白小冬去，“要洗澡的，自己去挑水。個頂個的都長得比我們姐妹高大，使喚我們，你們也過意的去。”

“你個臭丫頭，說誰呢！讓你去挑水，你哪來那么多廢話！趕緊的去，不挑滿兩缸水，今兒個晚上就別睡了！”

白小秋無動于衷。

白小冬想要起身去挑水，被白小秋一個犀利的眼神止住了。

白趙氏氣得鼻子都歪了！這兩個小賤種，越來越過分，居然不把她的話放眼里！

“娘，還是我去吧。小秋也累了，就讓她好好歇著吧。”李柳眉主動站起身，就要去挑水。

一旁的陳氏和劉氏對看了一眼，眼里露出譏諷的味道，又低下頭去扯豆葉子。

“就她，還累？！我看最輕松是她！你坐下。”白趙氏不讓，她還非得要這兩個死丫頭去，否則她的面子里子全丟沒了。

將來這幾個兒媳婦不欺負到她頭上才怪。

李柳眉神色有些為難，擔憂的瞅了瞅白小秋，又看了看白趙氏。

還是坐了下來，抓起一把豆子，繼續扯豆葉。

白趙氏一記眼刀子甩過去白小秋那，“滾去挑水！”

眼見白小秋又要發怒，老白頭瞥了一眼白趙氏，也知道她有點無理取鬧。

一般來說，農家人挑水都是個子比較高大的人去挑。若是都忙，半大的小孩子也能挑水，不過不用挑太多，盡量挑多趟。

白小冬的確小了些，白小秋還勉強可以。

這屋子里的人，除了幾個更小的，哪個都比她們姐妹大。

“老大媳婦，你和老三媳婦去。”老白頭也是個有腦子的，老二家的在讀書，將來要是中了秀才，老二家的也會跟著水漲船高。

老大家的再怎樣，也和老三家的一樣，只能做個莊稼地里扒食的。

李氏面上不顯，暗地里罵死了老白頭。

劉氏更是直接一個眼刀子過去，要不是這虛偽的女人假裝好心，自薦做好人，也就不會拉上她了。

兩人擔著兩雙木桶，一前一后往河邊走去，心思各不相同。

從頭到尾，白冬至就坐在一旁扯豆葉子，白趙氏也像是沒有看到他一般。

白小秋嘴角泛起一陣譏諷的笑容。

白趙氏疼惜自己個的兒子，老白頭又何嘗不是。

放著一個大男人不使喚，非得使喚她們這幾個弱小，老白家的人，也就那樣兒。

這頭李氏也是不滿。公公為人看似公平，實則很讓人不服。

起碼婆婆是明著討厭那幾個小賤人。

公公是懼怕那個小賤人鬧事，到時候毀了老白家的名聲。

看著好像是體諒那兩個小賤人年幼，卻把重擔子丟給她和劉氏。

大郎手腳傷著了，不去擔水說得過去。

那三郎好端端的，坐在那里扯豆葉子，長得牛大三粗，卻要她這個力氣小的女人來擔水，也不怕被人說閑話。

至于劉氏，一頭在怨恨李氏招來苦差，另一頭又慶幸公公沒有讓自家男人也來。

擔水可比扯豆葉子累人多了。

李氏不是主動嗎，讓她來總好過讓自家男人來。

白小秋扯了一會子，開始去熬藥。免不了又是一通好罵。

她只當耳邊風。

這回熬完了藥，白趙氏已經吩咐人開始洗澡了。

就著微弱的燈光檢查了一遍白小夏的傷勢，又給她喂了藥，收拾完了往水缸里一瞅。

果然已經用完了水。

李氏和劉氏很巧妙，剛好擔水擔到后頭，夠兩人用的，便沒再繼續擔。

農家人的衣裳都差不多，尤其是白小秋和白小冬的，又破又爛，根本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因此兩人在河里洗了澡，眾人也不知情，只當他們還沒洗。

李氏擔完最后一擔水之后，就借口走不動了去洗澡。

劉氏自然也是。

兩人剛好用完了水，偏生剩下白小秋和白小冬以及白小夏三人沒洗澡。

“三姐，還是你聰明。”若非這樣，最后她們指定沒水洗澡，這會兒就不能睡了。

“睡吧。”說完這句話之后，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