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滴答滴答的流逝。

等徐浩和胖子從網吧里面出來，已經是下午飯時間。

網吧旁邊有一家沙縣國際大酒店，胖子大方的拍肚子說道，今天他請客。

蒸餃，餛燉，拌面，炒河粉。胖子一人就點了四件套。

徐浩則點了一份大排飯套餐。

“大哥，我的夢想就是有一天自己能賺好多好多錢，在臺城這座大城市穩定下來。至少也要買一套房子，把我爸媽從鄉下接過來坐。”

可能是礙于兩人之間吃飯太過于安靜，胖子開口說話。

胖子繼續說：“讀高中的時候，還憧憬當一個向阿朗一樣的鋼琴家。努力自己不缺，但是自己還是少了那股子靈氣。總是追著機會的尾巴跑，但后面發現，機會總是被別人給預定好了。”

他停頓了一下，夾起一個煎餃沾了沾辣醬，幾口咽下。

“所以。夢想已經快被現實打敗了。現在我只想努力賺錢，希望有一天能把爸媽接到城里來過日子。”

徐浩盯著胖子想了想。

難得開口打氣道：“人失去了夢想那和咸魚有什么區別。”

胖子有些感動，他覺得徐浩這是在鼓勵他。他不好意思的繼續說下去。

“可是現在競爭太激烈了大哥。我現在只想畢業后去當一個培訓機構的老師先，這份工作收入也不低。”

這次徐浩沒有再開口，默默的吃著自己的大排。

胖子用紙巾擦了擦嘴巴。向徐浩問道：“那大哥你呢，你的夢想是什么。”

“咸魚。”

正在吃東西的胖子(o﹃o)。

你跟我說沒夢想和一條咸魚有什么區別，

然后你自己說你的就是當一條咸魚。

你這樣自己當面打自己臉好嘛？

你的羞恥心呢，大哥。

胖子尷尬，“大哥你這么厲害，肯定會有一天會翻身的。”

徐浩瞟了一眼胖子，說：“咸魚翻身不也還是一條咸魚。”

我信了你個邪，這剛才還在喂我喝心靈雞湯呢。怎么轉眼間就變成了一碗毒雞湯。快把我的感動還給我。

胖子喝了口餛燉湯，讓自己冷靜一下。

“大哥，每個人都曾有過夢想吧，那你曾經的夢想是什么？”胖子不死心。

“曾經啊，想取天下間最美的女人當老婆。想有花不完的錢。想買很多很多的房子。想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人。”

您就吹吧，胖子鄙視。

“我覺得我們還是需要現實一點比較好。一步一個腳印，哈哈哈哈哈哈哈。”這次換成胖子開導徐浩，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把徐浩從這些幻想里拉出來。

怪不得大哥說自己是條咸魚，你的夢想設的這么大，能實現才怪。

看胖子好像誤會了什么，徐浩也就停下來不在說話。本來他還想告訴胖子，等到他實現了全部的夢想之后，迎來的反而是空虛和寂寞。

“大哥，你有想過當明星嘛。”胖子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明星啊。有什么好的。”

“因為會有好多好多人記住你呀。當你死后，還會有人懷念你。有人說過，人這這一生會死三次。第一次是你的心臟停止跳動，從生物的角度來說，你死了；第二次是在葬禮上，認識你的人都來祭奠，你在社會上的地位就死了；第三次是在最后一個記得你的人死后，那你就真的死了。所以我也想讓越來越多的人記住我，這樣我！李德輝這個人的概念就會活的久一點。”

胖子變得深沉起來。

“那你會發現，有些人的名字就像鬼魂一樣。時不時的在深夜出來折磨你。他們的死讓你余生難安。”

徐浩被胖子的話戳到了，說話聲音有點冷，胖子不自覺的打打了個哆嗦。

怎么回事？難道是自己衣服穿的太少，要感冒了？胖子疑惑的想道。

“怎么會呢，像邁克爾杰克遜，或者瑪麗蓮夢露。我還巴不得他們晚上的鬼混來找我呢。哈哈哈哈哈。”胖子大笑道。

徐浩不再解釋，夏蟲不可語冰。

胖子沒有錯，他自己也沒有錯。

不過當明星嘛？好像還有點意思的樣子。不過自己已經永生了，還需要通過讓別人記住我的方式延續生命嘛？記住自己的人越多，知道自己秘密的人也就越多。

或許哪一天，自己決定gameover的時候，會在瘋狂一次吧。

吃完這頓飯，天色已經黑了，路邊的路燈在馬路上照射著橙黃色的燈光。

胖子和徐浩道別，他要回宿舍了。

“大哥，我先走了。你別忘了比賽時間和地點。我這幾天會好好練你給我的鋼琴譜的。”

剛才吃飯的空隙，徐浩拿了紙和筆，把比賽決定要唱的歌的譜子畫出來給了胖子。

胖子一看這即專業又古典的畫譜手法，就明白自己抱徐浩這條大粗腿是非常明智的選擇。

不然，他也不會對一個才認識一天的人死纏爛打，東一口大哥，西一口大哥的叫著。

他昨天晚上有種預感，徐浩會是他的貴人。胖子也說不好這種感覺是怎么來的，反正自己也不會吃虧對吧。

晚上就去找老劉頭下棋去好了。徐浩想到。

老劉頭，是一個以撿破爛為生的糟老頭，但也不能算流浪漢，因為他有家。家在老城區一座廢橋旁邊。算是一塊荒地，冷清的很。好像有個女兒，不過他很少提及。

徐浩和老劉頭算是棋友，在五年前秋天的某一個凌晨，徐浩漫無目的的在瞎逛。最后逛到了老劉頭家附近的河邊。

老劉頭那時候剛從外面翻完垃圾桶回來。看見徐浩深夜孤身一人站在河邊。還以為他是個半夜出來自殺的年輕人。擔心他死在自家附近的河里，影響了這邊的風水。于是就把徐浩叫過來陪自己下下棋。

“早知道當初就不因該攔著你。讓你跳河里死了算了。”老劉頭看到自己的大龍又被徐浩斬掉，郁悶的抱怨道。

“你說你，就不能讓一讓老人家嘛，自從和你下棋之后。我就沒贏過你一次。”

今天跟往常一樣，三局三敗，老劉頭覺得自己再這樣去，命都少活幾年。當初是被什么蒙瞎了眼睛，叫他過來陪自己下棋。

徐浩：“什么跳河？我活的好好的干嘛要跳河？”

老劉頭不想理他，起身去柜子里拿了瓶手釀和半只用油紙包著的燒鴨。

“你今天來的正是時候，今天中午，我有個棋友，給我送了幾瓶手釀和燒鴨。哪像你，就知道來我這個糟老頭這里蹭吃蹭喝，一點都不尊老。”

徐浩笑懟：“你這破屋子是誰幫你修的？”

當初徐浩剛認識老劉頭的時候，這房子瓦片沒了三分之一，屋頂東一個洞，西一個洞，被老劉頭用厚塑料油紙給將就堵住，不過一到下雨天還是會漏水。整個房間都濕濕的。

還有那個破木門，稍微有點風就“嘎吱嘎吱”的叫個不停。

徐浩記得，當初自己花了好幾個晚上才幫老劉頭修補好。

老劉頭嘴硬：“這修房子的材料費還不是我自己出的，你知道那五百塊錢我要撿多久的塑料瓶嘛。我覺得自己以前的房子挺好的，比現在這個舒服多了。”

不過他自己心里，還是很感謝徐浩的。因為以前一到雨天，自己的關節炎風濕病就都犯了，現在比以前好多了，沒有那么痛了。

“吃吧。”老劉頭刀子嘴豆腐心，撕下鴨腿遞給徐浩。然后拿出兩只破瓷碗，一人倒了一杯黃酒。

徐浩也不嫌他那烏漆麻黑的手臟，直接放在嘴里開吃。

“能拜托你一件事嘛？”老劉頭說。

徐浩：“誒？”

老劉頭是個很要強的糟老頭子，徐浩覺得他不是那種輕易會求人的人。

老劉頭：“聽說流行天后劉雪兒要在燕京開演唱會，我很喜歡她唱歌，想學學你們年輕人，追一下明星。你能幫我在網上訂一張靠前點的票嘛？聽說演唱會門票挺貴的，盡量別超過1500吧。”

他又想了一下，開口道：“要不2000也行，我到時候多走點路，到遠一點的火車站坐車。”

糟老頭，說來你可能不信，我也是今天才剛碰的電腦。徐浩心里想到。不過他也沒拒絕幫忙，因為他可以找胖子幫忙。

“好說，好說。”徐浩答應到。

“謝謝你了臭小子。”

從老劉頭嘴里聽到一句謝謝還真是難得。

這個忙，我幫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