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眼被埋在逍遙閣的后院,一開窗戶就能看到它小小的墓冢,旁邊栽種著槐花樹。待春日到來,蜜蜂會纏繞著槐花樹,搭建蜂巢采集花蜜,繡眼最喜歡吃蜂蜜,尤其貪愛槐花蜜。我知道它已經死了,它的魂魄應該已經飛過奈何橋了,但是相伴多年,我仍是不太能放下。
棺蓋被打開,突來的強光讓我掙開眼睛,平平的小腦袋瓜伸了進來,“谷瑤姐姐,王上說你這幾天不開心。”
我確實不開心,可以說很傷心。所有的事情一籌莫展。
“平平,你知道知網是什么嗎?”
平平搖了搖頭,“我幫你去查查。”
當夜,平平來敲我的棺材蓋兒,“姐姐,姐姐,我查到了。”
我推開蓋子坐起來,平平驚喜地喊著我,輕馳遞給我一卷書指給我看,‘西海招搖山,其間多異獸靈草······知往狌,形如長毛猿,白耳桃面,身手矯健······通曉世間所有過往之事——’
“是知往狌!”
“太好了,我可以找到這知往狌,問它所發生的所有事,我就可以知道我師傅師兄哪兒去了,我又怎么受傷了,我可以找到我失去的記憶了。”
“那你可否吃點東西了?”
“嗯嗯,我好餓啊,有沒有香蕉海棠,我還想吃枇杷,好餓呀!”
輕馳國主堅持認為國師不可離國外出,需要鎮守在宮里。我也只得同意讓飛羽隊前去西海尋找招搖山,給我帶只知往狌回來,再三叮囑,“你們要是遇到困難帶不回來,及時跟我說,我親自去。”
事實證明,求人不如求己。
我等了半個月,無果,一個月,無果,一個半月,無果——
“不等了,輕馳,我要親自去招搖山。”
“飛羽隊上報說招搖山很危險,我不同意你去。”輕馳直接拒絕我。
“都這么久了他們還找不到知往狌,再等就要過七夕節了,等什么等啊!等到國誕節嗎?我等不了了。”
“姐姐,飛羽隊這么久都找不到,你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到啊。”
平平說的有道理,可是我也不能干等著。
“姐姐,你聽我說。七夕不是會有很多喜鵲鳥嗎?書上說,知往狌,天生喜歡親近喜鵲鳥。你善御鳥,可以把喜鵲都召喚到安城。若真有知往狌,那么他或許會跟著他親自的喜鵲鳥,同來安城,這不省得你毫無頭緒的四處尋它?”
“聰明,清心咒背的如何了?”
“已經背完了。”
這背書速度比我快呀,“行,明兒起,我就在超然殿教你修習法術,你去通知下,所有背完清心咒的國師門徒,都可前往超然殿學習。”
這幾日教門徒們修煉,等到七夕節,我施展召喚術,把喜鵲鳥都聚集到安城來。
“你要在七夕節召喚喜鵲鳥,招來知往狌嗎?”輕馳問道。
我點點頭,“正有此意。”
“可否改天?”
“為何?”
“那天,是情人節,我青鸞國男女常相伴同游,互訴衷腸。”
所以呢?人多塞車路堵,知往狌不好趕路?我不解地看著吞吞吐吐的國主陛下。
“我——想——約你同游中門大街。”
啥?我看看輕馳這風神俊朗的樣子,櫻妃在時,雖然是妖,他也能緩解下生理需要,也正是因為櫻妃為妖,這后宮除了她一個妃嬪侍妾都沒有。如今她去了,后宮委實太空了。
“我這就召集門徒為你選妃!”
言出立行,我瞬移到超然殿對門徒們吩咐了此事。命令一下,全國上下男女老少都激動起來。管他有老公有男朋友,還是單身的女性,這個七夕節,最大的目標,就是國主輕馳了。輕馳呀輕馳,保證七夕節你從早約會到晚上,沒空管我召鵲引狌。
為了避開人流,提前一天,我就早早到了城東的騩山,這里萬跡人蹤滅,不怕打擾。
坐于青石之上,巨樹蔭下,結印成訣,靈力把我輕喃的召喚咒語散至四方,“當你感到迷失的時候,聯系我,不要再另一邊胡言亂語,不要因為我功成名就才找我,我天賦使然,你們望塵莫及,聽到召喚立即過來。”
所有的喜鵲鳥都成群結隊地朝安城飛來,引起地面民眾驚奇仰望,議論紛紛。安城上空滿是黑白相間的喜鵲鳥的身影。我也不能讓喜悅鳥白來一趟,指揮著它們飛列成各種形狀,擺成‘百年好合’‘永結同心’‘青鸞國盛’‘國主選妃’等等諸多有意義的文字或圖案。安城中門大街花燈展的風頭,賣七夕煙花商販的生意,都被我搶了。
待到七夕已過旭日又起,知往狌也沒到騩山。
有這么遠的路?知往狌這么慢?還是他不跟喜鵲親?鵲鳥都來了兩天,知往狌還沒有出現。我施法在眾多喜鵲鳥中問詢,有沒有認識知往狌的?有沒有交好的?能不能去帶只知往狌來安城?我有事問它。好果好菜招待它,絕無惡意。
一只年老資深的喜鵲鳥落到我面前,告知了我緣由,“谷瑤國師,知往狌忙著逃難呢,來不了了。”
“逃難?”
“是啊,知往狌族本就稀少,最近有些人類侵入了知往狌族棲息地,發生了械斗,不少知往狌死了,活著的也都四處逃離,躲到更深更隱秘的地方去了。他們不會再來人類的地方了,我也是因為與知往狌有些交情,才知道這件事情的。”
“可知是何人所為?”
“那不知道了,人類太多,我不認識。”
幾只喜鵲鳥在上空盤旋著唧唧喳喳,好像有話跟我說,又不敢說的樣子。
我一個法罩把它幾只都捉了下來,“你們有話說?你們知道誰捕殺知往狌族?快說!”
“不知道不知道,我們不知道。”
“那你們在討論什么?”
“谷瑤國師,求你救救我的朋友知往狌吧,我的朋友知往狌在番音山與我失散,我來安城的時候,它正被一些人類追殺。”
“快帶路,去番音山。”
喜鵲帶路南飛,飛過長河高山,幾個起落之后,到了番音山。妖識放開,探知番音山中消息,山崖底有呼救聲。
“救命啊——有沒有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