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憶錦歡
- 月曼妙
- 2251字
- 2019-06-11 20:56:57
忻州百姓流離失所,背井離鄉,據賈東說原本不應如此的。
瑞州是興國要塞,皇帝特別指派了最信任的威遠大將軍云峰駐守此地。云峰也沒有辜負皇帝的信任,他紀律嚴明,有勇有謀,保瑞州十余年安穩。
云峰死后,朝堂上無人堪為大將。皇帝無奈,指派了一個戰功赫赫的將領出任瑞州統帥。誰曾想此人貪財好色,接連栽在美人計和金銀財寶上,最后被奸細殺死在床上。多虧副將當機立斷,發動全城百姓拼死一搏,才不令瑞州落入南國之手。
寧恒來到瑞州后連續打了幾場勝仗,按道理來說瑞州安穩,忻州就更加安穩了,怎的如今卻像被洗劫了一樣。
云月等人不解,賈東隱晦道出真相。
原來,由于瑞州位于三國交界處,一朝戰火起,邊關百姓都不得安生。半個多月前,一大批瑞州難民和錦國難民涌進忻州城,殺伐搶奪。忻州城求助瑞州,但那時正是興國和南國交戰的關鍵時期,寧恒分身乏術,加上糧草不足,軍心不穩,寧恒只得派心腹來忻州處理此事,誰知心腹剛來就被突然出現的馬賊和難民殺死。
馬賊殺紅了眼,見人就殺,官府出兵鎮壓損失慘重,幾次下來,官府只好任由他們予取予求,只要不傷人性命即可。
城中百姓見狀,不敢再待下去,能逃的都逃了。
“看來忻州的麻煩不小。”云月輕叩桌子,慢吞吞地說。
何止不小,是非常大!
前世馬賊來襲,府衙牢房的罪犯趁亂越獄出逃,跑到街上見人就殺,之后跟著馬賊一起堂而皇之離開了忻州,臨走前放了一把大火,燒毀了大半個忻州城。
那是一場慘絕人寰的屠殺,房屋燒毀,百姓尸橫遍野,鮮血流成小河,從這條街流到那條街,從城這頭蔓延到城那頭。
忻州大屠殺震驚了整個興國,每每提起都為之戰栗。后來寧恒班師回朝,他的對手拿這件事拿抨擊他,指責他好戰,不顧百姓死活。寧恒沒有反駁,在皇家寺廟為那些遇難者祈福超度。
他的沉默為后來皇位爭奪增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私下她也曾問過他,每當那時他都溫柔地看著她,一言不發,眸子里閃爍著她看不懂的復雜情緒。
賈東看云月有些出神,眼眸一閃,恭恭敬敬地站起來給云月行了一個大禮,“亂世之中,小人無處安身,今日喜逢故友,萬望日后多多指教。”他給云月行禮,話中指的卻是云升。
醉翁之意不在酒!
云升望向云月,等待她的指令。
云月則低下頭看著杯子里的茶水。九月末,初秋微涼,茶水早已沒了溫度。
“來日方長,我們急著趕往瑞州,待戰爭結束后你們有的是時間。”
戰爭結束?戰爭結束他們就要走了,哪有時間敘舊!
聽出了云月的拒絕,賈東有些急了。看來自己沒看錯,這位年紀輕輕的小姑娘不好糊弄。
既然如此,他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地說:“小姐有所不知,這忻州的麻煩和您也有關系。”
“哦?”云月一怔,瞅了云升一眼。她知道他做事一向小心謹慎,肯定不會暴露身份,那賈東何以言辭鑿鑿地說和她有關,“你知道我是誰?”
賈東笑笑,展現生意人的精明,“威遠大將軍獨女云月小姐,小人雖然沒見過,但是幾年前小人有幸得見將軍夫人和她身邊的人。”視線落在梅娘的身上。
云月恍然大悟,原來問題出在梅娘身上。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她問道:“你為何說忻州動亂與我有關?”
提起這個,賈東面露遲疑,似乎有難言之隱,亦或者不知從何說起,也不知道云月會不會相信自己。
他不回答,云月也不說話,慢悠悠品茶。在寂靜冷清的夜晚喝涼茶,沁人心脾,也冷徹骨肉。
氣氛凝滯,尷尬中透著一些煩躁。
越是這個時候,越要沉得住氣。
這是羅氏教導云月的,無論何時何地都要掌握主動權。
周圍靜悄悄的,唯有燭火發出噼里啪啦的輕微響動。云月微抬眼眸,狹長的丹鳳眼流光溢彩,在房間里格外耀眼。
初秋深夜,賈東的額頭冒出大滴大滴的汗水,剛剛一時沖動,現在想想他不知道該不該繼續下去,畢竟那些事在某種程度上是給威遠大將軍抹黑。
猶豫了許久,他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淡定自若的云月,她看起來風輕云淡,飄然若仙,燭火下朦朧縹緲,不食人間煙火。
他望向云升求救。
察覺到他灼熱的目光,云升偏過頭看著別處,這個時候他不便說話。
見好友不搭理自己,賈東明白現在自己無路可退,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他拼了!
“小姐,現任忻州知府是您的嫡親叔叔。”
云家是京中名門大族,現任家主是云月的祖父。云老爺子膝下共有六子五女,其中長子云峰、三子云峻、四子云嶺都是正妻季氏所生。
現任忻州知府云嶺是云月的嫡親叔叔,早些年投奔她父親做了一個校尉。父親死后,皇帝恩澤云家,三叔云峻、四叔云嶺各官升幾級,反倒是云月這個英烈遺孤無人問津。
沒想到這個叔叔竟然做了忻州知府,麻煩大了!
冤家路窄、禍從天降說的就是云月。
云嶺放縱馬賊殘害百姓、趁亂打劫,事后寧恒騰出手來肯定會收拾他。她是云家人,到時候寧恒會不會遷怒于她?
思來想去,云月覺得為今之計只有……添把火!
“雖然是我的嫡親叔叔,但是國法面前王子與庶民同罪,我也只能大義滅親了。”說著,她抬起衣袖掩面啜泣。
梅娘沖云升使了個眼色,云升帶著賈東退下。
走出院門的賈東心里忐忑不安,他不知道自己做得對不對,為了取信于云月,也只能這樣了。身在亂世,他想做出一番大事必須有所依仗,而云月就是他認定的依仗。
“云兄,我剛才的舉動若是讓小姐為難,還請你幫我告罪一二。”他面帶慚愧地向云升拱手作揖。
明人不說暗話,云升問:“你到底想做什么?”
“良禽擇木而棲!”賈東回答地也很干脆。
“為什么是小姐?”云升不明白,賈東應該是第一次見云月,之前云月都很低調,他為何選擇她。
賈東神秘地笑了笑,眼中露出生意人的狡猾,意有所指地說:“我可不是第一次見小姐。不過你放心,我什么都不知道。想跟著小姐,是因為她墨王未婚妻的身份,日后我還指望著小姐將我引見給墨王。”
他又作揖,大步流星地離開,留下一臉震驚的云升。