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濃郁的迷霧中，突然出現一道漆黑如墨的影子，這十分明顯和突兀。

但黑影顯然無法為迷霧帶來影響，無論它如何閃動，迷霧都沒有一絲翻滾和騰動，像凝固了一樣。

不對，重點是，天樞庭中怎么會有其他活物？

“難道是小天？”

衛超收回了手，他相當好奇，空靈而愚蠢的小天，究竟長什么樣。

男的還是女的？

剛想到這里，小天空靈的聲音傳來：

“您好，這里是天樞庭指揮部小天?！?

“通知：經檢測，您在過去兩天內，生活索然無味、身心質量低下，不符合試煉者的素質要求，屬違法違章狀態?！?

“現根據《天樞庭試煉者調教法》規定，小天為您捕獲了試煉場景【水果店】中的靈，請您盡快為其解決執念，否則調教法伺候?！?

“如不服本決定，您可以在收到本決定起三日內，向天樞庭小天申請行政復議。”

衛超聽完，眼睛蹬了起來。

我的生活索然無味？試煉者調教法？

“我不服，申請行政復議！”衛超提出抗議。

“您理由不足，余額不足，駁回申請要求?！?

衛超的臉黑了。

又要錢？

他強行壓下心中的不忿，對迷霧問道：“怎么解決執念？”

“您可以和靈溝通?！?

“賊小天！”

衛超忍不住暗罵一聲，他發現自己越來越討厭小天了。

他站在琥珀柜臺中央觀察了一會兒，看著不時閃現在迷霧中的黑影，最終看清其模樣。

微胖的身材、臉型寬大、無檐鐘形頂的絨帽、翹頭草鞋。

正是水果店的老板。

衛超走出柜臺，咽了咽喉嚨后，暫時沒有輕舉妄動。

這老板果然是死了，天樞庭里的小天再霸道專斷，也無法影響現實......衛超思維發散地想。

不過，水果店里為何會出現那么多靈？

事出必有因，靈的出現也不例外。

水果店的老板是否卷入了某糾紛中？

衛超琢磨了一會兒，然后一步踏出。

招手。

“放我出去??！”水果店老板閃現而來，一張慘白的臉貼在他面前，猙獰地吼叫著。

衛超臉色平靜。

拍了拍老板嚇人的臉蛋：

“乖乖，跟我說是沒有用的，你得去跟它說?！?

“誰？”

“喏，就是它?！毙l超用下巴指了指白色的迷霧。

“你玩我呢？信不信我掐死你？”

衛超嘆息一聲。

看來在這天樞庭里，只有自己能聽到小天說話。

這么說，那什么《天樞庭試煉者調教法》只針對自己？

“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微胖的老板靈還在嘶吼著。

呼！

衛超釋放出自己的氣息。

“老板，我建議你心平氣和地跟我講話?！彼粗E然呆滯的老板，平靜地說道。

對方應該是剛剛成為靈，怨氣又不夠深，所以實力并不高。

衛超認為，如果對于這等靈，自己都不能為所欲為的話，那也太窩囊了點。

“好了，現在你告訴我，你是怎么死的，在你身上發生了什么。全都如實招來，我會幫助你擺平這一切?！?

聽完衛超的問題，老板驟然沉默下來。

那張慘白的臉變得更加蒼白，和白霧交相輝映。

他垂著眸，默然良久后搖了搖頭：

“你無法擺平，你的實力也只能在我面前炫耀一下了?！?

衛超笑瞇瞇地道：“我覺得你很強啊?！?

老板直勾勾盯著他，反問道：“你見過比我還弱的靈嗎？”

衛超一窒。

老板用陳述事實的語氣道：

“你能在我面前裝X是因為你比我強大，但如果我比你強我就會掐死你，僅此而已?！?

“離開這里你什么也不是，它們就算不把你掐死，也會剝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把你的骨頭一根根折斷然后吃掉?！?

“對，你就應該這么被欺負，因為你只是個小透明?！?

衛超有些佩服這靈的勇氣。

換做自己，絕對不會在更強者的面前，說出這樣‘自取滅亡’的話來。

不愧是老板，敢于逆水行舟，飛蛾撲火。

“你們靈也會吃骨頭？”他狐疑道。

老板冷笑道：“你以為‘它們’單單指靈？”

衛超沉思，頗有些認同地點點頭：

“所以導致你死、或者間接導致你死亡的，是人？和那些扔不掉的水果有關嗎？”

老板：“嗯，有......不對，你怎么知道？我認識你嗎？”

看見老板一臉的戒備，衛超搖頭笑道：“不用懷疑我，我如果是害死你的幕后者，就沒有必要這么煞費苦心地、從你口中套兇手了。”

“抓你來這里的的確不是我，而是迷霧中的某位存在，讓我了解你的背景并幫助你也是它的旨意。”

“所以，如果你想出去的話，最好是老老實實地告訴我，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然后讓我替你去報仇。等我忙活完后，那位存在一高興，說不定就放你出去了?！?

“這樣你既不出力，又能得到自由，難道不是一舉兩得？”

衛超像一個推銷員，步驟分明地對老板解釋。

老板靈明顯在猶豫。

最終，他放棄掙扎。

一口氣將來龍去脈說了出來。

在最后，老板認真而凝重地說道：“你最好不要自不量力，那樣你會死的很慘?！?

衛超點頭微笑道：“你還是先管好自己吧，待在這里不要亂動，不然激怒了迷霧里的那位存在，你可吃不了兜子走?！?

然后他離開了天樞庭。

老舊的小圓桌旁，衛超迅速地拿出本子，提筆寫道：

“水果店”

“那箱水果中共有四顆有問題的水果，買走它們的人都會在當晚或者次日夜晚離奇死去，并且在死去之日起的第二個夜晚，帶著水果來到水果店?！?

“老板聲稱自己一直堅持賣品質最好的水果，不愿用低價收購被加工的爛水果再高價賣出，并聯合其他店家抵制這種水果，因此在批發處遭遇過一些矛盾?！?

“根據老板的一些話，猜測幕后真兇在批發部。猜測真兇擁有讓正常人死后變成靈的手段，相當危險?！?

衛超停筆，皺著眉頭沉吟了一會兒。

這樁案子本來是十分好辦的，畢竟他已經在天樞庭與八個靈交鋒兩次了，結果全勝。

但現在看來，這事兒沒那么簡單。

幕后真兇擁有造靈的能力！

不是什么人死后都可以變成靈的，不然這個世界早就被靈攻占了。

“必須盡快搞定這個案子，或者封停水果店，否則那四顆水果會讓靈越來越多?！?

衛超寫完這句后，拿出之前那張記錄疑點的紙，將上面的疑點全部復制到本子上。

他收起本子，啟動‘長跑’，匆匆奔赴維安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