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橫疏影的心事

橫疏影聽著電話里的盲音，安靜地將電話放下，橫無徹真的死了，從十七層的高樓上一躍而下，尸體還算完整，只是臉已經不是他的臉了，像是西紅柿從高處落地，除了汁水四濺便只有一張被撐破了褶皺了的皮，勉強包裹著曾經充斥其中的肉體。

橫疏影呆坐在床邊，不知該如何消化這個信息。更不知道該怎么將這個消息轉述給橫有膽。

少年喪父，中年喪偶，老年喪子，可謂是人一生當中最大的痛苦了。

仰躺在床上，橫疏影盯著天花板，喃喃自語道：“二叔啊二叔，沒想到你縱橫商場這么多年，竟然會因為小桐而家當盡毀，可即使是這樣，你也不應該輕生啊，你叫爺爺他怎么辦？白發人送黑發人，他能不能承受得住。”

一夜沒睡，橫疏影睜著眼熬到了天明。

玉衡從冰箱里拿了一些雞蛋，笨拙地打成糊狀，放到鍋里翻炒的時候因為火候不到位，終于炒成了一盤殘渣，皺了皺眉頭，玉衡將這盤只有豬能吃的東西扔進了廚余垃圾桶里，自我放棄一般地從冰箱里拿出一袋面包來，撕著面包，塞到自己嘴里。

橫疏影紅著眼睛從臥室出來，去吧臺倒了一杯水，拿在手里慢慢喝著，“醒了？”

“嗯，醒了。”

橫疏影打量著他，總覺得他與以往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我二叔的消息你是從哪兒知道的？”

“十一告訴我的，小桐把無徹集團收購了，叫他去旺角廣場開會。”

橫疏影將水杯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和他面對面坐著。

“你這次回來沒那么簡單是嗎？”

玉衡將面包抹好了醬遞給她，“現在都不重要了。

“我二叔的死跟你有沒有關系？”橫疏影的手指緊緊捏著杯子，與杯壁接觸的地方已經泛了白。

“沒有。”玉衡瞥了她一眼，淡然答道。

“呼——”橫疏影松了口氣，“謝謝，我走了，上班要遲到了。”

“好。”玉衡看著她將面包叼在嘴里，急匆匆地將衣服整理好，推門走了。剩下的面包被他隨手放到桌子上，玉衡看了看門外，陽光很好，暖洋洋的，因偶爾一股清爽的風，并不顯得炙熱，是個出行的好天氣。

而開車在路上的橫疏影才忽然反應過來，“玉衡的病好了？”

警察局

周永恒看著自己的侄女，和藹地問道：“來這兒學習了這么久，感覺怎么樣？”

“不怎么樣，叔叔，你什么時候安排把我調走啊，這個破地方，除了吃海鮮方便，別的都不怎么樣。”

“快了快了，你別著急，京城那邊我在幫你尋著門路呢，等那邊安排好了，我自然就把你調過去了。”

“真的？”

“行了，先不說你的事兒，今天來是有正事兒的，你來望京這么久了，覺得你們局長橫疏影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

周蘭不屑地撇了撇嘴，“就是個賤人唄，有什么好說的。”

“這是要進筆錄的，你好好說話。”周永恒把筆擱在一旁，“不管你們有什么矛盾，那是私事兒，不要夾雜個人情感。”

“我沒有夾雜個人情感，嚴正儀為什么偏偏提拔了她，你自己去問問她，她敢當面回應嗎？”

“你是說這里面有隱情？”

“當然有隱情了，我剛來的時候有人就跟我說了，橫疏影能坐倒今天的位置，完全是因為她巴結著嚴正儀上的位，她一個女人，肯定是用了什么下三濫的手段，你看她一臉的狐媚相就知道了。”

周永恒終究還是把筆擱下了，“你這算是個人情感太濃了，沒辦法做口供的。”

“反正我就是看她不爽，一天到晚不知道裝什么裝？”

“小蘭，出來工作，得收一收脾氣，這不是在家里，有那么多人讓著你，在外面處處小心，免得栽了跟頭。好了，事情我已經了解的差不多了，你出去吧。”

“叔叔，她會不會因為這次調查而被降職啊？”

“也許吧，雖然望京的形勢不是很好，但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并不能對她造成什么影響。”

周蘭小心地退出辦公室，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打瞌睡的橫疏影，搖曳著腰肢走了過去，“橫局長，昨晚沒睡醒嗎？怎么看起來好像很困的樣子？”

“是，家里出了點事兒，沒有睡好，怎么有事兒嗎？”橫疏影打了個呵欠，將苗條的曲線展露在她面前。周蘭暗罵了一句騷狐貍，臉上卻仍帶著笑容，“熬夜對身體可不好，尤其是對皮膚不好，局長雖然年輕，但也已經三十歲了，再不保養的話可是會老的特別快的。”

橫疏影擺了擺手，繼續趴在了桌子上，“不用擔心，我們家族遺傳基因好，都老的慢，我也不例外。”

周蘭見她似乎沒有聽出自己話里的意思，便又開口說道：“也不知將來誰有福氣能娶到您，省的咱局里上上下下的小伙子們都圍著你轉，連工作都不好好做了。”一句話沒有說完，橫疏影就已經睡熟了，周蘭恨恨地看了她一眼，又不好發作，只好搖曳著腰肢走開，像她這樣從小被寵著的女人，自然是有自己的驕傲的。

橫疏影用一只胳膊撐著自己的臉，勉強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無聊地等著周永恒將人一個一個地叫進去，然后又出來。

“情況我們大概已經了解了，但有件事兒我還要跟你說明一下，在我剛踏上望京這塊兒土地的時候就遭到了不明身份的人的襲擊，為此陸老還被氣的住院了，我想知道橫局長對這件事知不知情？還是說是某些人因為懼怕自己被調查所以才給我和陸老一個下馬威，叫我們小心著點？”

“知情不知情談不上，只是大概了解，我聽說是因為你們的司機與人發生口角然后才被人家潑了油漆，除了陸老是自己氣暈過去并沒有發生人員傷亡，像這樣的只能歸在民事案件里面，大多都是賠償了事，如果你要是想報警的話，可以先去那邊立個案。”橫無徹指了指前面，毫不在意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