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九五，老劉頭一式鬼招，直接下在了對方路數的招牌上。

只要能贏，老劉頭可不會跟任何人客氣。

周曉森溫和的笑了笑。

一個成熟的圍棋路數，當然不會因為對方走了自己想走的位置就下不了，這只是一個招牌而已，可以九五，也可九四。

如果真的陷入了非九五不可的境地，那九五皇極道就只是一個垃圾棋法了。

周曉森執起白子，下在天元。這一幕，簡直和當初徐浩跟歐陽鳳下棋如出一轍。

鬼定式可以下九五皇極，

九五皇極也可以下天地大同。

兩人都是站在棋道頂峰的那批人，自然不拘一格。

徐浩在旁邊用手托著自己的下巴，目前局勢來說，還是對周曉森不利的，白子后行，本就被動，再加上下在天元，這幾乎又浪費了一子。

老劉頭和歐陽鳳是老對頭，自然能很好的模擬出九五皇極的路數，可周曉森只見過他老師復盤一次天地大同，怕是不夠了解。

這樣一意孤行，意味著他心中有強烈地自信，自信自己的棋藝已經強出老劉頭一線。也是在告訴旁邊觀棋的徐浩，自己對他的棋路了解到哪一個地步了。

那徐浩此刻在想什么呢，他在自己腦子里給兩人ps上了光影特效，周曉森身邊有一只發著白光的鳳凰在翱翔，老劉頭身后則出現了一個黑色骷髏架，邪氣盯著那只白鳳凰。

棋到中局，鳳凰已經翱翔于九天之上，就差百鳥來朝。黑色骷髏已經跨上一批幽靈戰馬，背后是漫無邊際的亡靈大軍，即將百鬼夜行。

兩人已經進入白熱化狀態，

沒過多久，骷髏將軍吹去了號角，軍陣中央搭起了座座射日巨弩，將行屠鳳之事。

“嘩——嘩——嘩嘩——。”漫天箭影朝著周曉森的那只鳳凰飛去。白鳳一聲啼鳴，不退反進，在將要被箭雨射到時，突然化土成沙，變成一只只小鳥，穿過利箭之間的間隙，等到了骷髏大軍上方，又重新聚集起鳳身，渾身燃氣圣炎，一頭沖向骷髏將軍，將他吞噬。

龍頭以斷，生機以無。

老劉頭放下手中黑子，“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終究是不服老不行了。”

作為一名專業棋手，他知道，隨著年齡的增大，身體機能的下降，棋力倒退是不可避免的。不管是體能，還是腦力推算，都比不上年輕人了。

這也是圍棋界經常出現，年輕時驚才艷艷，年老后卻技術平平的原因，圍棋，是一門比拼策略的競技，誰想的多，想的遠遠，誰的勝算就越大。

當你能把對手的所有下法可能，都推算出來時，你也就無敵了。

這道理大家都知道，可卻從來都沒有人能夠做到。

哪怕是徐浩也不行。他只是說能長時間的保持在高運算狀態，棋逢對手時，拖垮對手而已。

“劉老先生謬贊了，是森最后勝之不武，變回了路數，可先生卻未成變。”

老劉頭：“輸了就是輸了，沒什么好找理由的。”他側過頭，看著將腦袋斜靠在拳頭上的徐浩，“可看明白？人家小周那可真是堂堂正正，一點都不想占你便宜，你可看仔細了。”

“嗯哼。”

老劉頭心累，這人和人之間的差別為什么就這么大呢。

周曉森收拾好棋子，看著徐浩：“徐兄，森剛才雖擬出了一絲天地大同，可心中卻有一絲疑惑不得解。能否為愚弟解惑？”

徐浩：“你說吧，別問的太高深了，不然我也答不上來。”

“呸——。”老劉頭唾棄，“裝什么裝，你是天地大同的創始人，你還能不知道。”

“那我還真不是，被老天爺強塞進我的腦子的。”徐浩回答，為什么說真話總是沒人信。

“徐兄倒也是有趣的很，天地授之，自然是德行匹配。那森就斗膽問了。”

“何為天地？”

徐浩抬眼瞅了瞅天花板：“日月，陰陽，共世間”

“可否具體？”周曉森追問。

“春夏，秋冬，自輪回”

“可否再具體”

周曉森繼續問。

“萬水，千山，皆包存”

“仍有不解”

“唯人”

“唯人？”周曉森陷入一陣沉思，像是悟懂了什么。

旁邊兩位老人也都各自點了點頭，這任何學問，都是水磨功夫，忌固步自封。

周曉森求學若渴，沒有被術困住，而是直指于道，當真是個麒麟子。

徐浩則停下，不在解釋。他也是瞎編的，天知道周曉森明白了什么。

“好了，天色不早了，老頭子，我走了。”

老劉頭：“滾吧滾吧，記得明天晚上老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